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聽到他的指示后，牛頭人壓抑已久的戰意終於得到釋放，他們用很誇張的動作揮舞著手中戰斧，一面向三人迫近。矮人從來都瞧不起獸人種族，認為他們不過是群只會舞動兵器的野獸，因此雖然明白彼此間實力的差異，但塔倫只是從喉嚨里發出一聲低沉的悶吼，便緊握戰斧準備迎上去。

然而，斐迪雅沒有利用這一小段時間搶先發箭，而是很謹慎的，一步一步退入身後房屋的暗影中，徹底消失在現場。

「她，她幹什麼？」由於敵人戰士近在身前而無法使用魔法的威斯特看見她的舉動，驚慌的問道，並理所當然的認為斐迪雅是拋下他們獨自逃跑。

「閉嘴，她比你聰明多了。」塔倫頭也不回的答道。果然，兩個牛頭人交換了一個不安的眼神，隨即沒有受傷的那個一下沖入黑暗中，剩下的則繼續向塔倫逼近。不愧為經驗豐富的叢林衛士，她這麼一走，比呆在原地有威脅十倍。

「哞！」那名牛頭人陡地大喊一聲，腳下加速藉助衝力一斧狠狠向塔倫砍來，沉重的戰斧在空中發出死亡的呼吸。

塔倫靈活的將身子移向一側逼開他威力無比的第一擊，跟著一斧削向側對他的牛頭人腰肋，時機拿捏的非常準確。然而牛頭人渾身肌肉一緊，竟在剎那停頓下來，並回手架住塔倫的攻擊，隨後戰斧巧妙的一推一轉，塔倫竟險些斧頭脫手。雖然並非所有紅毛巨角的牛頭人都是威震大陸的「戰神號角」，但很遺憾，塔倫交手的第一個牛頭人戰士卻正是他們。

從對手具有相當水準的技巧上認出他的身份，塔倫來不及感慨和害怕，他順勢身體一旋再借力回斧狠劈上牛頭人接下來的一擊。兩斧相交發出「當」的一聲大響，卻是誰也沒退一步，但塔倫知道，自己借著全身的力量才跟他打個平手，以力量而言已處了下風。不過武器優劣倒是顯而易見，牛頭人的戰斧已經崩壞很大一個缺口，塔倫的則完好無損。

突然牛頭人臉上露出痛楚的表情，他的右臂肌肉抽搐了一下，這一點沒有逃過塔倫的眼睛，他很快便知道是斐迪雅那隻箭使然。儘管矮人都是光明磊落的，但在戰鬥時他們仍然遵守戰神菲瑞斯的法則：抓住敵人的破綻，給以無情的打擊，直至殺死他們！

塔倫把攻擊全轉到牛頭人的右邊，以使他受傷的部位承受更多的壓力，這一點很快就發揮了效果，牛頭人不得不忍受著巨大的痛楚以應付塔倫的攻擊。但他畢竟是聞名大陸的戰神號角的一員，雖然塔倫使盡招法，仍然占不到任何實質性的好處，就這樣，兩個戰士你來我往，咆哮和斧頭撞擊的巨響不斷響起，在這條滿布廢墟死屍的街道空洞的回蕩。

塔倫與牛頭人的戰鬥一開始，威斯特和對方的魔法師便自然而然的對上，戰士對戰士，法師對法師，雖然這種搭配毫無新意且無法予任何一方以優勢，但以現在的情勢而言，卻又理所當然。魔法師的戰鬥當然不能像戰士那樣野蠻，因此兩人互相打量了對手一下，就不約而同的開始念咒語，他們所比拼的是法力，施法速度以及自身的保護法術。

兩人對周圍的一切不聞不問，瞬間進入聚集魔力，組合咒語的入定狀態，只要有人哪怕稍有分神，肯定就是被對方魔法轟爆的下場。一連串在外人聽來毫無意義的低吟唱歌般自兩人唇中流出，相應的，在兩人周圍出現魔力聚合的波動。由於兩股力量挨得太近，彼此排斥下兩人間的空氣開始出現一些異常的扭曲，而在他們的掌中隱有代表法術的光芒顯現。

