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造化弄人
冷傲天的做法已經達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更重要的是,他全然沒有任何的悔過之心。所以,冷家的人們一起自發地吶喊。
「殺了他!殺了他!」
他們不允許自己的家族出現這樣的罪人,豐叔聽著大家的呼聲也準備順應民意。反正,冷傲天現在也承認了自己的罪行,他們也沒有必要繼續耽擱下去了。
「好!今天我就要代替族長清理門戶,要讓所有的人知道,像冷傲天這種罪人,我們冷氏一族是絕對不會姑息的!」
冷清眼看著現在的情況變得越來越嚴峻,就連準備給冷傲天服下的毒藥都已經被送到他的跟前了。她還看見安閑不知何時便默默地站在角落裡,即使要被處決的人是他的父親,他也只能選擇一言不發。
「請等一下!」
冷清突然叫停,這讓在場的人們有些出乎意料。
「清兒,你要做什麼?是不是對我的處理方式不太滿意?也是,被冷傲天殺害的人就是你的父母,你自然是這裡最有權利對他執行審判的人,你還有什麼要求都可以講出來。」
豐叔對冷清的態度自然寬容,在他眼裡,冷清無疑是一個苦命的孩子。想來,她應該恨不得手刃冷傲天才是,所以豐叔便也能耐著性子去聽他的話。即使他不接受別人的意見,冷清的意見,他也不能不尊重。
「不能讓他就這樣死,這樣的處罰實在是太輕鬆了,不是嗎?」
冷清在萬眾矚目之下開口,她說的話倒也在情理之中。族人們以為族長的女兒此次歸來是要為當年父母慘死報仇,但她接下來的話還是讓大家為之震驚。
「我希望他可以終身被監禁起來,剛剛他說的話,我已經錄好了。我們完全可以把他送到警局,現在是法治社會,一切自會有公斷。」
「清兒,你說什麼?」
豐叔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不像是一個父母被無情殺害的女孩會說的話。
「我說,我希望他能夠得到法律的審判。雖然死看起來已經是最高懲罰,但我仍然覺得不夠,我希望他可以孤獨終老,永遠失去自由。」
族人們都不是很了解她的想法,每個人都一臉「這算是什麼懲罰」的表情。冷氏一族民風雖然算不得彪悍,但他們也是很明事理知廉恥的家族。所以,對於冷傲天這件事情,他們根本不覺得冷傲天還有活下去的權利,甚至覺得冷清是被迷了心竅,所以才為他開脫。
「這算是什麼懲罰?你覺得他會在孤獨中悔過嗎?」
豐叔不明白,難道像冷傲天這樣的人難道會懼怕這樣的懲罰嗎?他依然覺得死才能一了百了,才能永絕後患。
「我不覺得他會悔過,但孤獨足以將他吞噬。如果讓他死,他也只能有一瞬的畏懼,但那實在是太短暫了,我覺得遠遠不夠。」
安閑在一旁聽著,既覺得在意料之外,也深感其在情理之中。說在意料之外是因為不管怎麼說冷傲天都是她的殺父殺母仇人,冷清不應該會這樣決定才是。但說在情理之中是因為安閑相信她既然這樣選擇,那就完全是因為她的本性使然。
「你們想一輩子困住我?哈哈,我怎麼可能讓你們如願以償呢!我是絕對不會就這樣接受你們的安排的!」
冷傲天忽然將繩子掙脫開,脫離了束縛,整個人就如脫韁的瘋馬一樣不可控制。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他們都是見識過冷傲天和安閑之前打鬥的場面的,所以深知自己不是對手,於是屢屢退後。
「這是什麼情況?」
豐叔也有些晃了陣腳。
「他似乎早就把繩子掙脫了,不然時間不會這麼巧。」
冷自華猜測道。
霍權因為之前和冷清生氣的緣故,所以和她站立的位置相距甚遠。他一看到冷傲天掙脫了繩子並作出起勢便立刻提高警惕,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冷傲天是要刺殺抓冷清。
「所有的麻煩都是你一個人惹出來的,你早就該去見你的的父母了。就算我今天會死,那我也要送你一程!」
原來冷傲天一直都有隨身佩刀的習慣,只不過他喜歡把它藏在身上隱蔽之處,卻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剛好派上了用場。
冷傲天拿著匕首刺向冷清,直指冷清的心臟處。霍權拼了命地朝冷清衝過去,可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就在電光火石之間,安閑忽然出現,他筆直地站在冷清的身前,為他擋掉了那把刀。
冷傲天把刀子深深地刺入了安閑的胸膛處,原本當他發現安閑忽然出現的時候,他是想停下來的,可在那個時候就已經來不及了。因為慣性存在的緣故,他就只能一直向前沖,所以根本無法挽回。
當血液從安閑的胸前流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被嚇住了。霍權趕緊將冷傲天手裡的刀子奪了下來,此刻的他已經全然不在意了。他一直看著安閑,甚至反應不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不,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閑兒!你這是幹什麼!你成心想讓我自責是不是!你想讓我後悔是不是!」
自始至終,冷傲天一直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而就在這一刻,他卻變得熱淚盈眶。他很著急,也很想知道應該怎樣才能挽回這一切。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寧願代替安閑承受這一切,可偏偏造化弄人,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我知道,像你這樣的人,這輩子不管做了什麼壞事都不會後悔的。雖然我是你的兒子,但我真的好恨啊,為什麼偏偏讓你當了我的父親?是你毀了我母親的一生,最後終於也毀了我的一生。」
安閑苦笑,卻好像已經釋然了。這一切都是他的選擇,既然選擇了就不會後悔。反正這是他的人生,若是母親還在世,也許還會有諸多考慮。但現在不需要了,他只需要遵從自己的心。
「安閑,你這是做什麼?你為什麼那麼想不開啊!剛剛那把刀,你若是有心想要攔住就一定可以做到的,但根本不需要這樣過激的方法。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就是故意的!你怎麼可以這樣!」
冷清已經哭了,如果安閑有個什麼萬一,那他就是為自己而死的。她很想把安閑送去治療,可是站在安閑身邊的張文清並沒有吭聲,他只是默默地搖了搖頭。冷清知道,一切都來不及了,張文清的意思是讓他把他想說的話都說完吧,以免留下遺憾。
「冷清,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他是我的父親,但這就是事實。父債子還,天經地義。他殺了你的父母,讓你感受到了失去至親的痛苦,現在只要我死了,就算償還了吧。只不過,你家是兩條命,但我安閑只有這一條命,也只能做到這樣了。」
安閑微微笑著,臉色卻越來越蒼白了。冷清忽然想到今天早上她看見安閑坐在石凳上面時候的樣子,原來他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想好了這一切。
「誰要你還!誰要你還!你是你,他是他,我不要你的命,我不要……我只要你好好活著!安閑,你這個騙子,你是想讓他難過嗎?你分明是想讓我難過才是。」
「隨便吧,都到了這個時候,你怎麼說都好。」
安閑的眼神已經有些渙散了,他的視線似乎已經漸漸失去了聚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