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200一家人,不分開
四爺臉色頓時一變:「團兒她怎麼了?」
「懷曦每天想阿瑪想的直哭,我去的時候,她還在哭著說想阿瑪呢,還有……」她停頓了一下,「圓兒他病了。」
「什麼,圓兒他病了?」
「嗯,四爺還不去瞧瞧么?」
四爺已心急如焚,恨不能插對翅膀飛過去,可是想到那天向海棠倒在老十四懷裡的樣子,不由的又冒出了火氣。
明明錯的是她,她卻偏偏犟嘴,他不過說了她幾句,她倒好,乾脆帶著團兒離家出走了。
哪怕只要她喚他一聲四郎,說一句我錯了,他也甘願為她做一切事情。
她卻連一個台階都不願意給他下。
這個丫頭,當真狠心絕情。
見四爺還愣在這裡,烏拉那拉氏又勸道:「哪怕四爺不想著兩個孩子,這些日子沒入宮,也該去給姨母請安了,而且姨母那裡還有些事情要交待你。」
這下四爺似乎終於找到了一個台階下,匆匆換了衣服趕往皇宮。
佟佳貴妃聽宮人來報,說四爺來了,心裡歡喜不已,又勸了向海棠幾句,然後自己先出去訓了四爺兩句,才讓向海棠抱著懷曦出來了。
懷曦一出來,見到四爺,立刻露出滿臉的歡喜之色:「阿瑪,阿瑪……」
她掙扎著從向海棠的懷裡下來,然後張開小手朝著四爺奔來,四爺縱使有再大的氣,此刻聽到女兒的呼喚,再看到她可憐可愛的小模樣,他的心裡早已柔化成一灘春水。
他趕緊跑過去,一把抱起懷曦,又忍不住在懷曦臉上猛親了兩口,然後才問道:「團兒想阿瑪沒?」
懷曦委屈的扁扁小嘴,幾乎要哭了出來:「團兒想阿瑪,很想很想,阿瑪怎麼不過來看團兒?」
四爺被她問的有些無地自容,他悄悄看了向海棠一眼,見她脂粉未施,面容頗有些憔悴,心益發軟了。
他抱著懷曦道:「這些日子阿瑪太忙了,這不,阿瑪一空閑下來就過來接團兒了。」
「阿瑪真好。」懷曦開心的摟住四爺的脖子,在他臉上也親了一口,又眨巴著亮晶晶的眼睛看向向海棠,朝著她招招手,「額娘,額娘過來。」
向海棠望了四爺一眼,雖然心裡的結未解,但她還是走了過來,懷曦又道:「手手,手手……」
向海棠朝著懷曦伸出了手,懷曦又看向四爺道,「阿瑪也伸手手。」
四爺也伸出了手,懷曦彎下腰伸出小手將向海棠和四爺的手握在一起:「一家人,握手手,不分開。」
四爺心中一震,向海棠已紅了眼眶。
二人對視一眼,想說什麼,千言萬語一時間又不知從何說起。
「這下可終於好了。」佟佳貴妃笑著輕輕拍了一下手,又看了看二人道,「你們兩個都是為人父母的人了,反不及我們團兒一個小孩子懂事,有什麼誤會是解不開的,用得著鬧那麼久。」
她含笑走了過來,朝著團兒拍了拍手道:「團兒,隨姨姥姥去院子里盪鞦韆,讓你阿瑪和額娘說會話好不好?」
「嗯。」懷曦高興的點了點頭,還不放心似的,又叮囑四爺道,「阿瑪不凶,不凶額娘。」
四爺頓時漲紅了臉:「好,阿瑪答應團兒,不凶你額娘。」
「阿瑪真乖。」懷曦高興的又獎賞了四爺一個香么么,然後才跟著佟佳貴妃和孫嬤嬤一起去了院子里。
眾人一走,屋子裡頓時安靜下來,向海棠也不知如何面對四爺,乾脆拿背對著她。
四爺輕輕嘆了一聲:「海棠,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呢?」
向海棠轉過身,有些失望的看著他:「四爺還以為是我在鬧么?」
四爺反問她道:「難道不是你一直在使小性么?」
向海棠更失望了,已然忘了佟佳貴妃的叮囑,氣得轉身就要走,忽然腰上一緊,四爺已經緊緊將她抱入懷中:「你這丫頭氣性益發大了,我不過說你兩句,你就狠心帶著團兒離開我,你知不知道這些日子我是怎麼過來的?」
向海棠忍不住落下了眼淚:「我還以為四郎你心裡已經沒有我了。」
「若沒有你,我何必自苦,海棠,你可真沒有良心。」他將她扳過來面對著自己,替她拭了臉上的淚水,目光溫柔的望著她,「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今天你就帶著團兒隨我回去可好?」
她輕輕咬了一下唇:「……嗯。」
