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5章 是她滅了傅家滿門
墨園的位置已經算是很偏了,可沒想到,易豐行進的路線居然比墨園還要偏僻。
但蕭意意並沒有任何疑慮的地方。
她身邊陪著的男人,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最後,車子在一片暗色中停了下來。
這兒連一絲兒的光線都沒有,唯獨有的,便是天上流瀉下來的月光冷輝。
蕭意意心口窒了窒,還沒等那陣緊張的心緒瀰漫上來,小手已經被一隻寬厚的大掌握住。
「別怕,我在。」
蕭意意仰起頭,對著厲懷安露出一抹懂事的笑來。
可她心尖兒卻在發抖。
千萬……千萬那些部下別尋過來。
這時,前面有黑影晃過。
駕駛座上的易豐立即挺直了脊背,鷹隼般的視線凌厲的直視前方。
只敞開了半個指節的窗戶外吹進來的冷風,夾帶著一抹血腥的濕氣……
蕭意意瞳孔猛然顫了顫,一把扣住厲懷安的手,大氣兒都不敢出。
有人在不遠處殺人!
「四爺,」易豐將聲音壓得很低,「這幾日,每晚都會有神秘人來路上劫人,一開始我懷疑是司馬墨川的人,但截殺的似乎從頭到尾都是一個人,蘇辰調查的信息,司馬墨川身邊可沒有這等高手。」
「嗯。」
厲懷安低低的應了一聲,「動手抓捕吧。」
易豐應了一聲,一通電話打出去,很快將吩咐給傳遞下去,而後驅車離開。
這兩人間的對話太冷靜淡然,冷靜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蕭意意忍了又忍,還是沒能忍住。
「死了多少人?」一開口,連她自己都意外,居然顫成這樣。
尤其是一想到死的人是因為她……
「和你沒關係,要不是你提前發現了端倪,我也不會反應這麼快。」
「可是……」
「沒有可是。」
厲懷安強勢的打斷了她。
約莫十分鐘后,車子在一處郊外的宅子後門停下。
推開門,裡面暈黃的光線鋪展過來,照亮腳下的路。
厲懷安一直將蕭意意的手給裹在手心裡,另一手攬著她纖細的小腰,領著她一步步的往內院里走。
她心下疑惑,咬著唇一聲也沒發。
最終,停在了一扇門前。
「裡面的人,想見你。」
「我?」蕭意意眉眼微抬,訝異。
這時,裡面的人聽見腳步聲,已經將門打開,入目的是一張粗礦野性的陌生面孔,雖上了年紀,可那雙厲眸內卻含著兵刃般的冷光,短暫的視線交鋒,只那剎那,腦海里突兀的勾勒出了一副金戈鐵馬般的肅殺寒氣。
饒是蕭意意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還是沒有承受得住男人強大的氣場衝擊,腳步往後退了退。
幸好身旁有厲懷安摟著她的肩膀將她給抱了回來,才不至於落得更加狼狽。
稍稍定神之後,蕭意意麵色已然冷靜了下來,心裡大致有了猜測,「你是?」
那男人沒說話。
只是神色間的駭然退去了一半,也許仍舊對面前出現的人存有疑慮。
他側身往裡走,隨著他的身影,視線逐漸的帶到客廳里聚集的十來個人身上。
蕭意意手心緊的出了一層冷汗。
腦子裡一片混沌。
「別怕,他們沒有惡意。」
蕭意意第一時間抬頭看向厲懷安,從他身上尋求堅定。
恍惚間,手背上微微有涼意。
低頭一看,厲懷安修長的手指,一下下的在她手背上輕敲著。
一口呼吸噎在嗓子眼裡,頓了頓,既而緩緩的舒了出去。
她鬆開厲懷安的手,往前邁了幾步,站在那十多個人面前。
「我是蕭意意。」
這些人,和開門的那位約莫差不多的年紀,儘管歲月混沌,遮掩了太多,也依然退不掉他們骨子裡鏗鏘的肅穆冷氣。
「顧漣漪的女兒。」
這話,將所有人的視線都拉了過來。
事實上,從她進來起,客廳里的人看似或坐或站,各自做著各自的事,但其實,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在她的身上。
在座的可都是曾經在戰場上所向睥睨,拚死廝殺過的英雄豪傑,這個小妮子,居然沒有被他們的氣勢壓倒,便值得讓他們高看一眼。
蕭意意往後退了一步,雙手平放在身前,恭敬的鞠了一個躬,「各位叔叔伯伯,因為我的胡鬧,勞累了,很抱歉。」
霎時間,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身板挺得直直的。
