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節后拜年忙
初一拜年。
初二走老丈人家。
張俊平還有弟弟妹妹都沒結婚,姐姐又沒回來,自然也不用待客。
一家人一起,趕著馬車去姥娘家走親戚。
女婿,外甥來了,自然要好好招待。
又一年沒見,張俊平的姥姥姥爺拉著張俊平的手,那叫一個親熱。
姥姥把藏起來不捨得吃的點心,糖果一個勁往張俊平兜里塞。
中午,大舅把家裡養了兩年的老母雞給殺了,又拿出不知道從哪淘換來的臘肉,還有幾條小鮁魚,炒了幾個雞蛋,算是四個菜,都是葷菜。
雖然很簡單,但,真的是傾盡所有做出來的飯菜。
五大三粗的大舅,搓著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謙虛道:「妹夫,平子……你們來了,也沒啥好菜招待,簡單弄了四個菜,你們別嫌棄,平子你不喝酒,多吃菜,吃肉。」
比起夾河村,朱劉庄確實有些窮。
如今分田到戶,也就勉強解決溫飽問題,吃的還都是棒子麵,地瓜面的窩頭。
老媽偷偷掐了張俊平一把。
張俊平知道老媽的意思,娘家親,打斷骨頭連著筋,兩邊都是至親,不能厚此薄彼。
「大舅,這已經很豐盛了,您這雞魚肉全都有,這要還算簡單,那不得十個盤子?以前地主家也沒這個吃法啊!」張俊平誇張的笑道。
「大哥,當年我新女婿上門的時間,也沒這個待遇啊!
今天算是跟著你外甥佔個光了!」老爹也跟著開玩笑道。
「以前窮,沒辦法。
現在日子好了,妹夫和外甥來了,必須得招待好。
等過幾年,平子你帶著媳婦來,大舅給你們做十個菜招待你們。」大舅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這個年代,農村能用四個葷菜招待客人,那是相當有排面的事。
酒是地瓜燒,散酒。
老爹一點都不挑,散酒一樣喝的起勁,和大舅二舅拼起酒來。
幾杯酒下肚,不用張俊平開口說話,老爹摟著大舅的肩膀吹了起來,「大哥,老二,你們今年跟我弄大棚吧!
去年我弄大棚,半年就賺了一萬多。
今年我準備在我們隊,推廣大棚,號召社員一起種大棚。
你們要是願意,我借錢給你們,你們也跟著一塊種大棚。
準保一年一個萬元戶!」
張俊平沖老媽擠擠眼,看不用我出面了,老爹就把賺錢的路子給說了出來。
別看老爹大大咧咧的,好像老粗,其實老爹還是很體貼的人的。
平時的粗魯都是裝出來的,真要是粗魯也當不了生產隊長。
「真能一年賺一萬?」
「信不信在你,反正我去年半年就賺了一萬多。
你回頭可以去看看我那大棚!」老爹喝的已經醉眼朦朧,揮舞著手說道。
「大舅,二舅,種大棚雖然賺錢,但那是個辛苦活,賺的也都是辛苦錢。」
「辛苦怕啥?咱莊戶人還怕辛苦?從地里刨食,那個不是面朝黃土背朝天?」大舅也喝多了,一聽張俊平這話,頓時瞪著眼說道。
「是啊!平子,咱莊戶人不怕吃苦,就怕吃苦賺不到錢,吃不飽飯。」二舅也跟著說道。
張俊平一看,乾脆不和這倆醉漢說話了,轉頭對在一旁小桌上吃飯的大妗子二妗子說道:「大妗子,二妗子,你們炒的這菜不光好吃,還好看。」
「就是家常菜,沒啥好東西,就知道把樣子弄好看點,也充充門面。」二妗子笑道。
看樣子,這菜主要是二妗子的手藝。
「二妗子,咱朱劉庄靠著國道,過往的大車那麼多。
咱們要是在國道邊上開個飯店,專做過往大車的生意,你們說怎麼樣?」
「平子,咱們這裡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離著城裡又遠,開飯店能有人吃?」
「就是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才好啊!開大車的司機總要吃飯吧?
以往沒辦法,路上沒有飯店,只能啃個饅頭,喝點水兌付對付。
要是有飯店,那些大車司機都不差錢,肯定願意花錢吃飯。」張俊平自信的笑道。
朱劉庄這邊很出名,八十年代初朱劉庄是出了名的土匪村。
大車司機路過朱劉庄都害怕,油門都是踩到底,誰敢攔路直接往上撞。
撞死完活。
九十年代,朱劉庄又變成了飯店村。
朱劉庄沿著國道全都是飯店,一家挨著一家。
每一家飯店門口都會坐著一名或兩名很抗凍的東北美女,一旦有汽車通過,就會岔開腿送一送福利。
成了大車司機最喜歡停留的地方,哪怕不停車吃飯,也會踩一腳剎車,慢一點,多看兩眼。
張俊平給大舅,二舅家出的主意就是開飯店。
當然是正規的那種。
從姥爺家回來的時候,老爹喝多了,張俊平趕著馬車拉著一家人。
……
初三赤狗日,不走親戚,但是也沒閑著,同村的自覺和張家關係還不錯的人都聚到了張家。
其實,也沒啥大事,也沒人想求著老爹或者張俊平辦什麼事,就是過來聊聊天,打打牌。
其實農村就這樣,看誰家在村裡人緣好,地位高,不用看別的,就看誰家串門的人多。
初三,光是堂屋裡就有五桌打夠級的,好在新蓋的房子大,要不然根本擺不開。
其實這也因為就能擺五桌,不然還多。
張俊平也好好過了一把夠級癮,和同齡的哥們打了一天夠級。
真的很舒服,不用考慮瑣事,也沒有勾心鬥角的狗血事。
只要使勁摔牌,使勁咋呼就完了。
牌好不好先放一邊,打牌要的是氣勢,哪怕最後大啦,氣勢也絕不能輸。
山東人打夠級,打的不是輸贏,而是一種氛圍,比的是氣勢。
這也就是冬天,這要是夏天,看吧,打到最後,一個個準保光著膀子,嗷嗷叫喚,看誰嗓門大。
這一天,張俊平感覺無比暢快,無比過癮。
就連中午飯都沒正經吃,張俊平老媽和妹妹烙的餅,一人那兩張餅,卷上一根蔥,兩片臘肉,連牌桌都沒下,就這麼隨便對付一口。
一直打到晚上十點多,實在困的受不了了,才罷休。
當天還沒事,第二天,張俊平感覺胳膊不是自己的,不敢動,一動就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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