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理直氣壯的偷懶
安荔濃重新給安國邦煮了一鍋菊花茶,還加了一把薄荷葉。
清爽甘甜。
「甜。」安國邦摸摸女兒的小腦袋,一臉欣慰。
甜,不是因為放了多少糖,而是因為女兒的一番心意。他也是有人關心的人了,真好啊。
安荔濃和安國邦一起坐在溪邊小竹林前的草地上,看著前面大片大片金黃在微風下一浪一浪的湧來,一串串的稻穀在陽光下閃著金黃的光。
遠遠就能聞到稻米的清香。
村民們正飛快的揮著鐮刀,揮汗如雨,好像不知道累,黑黝黝的臉洋溢著滿足的笑容。
說真的,安荔濃第一次如此近距離見到這樣龐大的豐收場景,真的太震撼了。
突然有個人從山上下來,還抱著半捆柴火。
這也是拉尿然後拉了一捆柴的能人?
「爸爸,不管嗎?」
安國邦搖搖頭,「管不過來。在一些人心裡,集體的活總是沒有自己家的重要。有人先大家后小家,也會有人先小家后大家。」
干多干少都拿一樣的工分,有些心思多的人就要千方百計的偷懶耍滑。
扣工分?
人有三急。人家請假拉屎而已,怎麼能扣工分?
即使吵開來,也不過一句『便秘』。
再說,能在農忙時節偷奸耍滑的人又怎麼會怕吵架?
能偷奸耍滑,就能撒潑吵鬧、胡攪蠻纏。
吵起來也不過是浪費時間而已。
「這是不是不公平?」安荔濃皺起眉頭,有人在勤勤懇懇,有人在偷奸耍滑,最後拿一樣的工分,分得一樣的糧食,這......如果是她,可能也要想辦法躲懶。
懶人就是這樣滋生的。
這應該就是集體勞動的弊端吧。
安荔濃看向正在收割的人群,不管何時何地都不缺濫竽充數的人。
現在才70年,距離分田到戶還有好幾年呢。
「世界上沒有什麼是絕對公平的。」安國邦摸摸女兒的小腦袋,「即使是小孩子排排坐分糖果也不可能絕對的公平。」
再說,自以為聰明的人的覺得自己偷懶就是賺到了。其實不然。一個村的人就這麼多,誰勤勞,誰愛偷懶,大家都一清二楚。
喜歡偷懶的人家不僅沒有生活越來越好,反而越來越差,因為群眾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大家在挑媳婦、女婿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的避開這些喜歡偷奸耍滑的人家。
「所以,不要被眼前的利益蒙蔽。有時候,眼前的利益看著誘人,但可能會藏著暗刺。」
安荔濃點點頭,雖然『吃虧是福』這句話不一定對,但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特別是在樸實的七十年代,大家肯定都更喜歡勤勞無私的人。
如果有什麼隱形的福利,在耍懶和勤勞之間,大家肯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偏頗勤勞的人。有些好處是無形的,看不見的,但卻又實實在在的存在著的。
安國邦認真的看著安荔濃,「爸爸不希望小荔枝吃虧,但又希望小荔枝是個大氣的人。」
「好。」
不管是2020年的小仙女,還是70年代的土姑娘,安荔濃都自覺自己不會吃虧。
「小荔枝,還有菊花茶嗎?」胡春花笑呵呵的走過來,大屁股一扭一扭的,雙手擺動的幅度過大,看起來有些滑稽。
胡春花理所當然,「渴了。看看有沒有水喝。」也不管安荔濃和安國邦怎麼回答,自顧自地打開安國邦放在旁邊的鍋,「呀?怎麼沒有了?」
安荔濃煮菊花茶捨得放糖,味道比他們自己煮的更好。曬穀場人多,她臉皮厚也只是比別人多喝了幾口。
本想過來再蹭幾口,沒想到竟然沒有了。
「國邦,你一個人喝一鍋菊花茶,也不怕尿頻尿急。」鄉下的無知婦女說話大大咧咧、口無遮攔,「菊花性涼,可別得不償失。」
胡春花三十歲上下的年紀,是農村婦女常見的齊耳短髮,有些齙牙,說話的時候,口沫亂飛。
「小荔枝,你明天還煮菊花茶嗎?給嬸留一碗......」
「春花,你的工分......」不想要了?
「村長,我拉屎呢。」
兩小時里去了兩次方便,撿了兩捆柴火,安荔濃真心佩服,牛人。
胡春花理直氣壯,「我拉肚子。」
安國邦已經見慣不怪了,昨天便秘,今天拉肚子,明天肯定也有新的理由。
胡春花『呵呵』兩下,在褲兜里掏了掏,掏出一把已經壓壞的覆盆子,塞在安荔濃手裡,「剛剛摘的,甜著呢。」
安荔濃看著手上濕膩膩的覆盆子,想像著春花嬸蹲在覆盆子旁邊一邊撅著屁股拉屎一邊摘覆盆子,時不時的往嘴裡塞一顆。
安荔濃打個冷顫,這想像殺傷力太大,瞬間胃口翻滾。
「謝謝。我不吃覆盆子。」安荔濃飛快把覆盆子塞回春花嬸手裡,「帶回去給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