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多情無情
隨著這三個字,我邁著腳步進了殿中,相官面色為難的看了我一眼,像是在求救。
他怎麼知道我的心在發疼,我還要掩飾的很好,
我故作輕鬆的調侃了一句:「天帝總要為天宮開枝散葉的,我與東嶽都五個孩子了。」
我說著朝他走去,他這會兒還沒有更衣,許是身體還有些虛弱。
我食指在他額頭停了片刻,沒有試探出什麼病情,接著便為他更衣奉茶。
南宮炫示意相官出去,然後轉身對我說:「星兒和辰兒真的是東嶽大帝的孩子?」
一句話讓我渾身的精神緊繃,我不敢回答,恍恍惚惚的為他穿著帝袍,卻沒察覺袖子提了好幾次都沒為他穿上,倒茶時也摔碎了茶杯,燙了手。
南宮炫雖然笑著說了句:「你這笨手笨腳的真是為難東嶽大帝了。」抓起我手的時候他卻是滿目心疼,只是他突然盯著我胸口看,我有些不適應,慌忙抽出了手,我這才發現,潔白的內襯上滲出了紅色的血跡,正好是心口的位置。
「何事如此痛徹心扉?」南宮炫再次拿起我的手,吹了吹我燙傷的指尖,將我整個手握在手中,看著我的眼睛。
我被看的彆扭,再也忍不住說了話:「星兒和辰兒是東嶽的孩子啊,你失憶
了嗎?」
「如果不是母親隱了我的真身,我們也會有孩子的。」這句話更勁爆了,我慌的離他好一截,舌頭開始不聽使喚:「你想,你想挑起天界,天界冥界大戰嗎?」
說完我就趕緊溜了。
只是還沒走遠,竟看到一個與星兒相似的背影走了過去,我偷偷跟在了後面。
果然是星兒!
她進了南宮炫的寢殿,一個二十來歲的小神女,竟然進去就抱住了南宮炫,她不是不喜歡南宮炫嗎?這是鬧哪樣?
「你竟然要召幸仙娥!你需要侍寢,我才是真正的金龍族神女啊!」
還把侍寢這種話掛在嘴上,這是她這個年齡該說出來的嗎?
她說著還敞開哭了起來,眼淚鼻涕抹了南宮炫胸前的衣裳上,南宮炫竟然沒有半點嫌棄,還大笑起來:「方才,我不是已經拒絕了嗎?你哭什麼?」
「今日拒絕,那明日呢?明日復明日呢?」星兒眼淚汪汪的抽噎著。
南宮炫將她拉起,讓星兒坐在了他腿上:「明天就下旨廢了這個規矩,神界也早就如凡間那般一夫一妻了,還留這種不道德的體製作甚?」
雖不知他這話是真是假,星兒卻還是破涕為笑了。這儼然一對談戀愛的小情眷啊,我一
頭霧水的回了四重天打算去看看東嶽醒了嗎。我騰雲駕霧之時走了個神,落地的時候有點偏,到了寢殿旁的楓葉林里,我方向感又弱,轉了好幾圈,越來越暈了。
走著走著竟然聽見細細碎碎的聲音:聽聞泰山夫人很刁蠻的,她怎麼能容得下我?
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誰說的,我母后心腸很好的。」泰然的聲音,他只有開玩笑的時候才會稱我為母后,這是跟誰說話呢?
我悄悄湊近了去聽,那女子又說:「可我畢竟和離了,還帶著個孩子!」
我一聽這個頭嗡了一聲,敢情泰然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最後找了個二婚的!
不管了,他一向花心,還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呢?我直接喊了泰然一聲,裝作沒看見他身邊的女子,我眯著眼睛,雙手摸著,假裝自己眼睛進了東西。
「泰然,我好像聽見你說話了,我迷路了。」
我感覺到泰然握住了我的手,那女子不再說話,泰然答應著,把我帶出了楓林,還不忘幫我吹了吹眼睛。
泰然一走我就趕緊進屋把東嶽喊起來,把他這倆孩子的事情給他說了。
「我當什麼大事呢?星兒貪玩,她指不定是跟南宮炫玩笑呢,泰然那麼花心,又沒說
過要娶親,你一驚一乍的幹啥?」
東嶽漫不經心的說完,倒頭又睡去了!
我用手探了探東嶽的額頭,的確元神有些虛弱。
九重天到底封印了些什麼妖魔?難道比滅世神當年還兇猛?