有年長的心軟,要過來將蕭意意給扶起來,被開門的那男人給阻了下來。
「你說你是公主的女兒,我們要怎麼相信你?」
「我的體內,流著母親的血,身上背負著整箇舊王室的血海深仇,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搜尋當年逼宮的真相,」蕭意意抬手,在脖頸上撈了一把,什麼都沒有,才想起虎符已經被她給摘掉,放在了家裡,手心裡摁了一把空,轉而誠懇的扶著心口,「那枚虎符,是我從阿嬤那裡得來的。」
「阿嬤!公主的奶娘阿嬤!」
「對。」
所有人面面相覷,眼中大駭。
「我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誆騙我們。」
「呵呵……」
蕭意意剛要說話,外面突然傳來一陣笑聲,很輕很淺,帶著與生俱來的冷漠疏離,隨著夜間的冷風一併送了進來。
她到口的話立即噎了回去,周身凌厲的氣場瞬間散發。
那一瞬,她只是站立著不動,可在所有人眼裡,似乎看見了當年那個即便站在殘垣廢墟上,也依然傲骨的公主。
「她要怎麼才能夠讓你們信任呢,那枚虎符,這世上僅此一枚,各位既然來到了此處,難道不是在看見新聞的時候便已經相信了她的身份?」
門口進來的人,讓蕭意意從全然戒備到微微怔忡,隨即,便是落實了猜測般的篤定,還有幾分震驚。
寧清。
她突然出現在這裡。
不懼怕這裡的任何一個人,甚至腳下的步子邁得很穩,徑直走到沙發前坐下。
「寧夫人!」
開門的男人帶頭喚了一聲,接著,便是一聲聲恭敬的「寧夫人」。
寧清應了,視線最終落在蕭意意臉上,「小丫頭,我說你做事高調了,還不信,這些老骨頭藏了半輩子了,生怕你落入司馬老賊的手裡,不惜冒險來到這兒,你錯是沒錯?」
蕭意意嘴裡發澀,喉間像是被扯著了般,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還沒從寧清的身份上緩過神來。
「寧夫人,小公主是公主的血脈,她手上的虎符是真是假,我們一眼便能夠看出來,雖說媒體見面會的確是有不妥之處,可若非此舉,也不會化被動為主動,徹底的將司馬老賊給堵死。」
「喲,現在又開始喚小公主了,剛才是誰還不信人家的身份呢?」
寧清漫不經心的輕諷,噎得老實人面紅耳赤。
的確,他們向小公主驗明身份,本來就是多此一舉,要是不相信,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而一旁已經緩過神的蕭意意走上前來,在寧清面前站定,雖是站著的,可視線沒有表現出一絲絲的居高臨下。
這是她的長輩。
「寧夫人,可是當年跟隨我母親身邊的那位副將?」
「之一。」寧清抬手在唇前掩了一把,唇角的笑冷了下來,「另一位已經死在那場逼宮裡。」
果然是了。
蕭意意曾經聽小舅舅說過,母親身邊有著兩位副將,一男一女,每一場戰鬥都隨著她出生入死,除了母親之外,這對雌雄雙煞是唯一能夠讓敵國聞風喪膽的人物。
她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來表達此時的心情,便接起剛才寧清的那一問,「我錯了,我不該莽撞行事,連累了各位叔伯和寧……阿姨。」
寧清笑了,「你身邊的那位,本事可不小呢,給老賊做了個障眼法。」
「這是什麼意思?」
「我從進來時便點了,該在的,都全須全尾的在這兒,一個都沒傷,也一個都沒死。」
蕭意意更不懂了,她看向厲懷安,接受到他一記安心的眼神。
給她解惑的,是易豐,「回夫人,司馬那邊的確動手了,想要在路上將各位給劫殺,只不過從您讓我去保護寧小姐起,四爺便派了人,把控進城的各個關口,接到了在場的將帥們,至於被劫殺的那些,都是墨門裡的人,沒死,他們很清楚如何避開身體的致命點,假死迷惑。」
「那麼剛才你們讓我看的那場暗殺,是假的?」
「殺的人是假的,只是來暗殺的人,卻是真的。」
話落,外面突然傳來了打鬥聲。
厲懷安第一時間將蕭意意給護在了懷裡。
寧清領著各位將帥,當先走了出去,心照不宣的將小公主給護在了身後。
這是顧漣漪的血脈,也是他們活在這個世上,拚死保護的人。
等所有人都去到前院的時候,打鬥已經停止了。
蘇辰和傅驍,還有歐陽深全都在。
歐陽深的腳下,踩著一個人,看身形,居然是個女人,小孩兒?
