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痛哭
自從張文清接受了霍權的好意去了藥房工作之後,他基本上白天的時間都在那裡。所以霍權便載著冷清直接把車子開到了藥房,這樣也好在第一時間向他尋求幫助。惠仁醫院到底還是以西醫為主,既然西醫的法子現在行不通,霍權便想著看看中醫有沒有辦法治冷清的病。
「張先生。」
霍權進門后恭恭敬敬地叫了張文清一聲,但在醫院的事情該如何開口他卻還沒有想好。想來張文清那麼疼愛冷清,這件事情對於他而言應當也是個打擊吧。畢竟,到現在他還沒辦法確定張文清是否有辦法醫治好冷清的病。
「誒?你們怎麼來藥房了?剛剛去醫院檢查怎麼樣?我看清兒最近身體調養的也還不錯,應該問題不大吧。」
張文清想得比較樂觀,他這麼一問,不只冷清心裏面難過,連霍權也更加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才好了。
「你們怎麼都不說話?」
張文清手裡拿著水杯剛準備喝上一口,但見眼前這小兩口面色凝重,突然預感到事情似乎不像他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藥房里的人還是蠻多的,大廳人較多,不是個適合說話的地方,於是張文清朝他們二人擺擺手,讓他們跟隨自己進入內室。張文清畢竟年歲大了,所以霍權專門給他留了一間獨立的辦公室,他若想清閑或感覺疲累要打個盹兒時便可來這裡。
「霍權,還是你說吧,清兒到底怎麼了?今天的檢查有什麼問題嗎?」
張文清關切地詢問著,他們越是像現在這樣緘默,張文清便越擔心。
「醫生說,清清現在的身體不太適合懷孕,需要好好調理身體才行。」
霍權把原因隱去直接說了結果,張文清行醫多年對冷清的病情大概也有了了解。於是,他抬起手幫冷情號了號脈,以便對冷清的病情有進一步的確定。
「這樣,我先給清兒開幾副葯,咱們先喝喝看。一個療程是七天,大概一個療程之後,我們再來看一下效果。清兒,不要一直悶悶不樂的,只要是病就一定有醫治的方法,有師傅在呢,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張文清對冷清這個樣子很是心疼,像她這種不孕的癥狀確實有些棘手,除了慢慢養著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但是,他怕冷清壓力更大,所以不忍將其說破,只能多給她開一些調理身體的葯,讓她先把身體養好。
冷清全程沒有說話,她也不想讓師傅擔心,可是她就是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如果開口又要說些什麼。她感覺自己渾身無力,整個人像被透支了一樣難過。張文清看著她這副樣子知道她一定很難過,但除了多囑咐霍權兩句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辦法。
「好好照顧她,千萬不要讓她胡思亂想。會好的,肯定會好的,清兒這個孩子就是喜歡把事情想得特別嚴重。你多開導她,也多給予她一些陪伴,千萬不要讓她感覺到孤獨。」
張文清怎麼說也是看著冷清長大的,其實他對冷清的了解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比霍權更多。
「好的,我知道了,我先把她送回家讓她好好休息。」
看著霍權和冷清離開的背影,張文清心裡怪不是滋味的。他不明白為什麼冷清的身世本就已經很可憐了卻還要遭受這麼多的苦難,眼看著就快要撥雲見日了,轉瞬之間又陰雲密布。她本不該承受這麼多的,她從來沒有做錯過什麼,也沒有對不起誰。
「清兒,你看,連張先生都說你的身體只要好好調養就能夠恢復了,那就說明沒什麼問題,你總是喜歡這樣自己嚇唬自己。現在你當務之急就是保持好心情,千萬不要亂想,要不我先帶你去吃些東西吧,火鍋怎麼樣?」
冷清能夠感受到霍權對她的用心,但她就是無法展顏。她感覺自從醫生將那個消息告訴給她時,她的胸口就彷彿被壓上了一塊重重的石頭一樣,根本無法透氣。
「霍權,謝謝你一直用各種方式逗我開心,但我真的開心不起來。火鍋就不吃了,改天吧,我現在只想回家。」
「好,回家,你想回家咱們就回家。」
霍權抱了抱冷清,她很瘦,整個羸弱的身軀在霍權的懷裡嗎瑟瑟發抖,霍權擁著她感覺十分心疼,可這樣的苦楚他又該如何去幫助她分擔呢?大概就像張文清囑咐的那樣,除了陪伴,除了盡量不讓她感受到孤獨也沒有其他的方法。
一路無言,車裡的氣氛十分沉重,好在路程不遠,他們很快就回到了霍家。剛一進門裘歡就在門口迎接著,大概是因為她之前聽說了冷清和霍權之前去了醫院,所以才在這裡等著好消息吧。
「二爺,少夫人,你們回來啦。太好啦,醫生怎麼說?檢查沒問題吧?」
裘歡就是這麼一個大而化之的性格,她這樣無心地隨口一問,反而讓霍權的面色更加凝重了。因為冷清在場,所以霍權沒辦法直接阻止她,場面一時之間變得有些尷尬。
霍羽因為聽到霍權和冷清回來,於是便也出門去迎。裘歡的問題她剛好聽到,霍權和冷清的反應也被她盡收眼底。於是為了解除眼前的這種難堪,她便開口將裘歡支走。
「裘歡,我有些口渴,可以幫我去倒些水嗎?」
「哦,好的,小羽小姐,我這就去。」
裘歡沒心眼,霍羽叫她走她便走了,也沒有多想什麼。
霍羽見冷清始終是那副鬱鬱寡歡的表情,心裏面也猜出一二,大概是因為她身體的緣故所以受孕有困難吧。為了不讓冷清難過,霍羽去迎冷清,順便和她隨便聊兩句,算是轉移冷清的注意力。
「嫂子,你剛剛出去也累了吧。雖然是坐車,但我總覺得坐車也蠻辛苦的,我這個人就容易暈車,坐車好不如走路呢。你們剛剛在外面吃了飯沒?要是沒有剛好和我一起,人多吃飯也能熱鬧些。」
霍羽挽著冷清的手臂往屋裡走,冷清順從地跟著她。冷清還是不想將自己的不良情緒暴露在霍羽的眼前,於是她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去和霍羽交流,不願意讓自己的問題去影響她的心情。
「小羽,我不太餓,但有些不太舒服,想要回房間躺一躺。霍權也還沒吃飯,你讓他和你一起吃一些吧。」
冷清勉強擠出一個微笑,然後輕輕地拉下了霍羽的手臂,兀自走回房間去。
現在房間里就只有她一個人了,她把門關好,將自己和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絕。然後,一個人靜靜坐在床沿抱著被子痛哭起來。她心裡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她之前被引產的孩子不願意原諒她,所以才剝奪了她做母親的權利,這樣的念頭讓她心痛至極,難過得無以復加。
床外的世界明明萬里無雲,十分晴朗,但在她的眼中卻都是灰色的。即使在她遭遇車禍和中毒這種其他人有可能一輩子都沒經歷過的事情之後都沒有像現在這麼難過,因為比起她現在的境況,死亡或者能夠輕鬆一些。
她用被子把自己的頭蒙起來,然後咬著被角哭泣,眼淚就這樣如傾盆大雨一般流淌著,可即使是這樣也仍然不能宣洩她心中的痛苦。她沒辦法做母親了,這對於一個渴望孩子的女人來說實在是太過於殘忍了。她聽著那些不痛不癢的治療方法,她知道那都是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