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已經物是人非。」藍說，喃喃自語。我說，「我可能回不到過去。」我...「我可能不是我。」藍說，「回到過去的你不是你。」我說，「是啊，是啊。」「那不是我了，只剩下熱愛了，熱愛沒了，就只剩下一根骨頭，你不愛了。」

藍抓住我的衣領，從屋頂站起來，把頭靠近，想親我一口。我說，「我們十年沒見了，漫長時間裡可能發生了一些事，你已不是你，我也不是當初的那個我，我是一種功能，或者說是一種方式，你熟悉的那種便易的方式，就像木頭釘成的稻草人，你可以擁抱它，但沒有溫度。」「稻草人。」藍捊了一下我的鬍鬚，「或許相愛的人總是相傷，在廢棄已久的時光里，我們漸漸冷淡。」「命運。」我說。藍把我的鬍子拽下來，「你也會說命運。」我疼得滿地打滾，掉下了屋頂。「來追我啊，來追我啊。」藍的長式衣服，像舞動櫻花的小姑子——總是嚴肅的給糖。印象里小姑子是嚴肅的糖。這是我童年的印象。可是小姑子嫁人了，再也不回來了。神龍說，「我存在了億萬年，當然知道你們人類在想什麼，無非是結婚生子，你想那麼多有用嗎，人都是為了傳承！」我說，「其實很多人都會回來，為什麼小姑子不回來了。」神龍說，「她曾經回來過，只不過要見的人已不是你，只是你的影子，就像你的小姑子有回來，但是你視若不見的把她當影子。」說完神龍指了指我的手，上面有一條佛檀手鏈，是遠在他國的小姑子寄的。我有時候問藍，「小姑子會回來嗎！」藍總是說，「香山紅葉紅滿天。」我一直不懂，直到有一天我失敗了，徹徹底底的失敗了，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那時候我已經脫離了一個正常人的軌跡，我被高中開除了，以後的生活也不知道怎麼辦，我的生活不正常了，日子一久，才知道大多數人都是香山紅葉，都是有希望的紅色，而我失敗了才知道自己一無是處，更像一個垃圾，有時候我拒絕太明亮的光，我像活在影子里，自己的影子，別人的影子，都行。當生命失去了光芒，我開始寫詩，儘管很多人不屑我寫的詩，但是我愛，我愛的人也愛。詩是很長的，也像是一條河流，憂傷的我，它流在我的淚腺里。我無與倫比悲傷的躺在床上，粗略的四仰八叉。「公子請留下，嗅一下青春的味道，我們彼此彼此。」藍吟誦，說這首詩講述了男女平等，然後特別開心。她開心了，我就不再說了。我還是四仰八叉躺在床上，藍說，「上來啊，上來屋頂抓我啊。」我撲撲身上的塵土，我說，「藍，我們真的不同顏色。」藍說，「你是什麼顏色。」我說，「土豆。」「土豆？」藍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白眼，她很好看，像小賣部剛生完小孩的女人，把世事看透了。會對你撇著眼睛，全身都是乳和膠原蛋白，極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