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美人處境
小七說的雲里霧裡,翟天書一時間還想不明比她到底想做什麼,索性就直接不想了。
「三姐姐和我是一個房中長大的,父親自小便將我們這些女兒們養的很好,還聘請了教習嬤嬤,專門教我們一些技能。我與三姐姐,又同受一個教習嬤嬤的教導,日夜相伴,故而,關係比其他姐妹更加親近一些。」
「三姐姐自小就容貌出眾,她學習的快,尋常插花,我等都要學上三日才會有些成效,可是她只消看嬤嬤做一遍,便什麼都會了。父親見她如此出眾,便更加看重一些,不僅教習琴棋書畫,就連國策也是學上一些的。」
「在閨中的時候,我便知道,三姐姐以後定然是會嫁給人中龍鳳的,而我,也定然是官宦之家。那時我們對未來的夫君,都是充滿了幻想和希冀的,可是……可是……」
翟天書雙眼通紅:「雖然這樣說,有些冒犯聖上,可是,聖上的年紀,都足夠做我等的祖父了。三姐姐向來是心高氣傲的,對什麼要求都是比較高的,怎麼能容忍現在這樣的生活呢。三姐姐入宮前夕便以淚洗面,明知對方是聖上不能得罪,卻還是不肯,最終是為了家族的榮耀,為了父母和我們這些兄弟姐妹的安泰,才去宮中受罪的。」
「以三姐姐的才情,得到聖上的喜愛是必然的。可是卻總有那些起事的喜歡說嘴,非說三姐姐是狐媚惑主,這根本就是沒有的事。」
一想到翟天琴在宮中為著他們受苦,翟天書就滿心的恨意。
「所以,我今日將我所知道的全部都告訴你,若你能為我們翟家找到那個說出三姐姐的人,讓我翟家得以報仇,從那日起,我翟家便會成為端王的堅強後盾,你說什麼,我只要能做到,都會儘力完成的。」
翟天書說出了自己最大的條件,也是她能滿足的最大的利益。
看得出,翟天書是真的心疼翟天琴的,為了這個姐姐,她可以做出任何犧牲。
「方才我說的那些名字,要不就是和父親政見不合,平日里就與債基愛不待見的,要麼,就是因為三姐姐的存在,而受到了威的,想趁我們不防備,就直接處置了三姐姐的。這些人,每一個都有很大的嫌疑,你仔細篩選,定能找到端倪。」
翟天書說:「前日,我姐姐她打翻了主位的碗碟,一副碗碟而已,她變不依不饒,讓我姐姐在寒風中跪了一天一夜,要不是因為夜宴的緣故,姐姐怕是還要繼續跪著。見她的時候,她的臉色已經慘白了,膝蓋腫得像饅頭一樣的……」
說道翟天琴的慘狀,翟天書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她自小養尊處優,哪裡受過這樣的苦楚。每次家書,她都是報喜不報憂,還說聖上雖然不見她,但是還是待她極好,一應具區,可是真實情況,卻不是這樣子的。我姐姐她空有一個美人名號,其實過得生不如死。」
小七安慰道:「也並非聖上不廣信翟美人若若是他繼續像之前那把對待美人,美人定然會受到更多的非議,到時候,受苦的還是美人啊。聖上的冷落,反而回救了美人,讓美人不至於受更多的苦楚。」
「小姐,子時了,該歇息了。」
春喜一如往常,為我卸去釵環。
她是房中最麻利的丫鬟了,父親特地囑咐我定將她帶在身邊,可應對今日這繁重的釵環,還是讓春喜心有餘力不足。
春元放下手中的水盆,過來幫忙,兩個人合力將我頭上的冠給摘了。
「曹貴人的父親是南都督,位分比老爺高上許多,這頭一份的恩寵,原也應該是她的。」
我眼皮打架,脖子發酸,一整日的禮儀,折騰得我骨頭都快散架了,沒有心思顧及這個,只想著去床上好生歇息一晚。
謹遵父母之命,我嫁入皇宮,做了才人。才人的禮數是最簡單的,納了名,封了位,直接送到妃嬪的院子里就是。可今日納入後宮的不止我一個,還有春暖閣的曹貴人、玉蘭苑的芳美人、天澤堂的華美人、褚喜宮的凌美人和裴才人,故而典儀上也繁複了許多。
我叫嚴真,剛過了十三歲的生辰,是這一屆秀女中年紀最小的。我家是書香門第,祖父為先皇太傅,當朝的丞相也是他的學生。父親是五品典儀,算不得高官,但為皇家抄抄寫寫,主持各種盛典,也立下了不少的功勞。長兄為四品詔令,承擔鹽務,不經常在京中,總是在沿海商路打轉,餘下未成年的兄弟們,也都是勤勉有加。
總的來說,我的家族是朝中比較有前途的家族,為了穩固地位,勢必是要送進宮一個女兒,為家族分憂的。
可究竟送誰來,卻成了讓父母頭疼的問題。
家中長姐已經議親,許了丞相的兒子做正妻,兩個人兩小無猜,青梅竹馬,又是皇帝親自下令賜婚的,是斷斷不能擱置的。
二姐卻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樣貌絕美,心思也比我通透,可無奈年前得了痘疹,請遍了郎中,都沒能將臉上的痘印消掉,宮中的太醫說,這樣的情況,非三年五載,不能祛除,便也只能棄了。
三姐是個次優之選,她各方面的情況也都不差,只是太喜歡騎馬,與蔡大人家的公子打馬球,竟然生生將腿摔斷了。
於是,我這個備選選手,就不得不趕鴨子上架,被父母戰戰兢兢地送進宮,做了嚴才人了。
臨行前,母親總是不免唉聲嘆氣。
畢竟像我這樣,既沒有才藝,容貌不出眾,又毫無心機的,在後宮這樣爾虞我詐的地方,是很難生存的。
「家中不指望著你能爭得什麼榮耀,只求你不出錯,一生平平安安也就是了。至於皇上的寵愛,得了是你的福分,得不到就當是命,萬不可強求。」
我知道,母親原本是打算將我嫁給一個肯上進又沒什麼根基的進士,如此恩愛安穩地過完一生,也就行了。我也對這個安排非常滿意。
殊不知,我這樣連宮斗兩字怎麼寫都不知道的,竟然會被送進宮。
我上了馬車,掀開帘子向他們招手時,就看著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寫著悲壯。
選秀只是一個形勢,我被送進宮,也只是一個形式。
皇上看上的是我背後的嚴家,至於進宮的人是誰,他並不在意。
在所有的秀女之中,我家族的地位不算低,卻被封了最末的才人,淑妃對我說,那是皇上在和太后鬥法,教我只安心的在她的芳華殿住著就是。
我當然安心了。
這,是未來幾十年的家啊。
躺在柔軟舒適的大床上,我再也按耐不住困意,直接睡沉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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