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187負心漢

第187章 187負心漢

到了晚上,向海棠做了一會子針線活之後,便覺得肩膀發酸,遂洗漱卸妝準備歇下,不想烏拉那拉氏身邊的文錦卻帶著宋映萱過來了。

文錦恭恭敬敬的行了禮,又笑道:「宋姑娘一直想過來給凌福晉請安,只怕打攪了凌福晉的清靜,今兒她特意下了廚房,做了幾樣精緻的揚州點心,特意送過來給凌福晉嘗嘗鮮。」

宋映萱立刻過來福了一福:「映萱給凌福晉請安,凌福晉萬福金安。」

向海棠與宋映萱根本沒有什麼交集,倒沒想到她會特意過來示好,想來應該是烏拉那拉氏的意思。

看來烏拉那拉氏是真的坐不住了,府里那些有關於宋映萱的傳聞並非空穴來風。

她原以為宋映萱不過是烏拉那拉氏手中的一顆棋子,或許她本人有什麼迫不得已之處,畢竟她如今只是一個孤女,無依無靠的,可是瓊花林的那段對話,讓她知道烏拉那拉氏和宋映萱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誰是誰的棋子還不一定呢。

這個宋映萱是個有野心的女人,一心想要成為四爺的侍妾從而一朝躍上枝頭做鳳凰,所以她根本不可能聽得進去伊氏的話。

她對她的印象並不美好,不過臉上還是帶著客套的笑容:「宋姑娘真是有心了,只是無功不受祿,我怎麼好讓姑娘這樣費心費力?」

宋映萱柔柔弱弱的笑道:「凌福晉客氣了,不過是點子糕點而已,映萱還怕不能入凌福晉的眼呢,是表姐說凌福晉最是溫柔寬厚的人,映萱才敢過來打攪,還望凌福晉不要嫌棄映萱粗鄙才好。」

「宋姑娘謙虛了,姑娘生得這般靈巧,怎會粗鄙。」

向海棠看了一眼潤雲,潤雲想到宋映萱在瓊花林里對伊氏說的那些咄咄逼人的話,最後自己反委屈的不行似的,心裡對宋映萱大為不喜,不由的暗暗撇了一下嘴,將文錦手裡的食盒接了過來。

向海棠又指了指旁邊的錦凳道:「宋姑娘請坐。」

宋映萱稍稍推辭了一下便坐下了,屁股只坐了半邊,因為和向海棠一點不熟,心裡難免覺得尷尬和壓抑,不過臉上還是保持了得體的微笑,省得叫向海棠小瞧了她去,以為她小家子氣,上不得檯面。

她雖是孤女,但論身份遠在向海棠之上,至少她是滿族鑲紅旗女子,雖是下五旗,但也比向海棠這個漢人女子強多了。

再論樣貌,她自認不輸給向海棠,她只是缺少機會和那麼一點點運氣而已。

她相信,假以時日,她一定不會比向海棠差,至少有機會和她平起平坐。

想到這裡,她心頭的尷尬和壓抑無端的就消散了幾分,微笑著問道:「怎不見懷曦小格格?我聽表姐說,懷曦小格格生得極為漂亮可愛,一直盼望著能見一見懷曦小格格呢,只是不知有沒有這個福氣。」

向海棠笑道:「想見懷曦還不簡單,只是她這會子已經睡著了,反正宋姑娘恐怕是要在王府長住下了,何愁沒有機會見到懷曦。」

宋映萱聽她說了一句反正要在王府長住下了,臉上頓時紅了紅,絞著手裡的帕子含了三分羞怯道:「我不過是無依無靠投奔表姐來的,誰知道日後能怎樣呢,不過就是無根的浮萍隨水飄零罷了。」

「宋姑娘生得這般品貌,就算是無根的浮萍,也能開出美麗的花來。」

宋映萱臉上更紅了:「凌福晉才是花朵似的美人呢,我又算得什麼,跟凌福晉比起來,恐怕連護花的春泥都不如。」

向海棠淡淡一笑:「宋姑娘何必自輕自賤呢?你若是春泥,花都不敢開放了。」

宋映萱聽到這裡,才聽出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向海棠雖然對她客客氣氣,溫柔帶笑,但細細琢磨,她的話里好好句句都帶著譏諷。

她頓覺羞惱,卻不敢在向海棠面前拉下臉來,因為烏拉那拉氏之前就千叮嚀萬囑咐,叫她有意和向海棠走近些,哪怕不能處成朋友,也至少不要成為敵人。

看來表姐還真是想的太好了,這個向海棠分明是個嫉妒心極重的女人,和烏拉那拉容馨,年氏,伊氏人等沒什麼區別。

她是個受不得氣的人,被向海棠這般暗裡嘲諷已讓她坐不住了,於是,訕訕的又講了兩句話,便尋了個借口很快就離開了。

出了忘憂閣,文錦不由的抱怨起來:「姑娘你也忒沉不住氣了,凌福晉也沒說什麼……」

宋映萱眼淚嘩的一下就流了出來,帶著哭腔道:「她還沒說什麼,她說的話比那些酸話歪話還要刺人的心。」

文錦見她突然又哭了,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頓時抽了一下嘴角,張張嘴想說什麼,忽然聽到有人輕喝一聲:「誰在那裡?」