東嶽出手都損耗了這麼多的靈力。
南宮炫上次又和父親說了些什麼?
天界又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我想著不由找出了東嶽給我的畫,這畫栩栩如生,更像一副皮囊。我吸了口仙氣,化作一縷輕煙鑽進了畫中。
畫中的世界就是那天東嶽帶我看到的冥府,彼岸花,忘川河,還有孟婆在那煮著湯。
我不敢停留太久,立即撤了出來,收起了畫。這應該是另一個通往冥界的通道,從畫里去到冥界,應該沒有誰能找得到。
在危難時刻,不經過輪迴隧道,而是經過這副畫便去冥界走一遭,這樣只相當於我們平日里去冥界一樣。不會輪迴轉世,只會毫髮無損。只要熟悉冥界,便都不會過忘川,但凡我們這一家到此,孟婆也不會給我們孟婆湯。
這個辦法確實可行,這些年,東嶽想出這個辦法,為了保護我們一家,也是煞費苦心。
我看著他憔悴的面容,心裡一陣難受。我運氣丹田
,將體內的精氣提到喉輪,慢慢湊近他的唇將我的精氣通過他的口送了進去。
我從來不是柔弱不能自理,等著夫君關照的小媳婦。即使他想為我周全一切,我也不能坐等著他勞心勞力。
做完這一切,我徒手幻出屏障護住了東嶽,這次這個屏障只是為了讓他好好休息,他精力恢復的時候,便會自動消失。
我將供他吸食的花花草草在桌子上擺放的整整齊齊,只要他醒了便可信手拿來吸食。
我又去了九重天,星兒竟然在南宮炫的外殿放了床榻,他倆竟然同殿不同床。
星兒對南宮炫若有感情也不會是這般情意,能有這份用心的,恐怕只有蛇精了。
可我親眼看著蛇精灰飛煙滅的,如此,只能去找蛇后問一問清楚。
星兒如今這般住在天宮也有些太名不正言不順了,如此毀了她的清譽怎行?
我轉動了冥戒召喚來了泰安將星兒帶了回去,
哪個天後也是要等到三磨五劫歷經完畢才可大婚,大婚之後才冊封的。
星兒這樣算得了什麼呢?
作為母親,斷然不能讓她受委屈。
雖然星兒是冥界的獨女,礙於東嶽的權勢也沒有哪個神仙敢亂嚼舌根的,可這種事情,
我還是不允許發生。
「蛇精去了何處?」見到蛇后,我們沒有寒暄沒有客套,我直接說明了來意,蛇后對我也不隱瞞,蛇精確實是她的分身,她當年造出蛇精只是為了圓自己的一個心愿。她與東嶽沒有緣分,總想著自己的分身與東嶽的分身可以有一段緣分,已了她的心愿。
在泰山時,我阻止他們殺害蛇精,也是希望蛇精能與南宮炫有點故事。
可東嶽不允許。
蛇后當時是在場的,她這會兒說起此事心寒落淚。蛇精當年是被南宮炫親手殺死的,復活之後又被東嶽他們灰飛煙滅,她還不肯斷了執念?
「都怪我,當初造她時,放了太多的感情在內,她此次執念難消,只求我見南宮炫一面。」
聽蛇后這麼說,我放下了心。果然被我猜中,是蛇精的執念附在了星兒身上。蛇后也沒有想到蛇精會做出這種事情,還直接住在了南宮炫的殿中。
見過蛇后之後,我又去了南宮炫的殿中,將此事與他解釋清楚。
南宮炫只是輕笑,如同老父親一般寵溺的口吻說著星兒:「怪不得星兒今日這麼奇怪,我還以為她突然轉性了。」
「星兒對你沒有男女之情。」我說的乾脆利索,還不留情面。南宮炫也不生氣,他
笑道:「我知道。」
他這一笑,倒讓我有幾分尷尬了。人家沒放在心上,我在這著急上火什麼。
我有些難為情的沖他一笑,也不知該說什麼。
他雙手背在身後,仍舊是那雙清亮的眼眸:「我不過是做做樣子給那些神仙看看。」
我受不了他這副神情,說了句知道就好,趕緊溜了。
泰安熟悉冥界的魂魄作祟的手段,早看出來星兒的不正常,已將蛇精的執念取出。
我趕到時,他們三個正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