「小屁孩兒,膽子不小啊,小小年紀便有一身本事,本大爺的武功路數足夠刁鑽了,沒想到你居然能在我的手下活過幾招。」
「我倒要看看,你這張臉長成怎樣的牛鬼蛇神,敢撒野到爺的頭上來了。」
歐陽深腳下重了一下,徹底的將人給踩著不動彈,彎腰要去解開那人臉上的面紗,卻被她給躲過了。
他冷笑了一聲,劈手將面紗給奪了下來。
然而,面紗下的這張臉……
「怎麼是你?」
歐陽深慌了,他立馬抬頭看了一眼厲懷安,再看了一眼蘇辰和傅驍,接著,顫抖的視線重新回到腳下的人臉上。
莫名的,腳上使不上力氣了,就那麼一個怔忡的瞬間,讓人從他的桎梏下溜了出去。
她一躍而起,手中出現一把短刀,刀尖直衝著蕭意意去。
然而,蕭意意身前站著的十多位人物,怎麼可能讓她有任何接近蕭意意的可能。
開門的那男人剛要出手,眼角黑影一晃,緊接著,女人的身子被人迅猛的扯了回去,重新摁在了地上。
歐陽深撈起她,雙手扣著她的肩膀,「怎麼是你,怎麼可能是你!」
接連被重摔,女人嘴角流出了血絲,仰頭看著目眥欲裂的歐陽深,唇角竟扯開一抹怪異的笑來。
幾分涼薄,幾分諷刺。
被滔天的怒意給遮得雙眼猩紅。
歐陽深同樣紅著眼,眼白中綻出了幾條紅血絲,「怎麼會是你!告訴我,怎麼是你!你居然是司馬家族的人!你究竟在做什麼!關橙橙!」
難怪,在過招的時候,他感覺到對方很熟悉他的路數。
也刻意的在隱藏身手。
因為她一旦暴露,歐陽深立馬就能夠將她給認出來。
這可是他從小帶到大的女孩兒!
「怎麼就不能是我了,」關橙橙抬手,揪著歐陽深的胳膊,用力到手指根根綻白,「師父,你不是疼我嗎,那你幫我啊,幫我殺了夫人好不好?」
歐陽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只是胡鬧了,快給四爺和夫人認錯!」
劫殺的人居然是關橙橙,這對歐陽深的衝擊太大了。
不光是他,連傅驍和蘇辰都無法相信,蕭意意……更是無法置信。
她從人群後走了出來,站在台階上,眼前氤氳了一層薄霧,糅雜在清冷的雙眸間,冷色暫且成了她的保護色。
「所以,我體內的慢性毒藥,是你做的?」
「你不是早就懷疑了么,」關橙橙詭異的笑了,「也是時候該懷疑我了,只是我沒想到這麼快,你怎麼就不多傻一傻呢,很快,等毒侵入肺腑,她就會死的。」
「住嘴,你給我住嘴!」
歐陽深不讓她再繼續說下去,揚手便要打下一巴掌,被傅驍給掌住了手。
關橙橙回頭看了一眼傅驍,冷哼一聲:「廢物,都是廢物,因為一點點恩惠,就忘了家族的血海深仇,做狗做久了,都忘了自己姓傅了是嗎!」
傅驍渾身狠狠一震,「傅?」
「對,傅!曾經的第一古武世家,傅家。」
「都是她!」
關橙橙被歐陽深給掌著臉,沒法正面看向蕭意意,不過眼神和手指直衝著蕭意意去,「那個葯人,要不是她發狂,殺了傅家上下,滅了我傅家滿門……」
「都是因為她!」
原來如此……
原來關橙橙不姓關,她姓傅。
「還有你,身為傅家的子孫,我已經透露給你顧白澤的下落,你刺殺居然失敗了,真沒用!」
直到現在,傅驍終於想起,埋藏在他記憶深處,那個小妹妹。
在滅門當天,關橙橙還只是三歲的小孩兒,她被家裡的下人給藏了起來,才躲過一遭,她本該和傅驍一併被救出去,可脫險后,傅驍往回尋過,沒有找到她的身影。
還以為她早已經死了。
卻沒想到,改頭換面,甚至機緣巧合被歐陽深收養。
難道說,她那副天真可愛的面孔,一直以來都是裝出來的么。
