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張山山把兩套雨衣收進背後的竹婁里。我現在發現他有點像小兵張嘎。我覺得他像張鞦韆，而張鞦韆更比他像張嘎。

張嘎可是小時候的精英。

我說：「你長得太像張嘎了。」

張山山說：「其實我不像張嘎，讓我像張嘎的是你的心。你的心裡也許欠這樣一個人物。」

我說：「我的心怎麼了。」

張山山說：「一點不溫和。」

我說：「這個世界還缺少一顆溫和的心嗎？」

張山山說：「心不溫和，幹什麼都不成。」

我說：「我有點同意。」

張山山說：「你的心溫和點，我們上山能事半功倍。」

我說：「這山上有什麼。」

張山山說：「這山不大，最多有點蛇，避開就行了。」

張山山又說：「不，我已經幾年沒看到蛇了。所以什麼也不會有。」

我說：「那我們就行動吧。」

張山山拿出一套雨衣放在我手上，他說：「拿蜂窩的時候就穿上吧。」

然而，我們一路上遇到的都是小蜂窩，張山山一個人就搞定了。

我們坐在山上勾了點蜂蜜吃。

張山山說：「你沒有夢想吧！」

我說：「我以前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她可能要走了。」

張山山說：「正事呢！」

我說：「我覺得這就是正事！」

張山山說：「順其自然的事。」

我說：「我想成為一個作家，到現在十年了。」

張山山說：「你的作品好看嗎！」

我說：「我自己寫完就撕了。」

張山山說：「那可能不好，也可能好。」

我說：「好不到哪裡去，都是一些小情緒，我總以為我能寫作渡過一生，現在覺得是無稽之談。」

張山山說：「為什麼。」

我說：「我徒勞無功。」

張山山說：「我們做事並非為了什麼功勞，人活著一瞬間就過去了。下一輩子沒人管你幹些什麼。」

張山山說：「我沉痛過。」

我說：「我也是。」

張山山說：「我手上有一個疤。」

我說：「我手上也有一個疤。」

張山山說：「那成，以後我們就是盟友了。」

我滿懷喜悅。我說：「就這麼樣結盟了！」

張山山說：「瀟洒。做人就是要瀟洒，別傻乎乎的了。明天在我們肩上。我用肩把你扛過去。」

我哈哈大笑，我說：「張山山我請你喝啤酒。」

張山山說：「好像不便宜！」

我說：「不算很貴！男人就是要鋼（干）。」

張山山說：「我小時候喝過一瓶！」

我說：「這沒有啤酒嗎？」

張山山說：「沒有，糧食都沒買夠，誰捨得。」

我說：「張山山我們做兄弟吧！你是我見過最溫柔的鄉巴佬！」

張山山說：「你是我見過最搖擺不定的人。」

我哈哈大笑說：「我家是農民。」

張山山說：「你是我見過最不會鄙視人的農民。」

我說：「做一個農民挺好的。」

張山山說：「也許你不曾來過。」

張山山說：「農民很苦。」

我說：「我自己做不完一個人的農活！」

張山山說：「你做農民肯定沒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