第4章 墨江縣
「對如今的我來說,最為重要的,自然是科考。
金榜題名,秀才功名加身,自然很多事情,都將變得簡單許多。
習武,也未嘗不可。」
陳青雲定了定神,心思重新歸復平靜。
他很清楚自己如今的情況,根本沒有學武的條件。
唯有科舉,才是擺在他面前的一道坦途。
至少十餘年的苦讀下來,各種詩詞經義,爛熟於心,聖人文章,八股定論,也都理解通透,他對於考中秀才,還是有一定的把握的。
「不過想要參與科舉,必須得有人擔保。
要麼是廩生秀才具保,要麼則是五個同樣參與科考的童生進行互保。
而且如今距離截止時間已經不遠,只剩下了七天……」
想到這點,陳青雲心中也不由生出了一股緊迫之感。
「七天。
終究那張院長還沒有將事情做絕,提前讓吳伯通知了我,不然……」
陳青雲對於那張院長,並不感激,因為他清楚,這只是對方的處事之道,圓滑而留有餘地。
但終究失信於他,讓他陷入了被動。
這一點,他記著,終究會有還回來的時候。
……
陳青雲背著書箱,徒步走在前往墨江縣的山道上。
從雲霧村到墨江縣,中間隔著數十里路,更要跨過一座大山,大山名叫五泉山,方圓近乎百里,雖然算不上雄偉,但也叢林茂密,地形複雜,不僅有著一個個起伏的小山頭,更有流泉瀑布,亂石林立。
山中多有猛獸,虎豹狐狼,猴兔豬蛇,據說還有野獸進化而成的『妖』,一般而言,除了被生活逼的沒有辦法的獵戶,或者是縣城內一些自持武功了得,閑著沒事想要遊獵猛獸的富家公子,一般是沒人敢於輕易上山的。
好在,陳青雲所要翻過的,只是五泉山邊緣的一個小山頭,因經常有人行走,專門開了一條山路,可走馬挑擔,三人並肩而行,而且林木稀疏,放眼可望三十米……倒也極少有危險的猛獸出現。
小心翼翼前行,當跨過山路之後,陳青雲才算鬆了口氣。
因為接下來,走的就基本上是官道了,雖然同樣有碰上山匪的可能,但如他這樣的窮酸書生,是極少被當做目標的,一旦真碰到了,一般也能破財消災,無性命之憂。
大燕皇朝,畢竟承平已久,命案發生,官府自然會去過問,一般山匪,總歸會有些顧忌。
陳青雲上午出發,中午就著山泉咽下了兩個飯糰填飽肚子,在天邊近乎晚霞密布之時,總算來到了一座城門腳下。
「墨江縣!」
看了眼城門之上三個大字,陳青雲整了整衣袖,就抬步向前。
付出了一文錢入城費之後,他才真正進入了墨江縣之內。
相比較雲霧村,縣城內的繁華自不用多說,高樓明船,石鋪路面,彩旗燈籠,雅閣小軒,還有那一座座氣派的府苑。
大街之上,更有走街串巷的小販,擁擠的人群,一排排林立的商鋪,玲瓏滿目的商品,各種叫賣聲,吆喝聲,問價聲……在晚霞照耀下,竟編織成一副美麗的畫卷。
沒有過多感慨,一陣陣誘人的香味,就從一些酒樓飯館,街邊小攤之中傳來。
整日的趕路,就算中午用飯糰墊了肚子,他也還是十分飢餓。
按耐著進入酒樓飯館,飽餐一頓的衝動,陳青雲略一猶豫,就直接走到了一處包子鋪前。
他身上銀錢不多,三兩二錢,或許足夠他在酒樓內消費,但這卻是他的全部身家,至少需要支撐他到科考之前。
還剩兩個月的時間,自然需要省著點花。
「老闆,這包子怎麼賣?」
陳青雲問著老闆,目光卻也好奇的望向了周圍。
從雲霧村到墨江縣,路途遙遠,有馬車還好,自個走路,不帶停歇就得數個小時的時間,是以一般來說,他也是極少過來的。
自然對於縣城內的一切,都十分好奇。
「肉包子兩文一個,素包子一文一個。」
包子鋪老闆連忙笑著回道。
問著香味,特別是肉包子中,那溢出的黃油和肉香,陳青雲不由咽了咽口水,不過略一猶豫,他還是開口,說道:「給我五個素包子吧。」
然後遞過了錢。
「好嘞!」
老闆高喊一聲,也不嫌棄,連忙裝上包子。
而陳青雲在這時,目光一轉,瞳孔卻是一縮。
他遙遙看到了兩個人。
這兩人,身高七尺,看起來有些偏瘦,身上卻穿著官府制服,那是一種黑紅相間,邊角處卻還帶著一絲金黃的特殊服飾,兩人腰間都掛著刀柄,看似閑庭越步,但目光敏銳如電,微微一掃,就好似有刀光閃過,讓人不敢直視。
「巡檢司,這是巡檢司之人。」
幾乎剎那間,陳青雲就認出了兩人的身份。
他對於當初從陳府之中帶走陳伯謙的巡檢司之人,自然印象深刻,特別是對方身上的服飾,絕不會認錯。
「這裡,怎麼會有巡檢司之人?」
緊接著,一個疑惑就在他心中產生。
巡檢司,乃是開國皇帝,當初親自設下的一個巡視天下的部門,職權極重,據說每一個巡檢司之人,都是武功高強之輩,讓許多高官,大將,甚至皇孫貴胄都十分忌憚,可謂威名赫赫,足可讓小孩聞之止哭。
只是,一般來說,巡檢司之人,大都出沒於一些如盛京城,玉蘭城,定軍城等一些大城之中,如墨江縣這等地方,是極少出現的。
大多數人,也根本辨認不出他們的身份。
「難道,與那明王府餘孽有關?」
忽然,他想起了之前吳伯跟他提起過的,有關前朝王府,明王府之人逃竄到附近的消息。
想來,值得巡檢司出手的,也就只有這明王府出身的強者了。
「公子,公子,你的包子。」
見陳青雲愣住了,包子鋪老闆連忙喊道。
「好的,謝了!」
陳青雲回過神來,忙伸手接過,然後目光望著遠去的兩個巡檢司之人,微微閃爍之間,很快歸於平靜。
他清楚,不管這兩個巡檢司之人出現到底是因為什麼,都與他無關,也根本不是他可以參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