「傅家……被司馬墨川收買,背叛了舊皇室,等幫助司馬墨川坐穩皇位之後,他怎麼可能留下傅家這麼大的隱患,轉頭便對傅家出手,當時,即便……不是夫人,也會是另外的人,只是正好,夫人是唯一能吸收幻指的人,她對傅家出手,並沒有自己的意識。」
「狗屁!」關橙橙一口血吐了出來,「別為她找借口!什麼殺人機器,我就只認她滅了我滿門!」
「啪!」
歐陽深那一巴掌,終究還是打下來了。
蕭意意走下台階,被這一巴掌給震得腳步頓了頓,既而再抬腳朝關橙橙走了過去,蹲下來,抬起關橙橙的臉兒,眸瞳前浮著的那層氤氳連冷光都不剩的,只有痛心疾首。
「我當時並沒有自己的意識,你找我報仇,也是應該,有仇你沖著我來,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對我肚子里的孩子下手。」
「哈哈哈哈……」
「孩子,浸了幾個月的毒,你肚子里的東西,恐怕早就是個怪胎……」
話沒說完,歐陽深一記手刀劈在關橙橙脖頸上,讓她失去了意識。
側眸看了蕭意意一眼,發現蕭意意鎖著關橙橙的視線已然冷了幾分。
他將關橙橙往懷裡扶,雙手用了最大的力道,跪在蕭意意麵前,「抱歉,夫人,是我疏忽了,引……引狼入室,求夫人網開一面,讓我……帶走她。」
蕭意意唇色冷了冷,「你該知道,我會向她討這一筆債的。」
歐陽深閉眼,下了沉痛的決心,「我定會給夫人一個滿意的答覆,廢了她的武功和四肢……從此,不會再出現在夫人面前,只求夫人……留她一命。」
蕭意意可以不計較自己,可是她不能不計較孩子。
在她的世界里,厲懷安和小舅舅還有兩位哥哥是她最重要的人,傷了一位,她都無法容忍,更何況關橙橙傷的,是她和四爺的孩子。
四爺有多看中這個孩子,關橙橙怎麼可以對孩子下手。
然而,她的懲罰還沒說出口,也無法說出口,對關橙橙,她是真心疼愛過的。
她是歐陽深一手帶大的,武功也是歐陽深一手教的,這是他此生最大的驕傲,可他卻要親手將驕傲給毀掉。
這樣的懲罰……
太重。
蕭意意終究是沒忍心繼續追究。
她站起身,身後立即迎上一抹冷香。
接著,她微微踉蹌的身子,被厲懷安給攬進了懷裡。
歐陽深也看見厲懷安走了過來,他將頭垂得更低,「四爺,夫人,求饒橙橙一命,她生下的人生,我來看觀,我來教。」
「你是我收下得力的,你走了,誰頂你的缺?」
「四爺若是還信任我,等我了解完了之後便會回來,如果四爺……我此生不會再出現在四爺和夫人面前。」
話落,他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手臂攔著關橙橙,另一手握成拳頭,深深的抵進了膝蓋前的泥地里,周身綳得顫抖。
「罷了……」
蕭意意眼角落下一滴清淚,「別再讓我再看見她。」
「謝夫人,謝……四爺。」
歐陽深背起關橙橙,一步一沉重的離開。
連頭都沒回。
他不敢回。
是自己栽培了他,他卻做出了白眼狼的行徑。
關橙橙既然是他抱進墨園的,那麼,剩下的人生,他也依然會對關橙橙負責。
只是墨園……還有四爺身邊,他怕是再沒臉回去了。
人已經走遠了,再看不見,蕭意意腳下虛浮,眼看便要跌倒。
厲懷安一把將她扶住,手背上落了兩滴濕潤,低頭,才發現她早已經無聲的淚流滿面。
喉間咬著低啞撕扯的泣音:「我是真心待她……」
厲懷安心頭大慟,將她給抱了起來,提腳便走。
「你要帶小公主去哪裡?」
開門的男人開口阻人,他身後的那些人也立即展開了攻擊的姿態。
蘇辰傅驍立刻站在了四爺身後。
而寧清,抬手將冒進的人給攔了下來。
「放心吧,你們的小公主交給她,便對了,這世上,唯獨他能夠護她周全。」
「他什麼身份?」
難道比他們這些公主的舊部還要可信?
