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總也吃不飽
常言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我在膳房「追求」趙飛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齊王府，不斷有人好奇而來，好笑而歸。
「就她那個樣子，瘦瘦弱弱，乾乾巴巴，哪個男人會喜歡呀！」
「就是！就是！一看就是克夫的命，咱們飛爺喜歡她才怪呢！」
「這丫頭心機挺重，平時老老實實的，一見咱們飛爺就直接撲人懷裡了！」
「就是！就是！裝聾作啞這麼多年了，她這下終於把狐狸尾巴露出來了！」
……
如果古代也有表情包的話，我肯定會在頭頂上舉一個大大的「黑人問號臉」，然後對天長吼一聲：「What？！」
在我們現代，瘦才是美好不好！瘦才是王道好不好！我這個身材，不知道讓多少人羨慕嫉妒恨呢！
還說我克夫，說我心機重……真是讓人嬸嬸可忍、叔叔不可忍啊！TMD！我真想罵髒話！最好把他們罵得狗血淋頭、狂吐鮮血！
不知何時，余嬤嬤已站在我的身邊，神神秘秘地說道：「小雲丫頭，你走大運了！人家飛爺居然看上你了！」
「啊？你說什麼？」我驚訝極了，估計嘴巴都成O型了，「飛……飛爺……他……他怎麼會看上我呢？」
余嬤嬤板著老臉，很是不滿地說道：「這不是正中了你的心意嗎？聽說你當時可是主動得很呢！恨不得直接撲進人家懷裡……」
天地良心！我何時恨不得直接撲進人家懷裡啊？還有，他看上我這件事情，怎麼就正中了我的心意呢？
流言這種東西，古今都是一樣的，越是解釋，越是被人誤解。但是，不解釋一下的話，更容易被人詬病。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這是默認的意思呢！
「余嬤嬤，你聽我解釋一下，那個飛爺長得很像我一個朋友，所以我就想過去跟他套個近乎……」
「不用解釋了，你想跟飛爺套近乎，是很正常的。畢竟人家是齊王殿下的親信嘛！」
趙飛是齊王李元吉的親信？也就是說，此人以後會不得善終？被李世民清除掉？
當下，我腦袋裡只有一個念頭：不要和此人有所來往！更不要和此人有所關係！
余嬤嬤往我身上靠了靠，故作親昵狀：「小雲丫頭，嬤嬤待你還不錯吧？」
不用猜也知道，這人見風使舵，是在討好我呢！我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是啊，余嬤嬤你待我挺好的！」
俗話說：風水輪流轉。俗話又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總之，眼下能不得罪的人，還是不要得罪為好。誰知道我以後是富還是貧？是貴還是賤呢？
余嬤嬤繼續說道：「以後，我是說以後，你若是跟了飛爺，過上了好日子，可千萬不要忘記我這個嬤嬤啊！」
這話說得……真是尷了個尬了！誰稀罕跟那個趙飛啊？我一個現代人，跨越千年來到唐朝，可不是為了跟齊王府一個小小的親信隨從過日子！
哼！本姑娘志向大著呢！我要嫁就嫁英雄好漢！比如秦王李世民！
我摳了摳鼻子，自輕自賤道：「余嬤嬤說笑了，我就是一個不起眼的灰丫頭，哪能入得了飛爺的法眼呢？」說著，我摳出一塊鼻屎，用手指隨意地彈掉。
余嬤嬤見狀，「呀」了一聲，立即從我身上跳開，這把年紀還有如此敏捷的身手，也是相當厲害了！站定后，她拍了拍衣服，彷彿那塊鼻屎沾到衣服上面似的。
「小雲丫頭，別這麼自輕自賤，你好好拾掇拾掇，其實也不算太差！」臨走時，余嬤嬤特意說了這麼一句，不知怎的，有那麼一刻，我還是挺感動的。
夜幕降臨，到了吃飯的時間，我拖著疲憊的身體來到膳房，其他粗使丫頭正坐在各個角落吃飯，飯菜早就被他們一搶而光了，只剩下零星的一點剩菜剩飯。
這真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啊！哪怕同是天涯淪落人，哪怕都是粗使丫頭，彼此之間都是那麼的疏離，那麼的漠然；大家不會惺惺相惜，更別提肝膽相照了。
太難了！真的太難了！沒有一件事情順我心意，長此以往，我怕是要死在古代了！
我咬了咬嘴唇，強忍著心中的悲傷，拿起一旁的木質飯勺，在飯桶底部颳了幾下，又在飯桶邊緣颳了幾下，才勉強刮出一抓米飯。
是的，不是一碗米飯，而是一抓米飯！
可憐的我，本來就長得嬌小，一個巴掌也大不到哪裡去，可想而知，那一抓米飯也是少得可憐啊！
晚上躺在床上，我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覺。唉，長夜漫漫，肚子好餓啊！叫我怎麼熬得過去啊！
更可氣的是，我都喝了好幾瓢冷水了，肚子沒有半點充實感，還是「咕嚕咕嚕」地叫個不停，煩死人了！
我隱隱有些擔憂，正是長身體的年紀，總也吃不飽，估計以後很難長高了。突然好想哭，但已經沒有眼淚可流了！
嗚嗚嗚，我想回家！我不要待在這裡！這不是我想要的穿越！也不是我想要的夢回！
正傷心難過著，一個人影摸索著來到我的身邊，推了推我的手臂，示意我跟她出去。
我看不清那人的樣子，也不知道她是好人還是壞人，卻鬼使神差地跟她出去了。
來到院子某個角落，那人便低聲自我介紹道：「我叫小翠。」
「哦，你好。」我尷尬地打了聲招呼。
小翠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直接塞到我的懷裡，又低聲說道：「這是我省下來的半個饅頭，給你吃吧！」
我愣了一下：「為什麼要給我呢？」
真的，不能怪我多心，平時對我愛答不理的人，突然對我這麼關心，我不奇怪才怪呢！正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小翠倒也坦白：「聽說你被飛爺看上了，我想討好你，跟你套套近乎，說不定也能得到一點好處。」
月光下，黑暗中，我看到小翠的眼睛里閃著一絲亮光。既然對方說得這麼直接，我也不客氣了，直截了當地問道：「你該不會是喜歡那個飛爺吧？」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小翠明顯有些慌張。
「我猜的！」我得意地笑了起來。沒錯，這就是套路啊！終於用對了一次！太難得了！
我實在太高興了，沒有一絲絲顧慮，抓著饅頭就吃了起來，那半個饅頭硬得跟石頭似的，在我嘴裡卻變得無比香甜。
「小雲，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可以啊，你隨便問！我知無不言！」
「你對飛爺是什麼感覺？你喜歡他嗎？」
「你放心，大可放心，他不是我的菜！」
「啊？你說什麼？什麼菜？是什麼意思？」
不好！要死了！要死了！我實在太不小心了，竟然被饅頭給噎到了！我連忙拍了拍胸脯，又使勁咽了咽口水，總算把饅頭咽下去了。
小翠似乎被我嚇到了，一邊幫我拍打著後背，一邊顫聲問道：「你沒事吧？」
我大大咧咧地笑道：「沒事沒事，剛剛的情形實在太好笑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下毒謀殺我呢！」
「我沒有！我哪敢啊！」
「別慌，我跟你開玩笑呢！」
小翠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我想跟你交個朋友，僅此而已。」
我摸了摸肚子，終於有點飽腹感了，於是鄭重地說道：「我欠你一份恩情，日後一定會報答你的！」
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隱隱約約有一種當上了女主角的錯覺。也許，我的好運來了，畢竟是從現代穿越過來的，不可能總是那麼倒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