突然，兩人幾乎同時完成了法術。「吞噬之球」！那名法師脫手丟出一個黑色氣團，不帶一點聲息的就向威斯特飛來，極像他屢次襲擊他們所用的法術。

想起在它下所受的苦頭威斯特就火冒三丈，但他並沒有攻擊，因為他準備的是一個防禦性的魔法。「水晶護壁」，在威斯特面前張開一道晶瑩透明的幕牆，將他嚴實的保護在內。由於發覺對方所使用的魔法有些異常，無法從咒語和施法的手勢等看出究竟是什麼，所以威斯特採取了比較保守的打法，他準備摸清敵人的底細后再進行反擊。

「吞噬之球」打到「水晶護壁」上卻並沒有爆炸，而是化開像布一般將它罩了起來，頃刻間原本透明的幕牆如同被潑了墨水一樣變了顏色。驚人的事發生了，幕牆開始發出可怕的「滋滋」的聲響，竟是「吞噬之球」腐蝕著護壁向內侵入。威斯特想不到還有這麼可怕的魔法，他驚恐的注視著越來越薄的「水晶護壁」，完全束手無策。

幸好就在護壁快要被攻破的時候，這個魔法終於無以為繼，對幕牆的侵蝕停了下來。看到敵人的法術並非無懈可擊，威斯特信心大增，他努力做個深呼吸將心情平復下來，便馬上開始施放下一個法術。

那個法師大是驚訝，雖然「吞噬之球」並非什麼了不得的魔法，但以他先前的估計已足夠收拾這個年輕法師，沒想到竟被他擋了下來。但吃驚歸吃驚，他的行動卻絲毫不慢，法師哼了一聲也開始準備另一個法術。

兩人之間又出現那種可怕的沉默，沒過多久，威斯特搶先完成魔法，這仍是一個輔助型的法術。「鏡像」，威斯特施放的這個法術能利用空氣的折射形成鏡子一樣的效果，達到迷惑敵人的目的。果然，很快在法師周圍慢慢出現3個威斯特，看來他對這個法術頗有心得，鏡像的效果非常好，幾達以假亂真的地步。

「雕蟲小技！」法師不屑的說道，他將原本向前遞出的手向下一按，「集爆術」！一個指頭大的小球擊向地面，並在與之接觸的剎那膨脹開來，隨後發生密集的爆炸。地面被激起的氣浪炸開一個又一個小洞，就像無數的鐵捶在擊打一般，爆炸以驚人的高速瀰漫開來。也許單看一次威力並不大，但爆炸如此之密，簡直毫無間隙，如果人被炸上的話，可能立刻就是千瘡百孔。而且在這樣嚴密的爆炸下，根本沒有躲避的機會。

威斯特的三個鏡像頃刻間便被吞沒，法師把爆炸範圍控制得很好，以他為中心形成一個半徑五米左右的圓場，並沒有波及在一旁搏殺的矮人和牛頭人。由於爆炸太過密集，因此那麼多響聲相連聽起來就像一聲似的，「碰」的一下就停止下來，飛揚的塵土很快被勁疾的夜風吹散，露出一地觸目驚心的痕迹。

法師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但很快，他嘴邊的笑容便凝固下來。因為，在他前方，還未散盡的揚塵中，一個年輕的身影穩穩站立，併發出熟悉的吟唱咒語之聲，那是……「閃電術」！

「該死！」法師這才發現自己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剛才那記「吞噬之球」並沒有完全擊潰威斯特的「水晶護壁」，所以在接下來的「集爆術」中再次保護了他。「集爆術」的優點是爆炸發生快，在法術範圍內非常集中，瘁然相遇的話極難躲閃。但他的缺點也很明顯，那就是持續時間短，並且，單個爆炸威力實在太小，如果遇上「水晶護壁」這樣全面防護的法術的話，便沒什麼用處。

威斯特暗叫僥倖，剛才他想用「鏡像」迷惑對手為自己爭取時間，誰知對方根本不為所動，而且施放的還是那麼個嚇人的法術，要不是「水晶護壁」效果還在，自己恐怕已經把小命給搭上了。雖說最終還是達到了目的，但真以實力而論，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