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別無選擇

霍權知道冷清心情不好，所以接下來的幾天，他都沒有回家。這並不是夜不歸宿的那種，而是單純地想要給冷清一些空間。他也怕冷清脾氣太倔，最後做出什麼無法挽回的事情，那就真的是得不償失。

既然要趕走冷清心裡的那個人，起碼要再給她一些什麼作為補償吧，比如說自由。對於一個本來心情就不好的人，整天都讓她見自己不想見的人，這不是讓人聽起來就覺得很痛苦嗎？於是，在霍權的法外開恩之下，冷清便過了幾天難得清靜的日子。

自從來到霍家，冷清還是第一次過這樣的日子，這確實能夠或多或少地為冷清撫平內心的傷痛。她也可以趁這段時間好好地去想一想，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叮玲玲——

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

手機屏幕上赫然顯示著一個熟悉的號碼，冷清知道那是秦征的。之前秦征讓冷清去執行什麼比較隱蔽的任務時，他就會用這個手機號去聯繫冷清。秦征說過，這個手機號只有冷清一個人知道，冷清也曾以為自己是他的的獨一無二，現在想想自己那時的想法還真是可笑。

「喂。清兒，我是秦征。」

「我知道，這號碼我認得。」

「是啊，一直沒讓你存，但打過這麼多次，你應該也能背下來了。」

冷清還記得自己的號碼，這讓秦征無比慶幸。並且，從冷清的聲音中秦征也聽得出來她對自己是不舍的，對他們之間的過去是不舍的。

「你今天打電話來又是為了向我傳達任務的嗎？」

冷清的聲音中帶著不屑，當初是秦征將她從自己身邊推開的，她永遠忘不了秦征的那句話，凌音和你不一樣。有什麼不一樣？哪裡不一樣？只是因為她是阮家的大小姐，她就比自己生得金貴嗎？還是說，當一個人想要無條件地袒護另一個人時，他說的所有話都只是借口。

秦征，你要知道，那天你帶給我的失望是確確實實存在過的，但我不怪你，只怪自己所託非人。

想到這裡，冷清不自覺地握緊了聽筒，指節咯咯作響。

「是，好久沒過那樣的日子了。如果每天都只有我向你傳達任務，而你去執行這麼簡單就好了，我依然可以等你回來。」

我依然可以等你回來，這是冷清聽過的荒謬的話。

是啊，他當然可以等冷清，不只這樣，他還找了另一個人陪他一起等，難道是因為等人的過程太為寂寥嗎？然而，現在說什麼都是徒勞，本來就是涼薄的人，又何必要將自己偽裝得如此多情。

「你別說了，我不想聽。」

冷清察覺自己起了個不好的頭，便想要及時止損，可這又哪裡會那麼簡單呢？秦征本就想要尋求一個機會去挽回冷清，難得冷清開口提到過去，他自然也要表達一下對過去的依依不捨之情。

「清兒，我還要說，你以為你離開的這些日子我會好過嗎？我又何嘗不是每天都在自責中過活？我也怪自己，當初為什麼要放掉你？我也把自己罵了一千遍一萬遍，卻不能更改傷害你的事實。但是，你最了解我，在那種情況之下，我根本別無選擇啊。」

秦征說著，冷清沒有在打斷。他說的話好像句句掏心掏肺，句句合情合理，可是為什麼冷清普法絲毫沒有被打動呢？其實，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她已經不在相信秦征了。當初，在阮凌音和她之間，秦征毅然決然地選擇了阮凌音，這就已經預示了今天會發生的一切。

「是，你當然別無選擇，你總是有那麼多借口可以幫自己開脫，你的做法也永遠都那麼正確。而我呢，除了無條件接受你的安排，我其實也別無選擇。因為你知道，不管你對我提出什麼樣的要求，我都會答應你，不是嗎？」

「是，我承認我確實清楚地知道這一點，這世上不會再有人比你對我還好。」

秦征說這句話顯然是走了心，他終究還是騙不了自己。阮家就算家大業大，財力雄厚，能帶黑秦征的也無非只是物質上的需求。關於感情方面，冷清走了，秦征終於還是無處安放自己那顆心。

「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嗎？我已經是霍權的妻子了，而這也是你一手造成的。」

冷清怪秦征，也怨秦征，是他將自己曾經的美好憧憬親手擊碎，現在又來假惺惺地悼念他們的過去，這又有什麼意義嗎？一切的一切的註定於事無補。

「是啊，都是我的錯。我原以為霍權不近女色，你只要暫時陪在他身邊就好，我遲早是會把你帶回來的……」

「帶回來？你就那麼自信只要你想把我帶回來，我就一定會跟你走嗎？」

「你不會嗎？」

「我不會。」

冷清回答得篤定，並且沒有絲毫遲疑。

「清兒，你要知道，我讓你跟霍權走，其實只是一個權宜之計。我的權勢不如他大，手段也不及他狠辣，我若忤逆他的意思，只怕最後會落得個傾家蕩產的下場。清兒，你真的忍心看到我一無所有嗎？」

你真的忍心嗎？

秦征的話在冷清的耳邊責問著，彷彿不能接受這一切都是她的過錯。她不應該怪，不應該怨，只應該興高采烈地接受秦征的安排，然後歡呼雀躍地去到霍權的身邊。她還應該等，應該相信秦征這麼做都是無可奈何。

但是，她的無可奈何呢？秦征說為了自己不傾家蕩產，不一無所有，冷清必須要做出這樣的犧牲。那麼，他想過冷清的一無所有嗎？

當秦征將冷清整個推出去，他可曾想過冷清的無助呢？比起物質上的傾家蕩產，心靈上的傾家蕩產更為匱乏吧。

「是啊，你說的對，我怎麼忍心。」

隔著電話，秦征看不到冷清的苦笑。

「清兒，你願意原諒我嗎？如果你願意，我保證我回好好珍惜你，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所以，請你再給我一個機會，我保證不會辜負你。」

冷清承認她曾經不止一次地期待過這樣的畫面，但當這一刻真的發生，她忽然遲疑了。

這真的是她想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