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爭奇鬥豔
上好葯,顧燁寒支起身,從袖袋裡掏出一個足鐺遞給她:「拿著。」
虞姝怔怔地接過,鈴鐺清脆地發出「叮鈴」聲。是個很漂亮的金鈴鐺,用紅繩綁著,上頭的圖案是一副山水圖,中間寫著一個大大的「奉」字。
虞姝歡喜地蹲下身,綁在左腳上。她動作很是笨拙,綁了幾次都鬆鬆垮垮地。顧燁寒嘆氣:「過來。」
虞姝抿著小嘴,挪著身子走到他跟前。顧燁寒拿過鈴鐺,伏身替她拴在左腳。虞姝驚喜地瞧著,她腳踝微微動一下,鈴鐺就發出「叮鈴鈴」地響聲,悅耳又好聽,她喜歡極了。
「王爺!我很喜歡!謝謝您!」虞姝嬌著聲兒道謝,又在屋子裡轉了幾圈,整間屋子都發出「叮鈴鈴」的脆耳響聲。
虞姝跟在顧燁寒身後,每走一步都發出脆耳的叮鈴聲,她似乎是有意地,步子跨得很大。故意「叮鈴鈴」地惹起顧燁寒的注視。
一路回到主園,宴席已快開場。顧燁寒看向臣席位,虞城修與張蓉幾人早已坐定。他思忖片刻,握住虞姝的手臂擰到自己身旁。
「你今日就呆在我身邊。」他道。
虞姝雖不明緣由,但她向來聽顧燁寒的話,乖乖地坐在顧燁寒身旁。
張蓉一眼就瞧見顧燁寒跟前的虞姝,本是在與旁人談笑風聲的她立即僵了笑容,只覺雙眼生生地疼。剛才她攜著虞韻去向太皇太后請安時,太皇太後頭一句便是問虞姝在哪兒。嘉榮太后見張蓉小家子氣,雖是親戚,卻也懶得在太皇太後跟前為她美言。
太皇太后冷著性子,說了兩句便是將她給打發了去。
想不到虞姝一入宮就巴巴地去找奉親王,如今她就死待在奉親王跟前,張蓉去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只覺下不來台。
「去將虞姝叫過來。」虞城修壓著嗓音提醒道。
張蓉為難地蹙眉:「就算妾身去叫,怕她也不肯回來,還是算了吧。」
虞城修一聽此話,冷哼道:「還不是你惹出來的!虞姝如今是王妃身份,不管她是嫡是庶,你那小家子勁兒都不對。」他最是厭煩張蓉這一點,心胸狹隘早晚壞了大事。
「……」
張蓉今兒個一直在受氣,乾脆轉過目光,不再理會虞城修。
太皇太后入了正席,壽宴才正式開了場。虞姝嘴巴糟了燙,跟前的珍饈美味一個都吃不得,只得一口一口悶著涼粥。顧燁寒瞧她這委屈的勁兒,派人上了一碗酸梅湯來。
席間樂坊的人敲打奏樂,歌舞昇平。虞姝從未瞧見如此盛景,捧著酸梅湯痴痴地看著。偶爾瞧得精彩,她還會拽拽顧燁寒的袖口,指著道:「王爺您看!那個小姐姐好漂亮!舞得也好看!」
顧燁寒不喜熱鬧,但礙於虞姝喜歡,耐著性子也順著目光瞧去。
二人其樂融融,不禁惹得旁人偷瞄猜疑。奉親王向來都是一個人,今兒個身旁怎麼有個奶娃娃陪著。
「奉親王身旁的奶娃娃是誰啊?」
禮部尚書悄聲問向身旁的太常卿。太常卿撫著白須,搖頭思忖:「本官也不知,怕是養在身旁伺候的丫頭吧?」那丫頭一身藕粉素衣,一頭烏黑的頭髮只簡單的梳了個雙丫髻,除了一隻足鈴外,周身也無任何金飾。與其他姑娘小姐比起來,太過素凈了些,不像是個有身份的。
「這你們就沒見識了吧?」懷化大將軍吃著酒,這些個文官一天只知曉「子曰詩經」,對京城大事一點也不關心,「那是虞相家的五姑娘,奉親王未來的王妃。」
「若真是虞相家的,怎會如此樸素?」禮部尚書嗤之以鼻,「你就別扯假話騙咱們了。」
「呵,等著看吧。」懷化大將軍懶得與他們爭辯,自顧自地吃起酒來。
主位上,太皇太后的目光端詳著顧燁寒與虞姝。那個小丫頭笑得乖甜,一直在與顧燁寒說道著什麼,顧燁寒面色雖冰冷,嘴角卻掛起一抹縱容的笑意。手指甚至還捏上小丫頭白嫩嫩的臉蛋子。
「燁寒跟前的人是誰啊?」太皇太后問向嘉榮太后。嘉榮太后瞧著也甚是陌生,剛想派一人前去詢問,顧乾軒冷不丁地道:「虞相家的五姑娘,虞姝。」
「她就是虞姝啊!」
太皇太后笑了笑,眉眼皆是慈祥。她原是不滿這樁婚事,可如今天下已移了主,她再不同意也無可奈何。但今日一瞧,顧燁寒與這小丫頭相處得甚是融洽。
顧燁寒是她看大的孩子,從小性子就孤傲,沒人敢靠近三分。如今竟是讓一個女娃娃陪在自己身旁。自他殘了雙腿后,太皇太后再未瞧見顧燁寒發自內心的笑。但他剛剛看向那小丫頭時,目光是溫柔的,嘴角的笑也是有溫度的。
那丫頭雖穿著樸素,與那些個光鮮亮麗的姑娘小姐不同,但她眼中卻是雀躍地,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她不太喜歡太過重禮節的孩子,小小年紀就失了天真,像是養在籠里的金絲雀。
太皇太后看人向來看人準確,顧燁寒身旁就缺個活潑的人陪著。這也算得上因禍得福吧。
樂坊的曲目單子去了大半,一些達官貴人已按捺不住,讓自家姑娘上台露臉。皇宮盛宴,自是家家都要準備的。若是自家姑娘爭氣驚艷一方,那後頭選秀時或許也會入了皇家的眼。
這可是跨入榮華富貴的捷徑,沒有一家肯放過。
百家爭艷,虞姝看得津津有味,她從未學過琴,只瞧著虞韻彈過幾次,但這些個姑娘奏得都比虞韻的要好。她嫡姐的琴音太過笨重了些,有的曲目彈奏許久都要出錯,她都會了,她嫡姐卻還是彈奏不好。
張蓉眼尖,太傅之女的舞聲剛落,她站起身,欠禮道:「太皇太后,臣妾之女虞韻也有一曲斗膽獻上,恭祝太皇太后萬壽無疆。」
太皇太后輕視她一瞬,抬手道:「虞相夫人,請吧。」
虞韻慌張地看向自己母親,獻給太皇太后的曲子她雖早早開始準備,可兩月前,她被父親罰了手心將養了整整一月,那曲子還未練熟呢,怎能上台獻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