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極品
屋子裡正亂著,一個穿著艷麗衣裙,頭上插滿了金簪玉翠,臉上塗了差不多二斤白粉的女子突然闖了進來,一陣風似的從徐靜娘面前跑過,上前抱起了男孩。
正裝哭起勁兒的小九立刻打了個大噴嚏,徐靜娘也被女子身上嗆人的香味熏的難受,忙捂著小九的鼻子,準備先抱她出去。
卻見那女子抱起男孩摸了摸,用不知哪裡的方言急急問了兩句,抬手猛地甩了奶娘一個耳光,直把奶娘打的倒在一旁,把眾人都嚇了一跳。
女子似乎還不解氣,直眉瞪眼的又罵了起來,徐靜娘不由眉頭皺起,見小九瞪圓眼睛看著那女子,忙擋住小九視線捂上了她的耳朵,加快步子往門口走去。
徐靜娘正往門口走著,忽然被人一把拽住,徐靜娘驚訝的扭頭看去,卻見那女子竟衝到她面前,指著她鼻子罵道:「把我家天寶撞倒了就想跑?你是吃了豹子膽了啊?知不知道老娘是誰?敢在老娘面前耍奸,是不是找死啊?」
那唾沫星子飛濺咬牙切齒的架勢,把徐靜娘給弄蒙了,她從未被人這般無禮對待過,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守在外面的下人們一見這般,立刻都衝進來護住各自主子,琴師一看這架勢要遭,忙派人去通知陳一墨。
等到陳一墨急匆匆趕到時,只見那女子帶著十來個丫鬟僕婦將徐靜娘等人團團圍住,正唾沫星子亂飛的罵個不停,陳一墨不由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
陳一墨大步上前,一把拉過那女子喝問道:「安夫人,你這是幹什麼?」
女子怒氣沖沖的甩開陳一墨道:「陳先生,你看看我家天寶都被打了你也不管管?你這先生是怎麼當的啊?花了那麼多銀子專門送到你這兒,你就讓我們跟這般沒教養的在一塊上課,你可知道我們是什麼身份的人家,豈能跟這般粗野的人在一塊?」
「沒教養」、「粗野」,怎麼也想不到這些詞會落到自家身上的徐靜娘又驚又氣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陳一墨也驚呆了,她知道這位安夫人剛到京都不久,是個破落戶出身,可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潑皮愚蠢到這個地步,連問都沒問清楚,竟硬生生把莫家給得罪成這樣。
看徐靜娘臉色很不好看,卻未開口表明身份,陳一墨忙死死拉住女子道:「安夫人,你消消氣,有什麼事咱們出去說。」
不料女子眉毛一豎吼道:「說什麼說?她家孩子打了我家天寶,必須給老娘賠罪。」說著,竟是直接伸手要抓小九,徐靜娘嚇了一跳,忙側身躲開,大喊了聲:「雲一!」
只見跟在徐靜娘身側的一個大丫鬟猛地上前,一把捏住女子的手腕,女子使勁掙了掙,竟是怎麼也掙脫不開。
女子急了,沖大丫鬟大罵道:「你算什麼東西?竟敢對老娘動手,來人啊,給我上,今兒讓這幫人好好知道知道得罪老娘的下場!」
圍著徐靜娘等人的丫鬟僕婦不由都沖了上來,陳一墨嚇得大喊:「住手,快住手!」
可此刻哪裡還有人聽她的,十幾個丫鬟僕婦張牙舞爪的沖向徐靜娘和她懷裡的小九,可擋在徐靜娘和小九面前的只有一個大丫鬟雲一。
只見雲一微微冷哼一聲,抬腳便踹飛了衝上來的一個僕婦,不過眨眼之間,又放倒了幾個丫鬟,眼見十幾人瞬間就剩下不到一半還站著,剩下的丫鬟僕婦不由都嚇傻了,一動也不敢再動。
雲一卻猛地上前,一把拽住安夫人拖了過來,只見她輕輕捏住安夫人的手腕猛地一轉,安夫人頓時慘叫連連。
安夫人掙扎著叫道:「放開,放開,你個王八蛋,快放開老娘,你知道老娘是誰嗎?老娘的妹子可是麗妃娘娘,肚子里可懷著皇上的龍種!」
雲一面無表情的看向徐靜娘,徐靜娘微微皺了皺眉,原來依仗的是麗妃啊!
麗妃是皇上新納的四妃之一,出自安家萬州旁支,說起來也是名門世家,卻沒想到她姐姐竟是這麼個上不得檯面的破落戶,看來傳言不盡其實啊。不過聽說入宮四妃中,麗妃最得盛寵,最近剛有了身孕,聖上膝下子嗣單薄,母憑子貴,難怪麗妃的娘家人竟敢如此霸道蠻橫了。
「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在生意場上歷練多年的徐靜娘,決定還是不跟這位安夫人一般計較了,沖雲一微微搖了搖頭,便準備離開。
雲一鬆開安夫人手腕時不經意的推了一下,只見安夫人趔趄幾步,狼狽不堪被下人扶著才勉強站穩身子。
不料安夫人對徐靜娘的這番舉動並不領情,反倒惱羞成怒吼道:「你們敢打老娘?今兒個這事兒沒完!來人,去把那死鬼給老娘叫來,老娘和他兒子都讓人打到臉上了,再不來就讓他等著給我們收屍去!」
安夫人話音剛落,一個下人便急匆匆跑出去搬救兵,幾個丫鬟和僕婦被安夫人喝罵著戰戰兢兢的擋在徐靜娘等人面前。安夫人插著腰站在丫鬟僕婦身後,惡狠狠的對徐靜娘道:「有本事就別做烏龜王八蛋,在這兒給老娘等著!」
徐靜娘哪怕是泥捏的性子也忍不了了,見過蠢的,卻沒見過連腦子都沒長的!
陳一墨不料這位安夫人竟這般不依不饒,生怕再鬧下去越發不可開交,忙一把拉住安夫人道:「安夫人,你莫胡鬧,這可是邢國公府的二夫人和九小姐。」
卻不料女子聽完譏諷一笑道:「哦,我當是誰呢?聽說這京都扔塊磚下去都能砸出幾個國公侯府的,怎地?以為搬出邢國公府老娘就怕了?做夢,今兒不給老娘跪下磕頭賠罪,這事兒就沒完!」
陳一墨驚得目瞪口呆,心中懊悔不已,當初這安夫人想把孩子送過來時,她就有些擔心,但看在麗妃娘娘的面子上,再加上她家又肯多出銀錢,便勉強收了進來。卻沒想到這家壓根就沒長腦子,連京都權貴都沒打聽清楚,就敢在這地界兒上任性胡鬧,現在鬧成這樣,得罪了邢國公府,她這一墨堂還怎麼幹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