「對了,我聽說圓兒病了,他怎麼病了,要不要緊?」
「就是在風地里吃了一塊糕,晚上洗澡又凍著了,太醫來瞧過了,說圓兒素昔身子強健,不防事的,養個幾日也就好了。」
「這就好,海棠……」他輕輕喚了她一聲,目光變得深沉起來,深的就像望不到底的幽潭,「這些日子,你想我沒?」
向海棠默默點了一下頭,又道:「既想,又……恨。」
「恨?」
「愛之深,才會恨之切。」
「……」
「四郎,我知道有些事你不願提,可是今日我還是要把話說開了,否則,你心裡始終埋著一根刺。」
聽她這樣說,四爺不由的愣了一下。
向海棠坦然看著他道:「其實我和十四爺之間真的什麼都沒有,他在避暑山莊救了我,是因為有人推我入水,他正好就在那裡,這件事你是知道的,至於府里這一回,我說是有人故意設計陷害,你信嗎?」
四爺又愣一下,向海棠失落道:「我就知道你不肯信我,否則,你也不會動了那麼大的怒氣,我的解釋你根本不願意聽一個字。」
其實,之前她跟他解釋過,只是那時四爺的質問讓她很失望,而且事發突然,她有嘴也解釋不清楚,隨後四爺不允許再提起這件事,她知道他是將這件事放進心裏面去了,她更加生氣,也懶得再解釋了。
如今在承乾宮冷靜多日,再加上十四爺不知怎麼突然就想通了,昨兒下午派人送來了一封信,她一切全明白,其實她早就猜出是誰在陷害她的了,只是苦於沒有證據,如今雖然有了證據,但心裡還打著結,只不過再沒有當時的那種憤怒之情了。
「不,我信。」他一把握住她的手,「只要是你說的,我就相信。」
「那一天在瓊花林我並不知道十四爺會來,十四爺也根本不知道我在那裡,所以他見到我時很驚訝,說了一句『三丫,你怎麼會這裡?』」
「……」
「我二人都覺著奇怪,就在那時,有什麼東西打到我的后膝蓋,我腿一軟就往前栽了下去,十四爺下意識的上前扶我,然後四郎你就過來了。」
「……」
「四郎你以為我在和十四爺私會,之後根本不相信我的解釋,我也百口莫辨,所以入宮之後,我求姨母派人找十四爺問清楚,到底那天他為何會那麼巧就出現在瓊花林,十四爺的脾氣你是知道的,他素來與你不對盤,連帶著我也跟著你一起倒霉。」
「……」
「可能他是故意想要氣你吧,所以連姨母的面子都不賣,你越是想讓他開口,他就是不開口,也不知怎麼回事,昨兒他突然打發人送來了一封信,說他是接到那封信才去了瓊花林,你若不信,信就在姨母那裡,一會兒你可以問姨母。」
「好了,我信,我信。」
四爺心底深處願意相信向海棠和十四爺沒有私情,但當時親眼所見,他已經氣昏了頭,再加上承德避暑山莊的事更令他起疑,十四弟還叫海棠三丫,這讓他想起十四弟曾在他面前要過一個叫三丫的丫頭。
種種疑點堆到一處,他確實相信了他眼睛所看到的。
他再度將她緊緊攬入懷中,下巴抵在她柔軟的發上,低低沉沉道:「對不起,海棠,那天是我太暴躁些,我不該不信你。」
「四郎……」向海棠聲音哽咽,「我也有錯,我不該那麼任性,就這樣帶著團兒離開王府……」
「不,都是我的錯。」
兩人擁抱在一起,終於言歸於好。
當四爺抱著懷曦,和向海棠肩並著肩一起回到王府時,就有那好事的婆子飛腳去雲光樓報信,氣得烏拉那拉容馨當時就砸碎了平日里最心愛的花瓶,這還不夠,又將妝台上的胭脂水粉砸了個稀巴爛。
恰好年氏過去,瞧見一地碎瓷滿地狼藉,不由問道:「好好的,妹妹這是怎麼了?」
「年姐姐,你可知道,向海棠跟著四爺回來了?」
四爺心灰意冷,眼看著離皇位越來越遠,她離皇后之夢也越來越遠,如果她再不能得到四爺全部的寵愛,她嫁給他為側室又是為了哪般?
本來,她是一心一意想為四爺好,可是四爺太不成器,如今在德妃的幫襯下,哥哥又得了十四爺的重用。
說是重用,於她而言也算是一種變相的掣肘。
不過哥哥是個八面玲瓏,很有才幹的人,他在十四爺軍中混得如魚得水,倘若有一天登上帝位的是十四爺,那哥哥就是有功之臣,她依附著哥哥一樣可保此生榮華。
但依附於別人遠不如靠自己,道理她都懂,四爺卻讓她大失所望,竟安安心心的做起了富貴閑人,根本沒有鬥志。
那她還如何能登上皇后之位。
她到底是幫哥哥,還是幫四爺?