文錦一下子就聽出是蘇培盛的聲音,抬眸去看,就看到四爺也過來了。

她正要去扯一扯宋映萱的衣袖,讓她抓緊機會,豈料宋映萱自個就抹了眼淚,邁著小碎步裊裊婷婷的走上前福了福:「給四爺請安。」

四爺聽是個陌生的聲音,愣了一下,微微撣了她一眼,冷聲問道:「你是誰?」

文錦急著想上前去介紹,不想宋映萱沒給她機會,聲音弱弱道:「臣女是嫡福晉的表妹宋映萱。」

四爺淡淡「哦」了一聲:「原來你就是宋映萱。」

說完,也沒再多說一個字,抬腳便離開了。

宋映萱心跳如小鹿亂撞,自打入府以來,她還沒有這般近距離的瞧過四爺,以前只是遠遠的瞧過他,若不是她認得蘇培盛,恐怕這會子她都不能認出是四爺。

這一回雖然是在晚上,視線不大好,但也瞧的足夠清晰了,原來他竟生得如此俊逸風流,她平生從未見過如此英俊又貴氣的男子。

她情不自禁的回頭又朝著四爺的背影看了一眼,心跳的更加快了。

「總有一天,她要成為他的女人。」

她暗暗告訴自己。

果然如她願,一個月後她成了四爺的女人,不過她心裡卻是不滿意的,因為有落差。

她原想著,憑著自己是嫡福晉表妹的身份,怎麼著也該是個庶福晉,和伊氏平起平坐,結果卻是最微末的侍妾格格。

王府之前就有一位宋格格,結局凄慘,她覺得宋格格之名於她而言,簡直就是晦氣。

這還就罷了,成為他侍妾格格的那一晚,烏拉那拉容馨竟然派人過來將四爺叫走了,她氣得哭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起來,眼睛還腫得桃兒一般。

去正院請安時,烏拉那拉氏見她這樣,心裡有些不大高興,待眾人散去,便對著她道:「即使你心裡不快活,也不該如此,你這是做給誰看呢?」

「表姐……」宋映萱委屈的又想哭了,不過瞧著烏拉那拉氏臉色嚴肅的樣子,她沒敢哭出來,無限委屈道,「昨兒夜裡可是我的……」

新婚之夜。

這四個字她不敢當著烏拉那拉氏的面說出來,畢竟烏拉那拉氏才是四爺的嫡妻,她和他才有新婚之夜。

一個侍妾格格而已,是納妾,又不是娶妻。

她越想越覺得委屈,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捂著臉又嗚咽哭泣起來,只哭得烏拉那拉氏頭疼。

「好了!眼淚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這點委屈算什麼,伊氏入府都多少日子了,四爺從未寵過她,也未見她有什麼,你若連這個都忍不了,以後哭的日子多著呢,快,回去好好洗把臉,再收拾收拾,去忘憂閣和錦香閣走動走動。」

「錦香閣妾身可以去,忘憂閣妾身是再不想去了。」

「你說的什麼糊塗話,不僅錦香閣和忘憂閣你要去,瑤華閣,雲光樓你一樣也要去。」

宋映萱很是不快道:「表姐,你這不是為難人么?」

烏拉那拉氏無語的看著她,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將宋映萱弄到四爺身邊到底是錯還是對了,這個宋映萱實在太愛哭了。

別的女人是水做的,宋映萱卻是洪水做的。

偏偏又心比天高。

不過,這樣的人也容易拿捏,想了想,她嚴肅了臉色叮囑道:「記住,越是恨一個人,越是要對著她笑,這樣你才能有翻身之日。」

宋映萱就算再不情不願,也不敢真的違拗了烏拉那拉氏,回了屋重新收拾了一下,然後又讓丫頭弄來雞蛋在眼睛周圍不知滾了多少圈,紅腫方才漸漸消退。

她先去了錦香閣,到了下午才來到忘憂閣,誰知向海棠卻去了秀水閣探望錢格格。

宋映萱嫌棄錢格格是病入膏肓之人,不願沾上她的晦氣,便準備先回去,過會子再過來,文錦立刻提醒道:「姑娘不如備些禮過去瞧瞧錢格格,畢竟錢格格和凌福晉情同姐妹,你待錢格格好,凌……」

宋映萱打斷她的話,冷笑道:「若凌側福晉真與錢格格情同姐妹,怎麼錢格格還只是一個侍妾格格?雖然凌側福晉不如容側福晉那樣得寵,但想要求得主子爺給錢格格一個庶福晉的名份想來應該也不難吧?」