厲懷安半側回頭,「長老殿,大長老。」
他大概清楚,自己留下了多麼大的一枚炸彈。
長老殿的大長老,向來行蹤飄忽不定,經歷過幾代人,從來沒有人看過大長老的真面目,更對身居這個高位的男人,不知道任何身份信息。
沒想到,這一代的大長老,居然……
居然就是他!
「各位,我們夫人該做的,都做了,接下來,四爺不會再讓她插手,後續的事,由我來和各位交涉,逼宮的真相,我們這邊掌握了大半的資料。」
易豐留了下來,和這些人精商談。
當然,他還沒有那個面,能夠讓這些英雄信任他。
好在有個寧清,她在將帥們心中的地位很高,也不吃墨跡的那一套。
專門走這一套,就是為那小妮子解決棘手難題來的。
「好了,將你們手裡的證據,都歸攏歸攏,是時候向司馬老賊討債了。」
……
今晚發生的事,蕭意意一時間難以接受。
蘇子悅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是蕭意意是被抱著回來的,據說臉色慘白,她擔心,立馬過來,可連門都沒讓進。
某個寵妻狂魔,謝絕見客。
樓上,厲懷安始終沒有將蕭意意從懷裡放下來,不管做什麼都抱著她,連放洗澡水也抱著她。
等水溫和水線都差不多后,厲懷安將她的衣服脫掉,小心的抱進了浴缸里,自己也脫了衣服坐進去。
默默無言,只有水聲。
許是他的懷抱和水溫的包裹,讓蕭意意遊離的神思漸漸回籠。
她是被抱坐在厲懷安面前的,後背貼著他的胸膛。
轉了個身,雙手抱著他緊實的腰身。
「四爺……」
「嗯。」
厲懷安傾身,攏起她的頭髮,找了一根皮筋纏了幾圈,扎了個粗糙的小丸子。
「我怕……」蕭意意抱他更緊:「我真的好怕。」
「我在。」
他嘴裡的話向來簡短,卻是最有力的。
「我沒想到橙橙她居然是傅家的人,而傅家正好是我被我滅門的。」
「不怪你,你只是被利用了。」
「可動手的是我……」
蕭意意憋了憋,仍是沒能憋住眼淚,全都蹭在了他心口上,「對橙橙的懲罰太重了些,我太不該了……」
「她動了你。」厲懷安的臉色冷寂了下來,「還動了孩子。」
"啊……"蕭意意立即撫著肚子,滿臉的驚恐,「孩子不能留,就算是生下來,也會痛苦一輩子,四爺,安排我手術好不好,不能留他,我不能害了……」
厲懷安動了手。
讓蕭意意暈厥了過去。
此時她的情緒,已經不能再繼續波動。
而後,他將她摟到了心上,薄唇抵著她的額頭,貼著輕吻,岑薄的唇輕微發著顫,「你不會有事,孩子也不會,我不准你們有事。」
片刻后,厲懷安將蕭意意抱進床里,沒多久,返回來的易豐來敲了門。
向四爺彙報完了之後,隱晦了說了句:「爺,傅驍在門外跪著。」
厲懷安面色不變,對於傅驍的身份,他一開始便知道。
也知道傅驍雖然心中埋著仇恨,但對他絕對的忠誠。
更甚至,在蕭意意成為了他的妻子之後,傅驍放下了對顧白澤的刺殺。
如果著不是個可用之人,厲懷安根本不可能放心的留他在身邊這些年的光景。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可此時,浮現已經有了去意。
「讓他跪著,明早讓他離開。」
易豐怔了怔,心下嘆了口氣,恭敬的應了。
這一晚,他沒離開,在遠處看著傅驍。
雖說傅驍素來沉默寡言,可這幾個兄弟,一直以來在四爺手下做事,共同出生入死,彼此做對方的後盾,早已經是超出了生死之交的範疇。
歐陽深離開了,關橙橙離開了,接著……傅驍也要走。
整個墨園,難道就只剩下他和蘇辰兩個人了么。
這時,遠處走來一道纖細的身影。
易豐默默的退到了陰暗裡。
是溫淼。
她和傅驍之間的情,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只是中間的那層紙一直沒有揭開過。
恐怕……
易豐抬頭望天。
看來今後能夠陪伴著四爺的,除了夫人,真的就只剩他和蘇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