幫哥哥,她永遠都無法實現皇后之夢,幫四爺,又怕四爺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到時她白忙活一場。
她竟不知該怎麼辦了。
正糾結著,年氏冷笑一聲:「不過就是回來一個向海棠,也值得你動這麼大怒氣。」
容馨氣呼呼的一掌擊在桌上,震得桌上茶杯都跳了起來:「可是是四爺親自將她接回來的。」
「你呀,連前因後果都不知道,就把自己氣成這樣。」年氏走過去,雙手搭到她的肩上,將她按的坐了下來,「也未必是四爺自己願意去的。」
容馨抬頭不解的望著她:「姐姐此話何意?」
年氏親自倒了一杯茶遞到容馨面前:「你先喝口茶消消氣。」說著,她坐了下來,問她道,「你可知道,今日德妃娘娘宣你姐姐入宮了?」
容馨默默點了一下頭,年氏又道:「那你可知道後來你姐姐又去了承乾宮佟佳貴妃那裡,回府之後,她並沒有直接回正院,而是去找了四爺。」
容馨還是疑惑,年氏笑著解釋道:「妹妹你細想想就能明白,一定是你姐姐怕在你府里滅過她的秩序,終於忍耐不住出手了,四爺素來孝順佟佳貴妃,你姐姐利用佟佳貴妃給四爺施加壓力,四爺不得不去,等向海棠回了府,她就會藉機拉攏向海棠一起對付妹妹你。」
「哼!」容馨聽她一說,終於反應過來,她就說呢,四爺親眼看見向海棠和十四爺抱在一起,怎麼可能會先低頭去接她,她又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咬牙道,「想不到我這個堂姐為了爭權奪利,變得這般下作起來,堂堂正妻,竟不擇手段的去討好一個側室……」
年氏聽她咬牙切齒的說到側室二字,臉色微微白了一下,容馨忽然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忙拍了拍年氏的手道:「姐姐我不是說你,其實我和你是一樣的人。」
說完,委屈憤怒的紅了眼圈。
「我知道妹妹說的不是我。」年氏笑著安慰她,只是笑容有些冷,「所以妹妹你不要著了嫡福晉的道,你越是生氣,她才越高興。」
「我自然不會著了她的道。」容馨恨恨道,「她之前又不是沒有做過如此下作的事,那個宋映萱不就是她弄入府中,塞到四爺身邊的么,嫡福晉做到她這樣的地步,也不知有個什麼意思。」
年氏冷笑道:「是沒什麼意思。」
那你為什麼還要拼死拼活的爭呢?
若不是四爺讓哥哥故意投靠十四爺,讓她利用烏拉那拉容馨迷惑德妃和十四爺,她才不願意和這樣自恃美貌,目空一切的賤人做姐妹。
不過她生下的一對雙胞胎兒子福宜福惠,她還是挺喜歡的。
畢竟稚子無辜,而且福宜福惠還生得這麼可愛,倘若她也能有福氣為四爺誕下孩兒就好了,哪怕是個小格格也好。
「好姐姐……」容馨忽然握住了年氏的手,「從今往後,只有咱們兩個人能守望相助了,妹妹若有哪裡不好的地方,還望姐姐時時提點。」
年氏淡淡一笑:「這個自然。」
說完,她伸手打了一個哈欠,眼睛里逼出幾許淚光。
「才什麼時辰,姐姐就睏乏了?」
「也不知怎麼回事,這幾日總是犯困,下午才剛午睡過,這會子又犯困了。」
容馨握住她的手一緊,暗裡咬了一下唇,臉上卻作出驚喜的神色:「姐姐莫不是有了吧?」
年氏不知吃了多少苦藥,總不見有好消息,她自己都快要不抱希望了,聽容馨這麼一說,心裡頓時歡喜起來,不敢相通道:「這……可能嗎?」
「怎麼不可能,姐姐是什麼時候來的小日子?」
年氏仔細想了想:「好像是上上個月的十五。」
「這都逾期有半個多月了,看來姐姐很可能是有喜了,妹妹在這裡先恭喜姐姐了。」
「妹妹先不要急著恭喜我,哪裡就能成真了。」
年氏雖然心裡歡喜,但更多的是擔憂,擔憂又是空歡喜一場,她連忙告辭而去,一回到瑤華閣就傳來太醫,果然是空歡喜一場,氣得年氏連晚飯都沒吃得下。
寶言隱隱的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如今也不是容易犯困的時節,主子何以這樣貪睡?」
年氏心裡頓時有些發涼:「快,快去將太醫再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