說著,冷笑更甚,「什麼姐妹情深,可見都是虛情假意。」

「這其中的原委怕是姑娘不知道,這錢格格與世無爭,根本不在乎什麼名份。」

「怎麼可能。」宋映萱不以為然的撇撇嘴,「這世上還有不在乎名份的女人么?」

「當然有,這世間花有千萬朵,沒有一朵是相同的,錢格格的確是個與世無爭的人,而且她如今命不久矣,哪裡還有心思想這些,姑娘你就聽奴婢一句勸,不如就順便去瞧瞧錢格格。」

「……也罷,就聽你的。」

文錦見她同意,趕緊去命小丫頭去取一些珍貴的藥材過來,然後陪著宋映萱一起去了秀水閣。

宋映萱腳步剛跨過門口,就嫌棄的揮了揮手,然後左右四顧看了看:「這裡怎麼這般蕭條,可見是個不吉之地。」

文錦提醒道:「姑娘慎言,想當初凌福晉也是住在這裡的,怎會是不吉之地。」

宋映萱冷冷哼了一聲,沒再說什麼,待她進屋時,向海棠正扶著錢格格吃藥,宋映萱行了禮,又命丫頭將藥材放下之後,訕訕的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忽一眼瞥見錢格格脖子上懸著的蘭花墜,她頓時驚了一下:「錢姐姐脖子里戴的蘭花墜好像和我堂姐身上戴的那枚一模一樣。」

向海棠和錢格格臉色雙雙一變,向海棠正要問,錢格格忍不住劇烈的咳了起來,咳的將先前喝下去的葯全都吐了出來。

宋映萱本就嫌葯氣難聞,這會子見錢格格吐的一塌糊塗,實在待不下去了,挪挪屁股想走,文錦沖著她搖了搖頭,她只得耐著性子又坐了一會子方才離開。

因為錢格格還是咳的厲害,向海棠一時半會也離不開,只能吩咐潤雲去找蘇培盛,讓他去查另一枚蘭花墜的主人。

也是不巧,當蘇培盛尋到宋映萱嘴裡說的那位堂姐時,人已經失足跌下荷花池溺斃了。

……

夜色中,冰冷的雨水敲打在窗欞,時不時刮過一陣風,如鬼似魅般呼嘯而過。

「原來他……」

錢格格手裡舉著一枚蘭花墜,眼睛緊緊盯著,好似盯著毒一般,忽然,她輕輕笑了一聲,「其實我早就知道,他心裡並沒有我,我又何必自苦呢,何必……」

他竟然送了別的女人相同的蘭花墜。

她還以為哪怕他不能全心全意的愛她,至少她在他心裡是特別的,他送她的東西也是唯一的,可笑啊!

手軟軟一松,手裡的蘭花墜「啪」的一聲掉落在床榻邊的火盤裡,然後她抬起手想要扯下自己身上的那枚蘭花墜,指尖觸到蘭花墜時,卻脫力般的鬆了下來。

她倒在床上,閉上眼息了一會子,然後又掙命似的想要扯下脖子上掛著的蘭花墜,幾次三番卻沒扯下來,她發了狠似的一面喘一面扯,終於扯下了,也一併丟進了火盤裡。

這時,恰好青衣端著一碗葯進來,見狀連忙放下手裡的碗,顧不得火燒,去搶火盤裡的那枚蘭花墜,抓起來時,玉灼著手痛,她也顧不得了,往身上擦了擦,所幸除了栓蘭花墜的紅繩燒壞了,蘭花墜並沒有損傷。

青衣心疼道:「姑娘這是何必呢,這枚蘭花墜又不是他送的那一枚。」

錢格格只作不聞,青衣望了她一眼,更加心疼,同時心裡滿是氣憤:「我早就勸說過姑娘,這天下的男人沒一個可信的,姑娘只是不聽,姑娘不還勸過凌福晉,怎麼放到自己身上就這樣想不開了?」

錢格格還是不說話,青衣沒了法子,低低嘆息一聲,無奈的端起葯碗走了過來要喂她喝葯,錢格格別過臉只是不喝。

青衣急道:「錢玉致,你到底想怎樣,為了一個負心漢將自己逼死值得么?」

「是啊——」錢格格終於有了反應,「不值得,我這一生原本就很不值得。」

「你……」青衣紅了眼眶,「你這樣,到底想要我怎樣嘛!」她哭了起來,「你若死了,在這世上我便真的沒有一個親人了,難道你就忍心?」

「好妹妹,你還這般年輕。」她痛苦而憐惜的望向她,「又生得這般好相貌,等我走後,你就去求向妹妹,讓你離開王府,然後你再找個好人嫁了,到時你就不再是一個人了。」

「不要,青兒已經沒了,我不要再沒有姐姐。」

「好妹妹,你可真傻,即使我想活著,也不能夠了。」

「不,姐姐……」青衣已淚如雨下,「你不要這樣說,總會有法子的。」

錢格格默默搖了搖頭,再也沒有力氣說話了,青衣氣得咬了咬牙齒:「都是他害得你,害了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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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福晉嬌養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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