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四弦琵琶序
序言一
「你來了？」
梳妝台前，女子畫筆添上一抹新紅，微微跳動的燈火倒映在銅鏡之中，伴著一張傾城絕世的面孔。
「嗯，小姐您該打扮了。」一名男子敲門後進入，神色恭敬輕輕抬眼看了一下梳妝台前的人。端坐在那執筆的女子是整個吳城男子心中的夢中情人。
女子輕輕嘆了一聲：「時間又到了嗎？」隨後放下畫筆將畫守好，站起身來雙手微微抬起，朱唇輕啟：「為我寬衣吧。」
「是！」
男子恭敬答了一聲，走上前去輕輕撤去女子身上的青色紗衣，整個過程不敢抬頭。雖然他此刻也很想看一眼面前人的不世風華，但是他知道他不能，他不能看，因為他只是一個下人。但是不知道為何，小姐卻把伺候她的丫鬟推掉換成了自己。
男子為其換上一件紫色輕紗長袍，白玉腰帶系在腰間，女子坐下而後男子熟練的拿起桌上的胭脂水粉為女子著妝。原本就極美的臉龐在略施粉黛之後更加的驚艷動人，整個過程兩人都沒有出聲，熟練的動作在男子最後為女子描完眉之後停下。
「我覺得還可以再濃一點。」女子嘴角輕輕揚起，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然後又望向男子說道。
男子放下眉筆，眨了眨眼說道：「再濃的話就沒有感覺了，適當而止的妝容能夠更好的釋放小姐的美麗，過了就反而會顯得俗氣。」聽了對方的話，女子掩口一笑，隨後問道：「你只有在為我著妝的時候，會和我多說幾句話嗎？」
男子急忙惶恐的低下頭跪在地上：「小人不敢，請小姐恕罪。」
「唉，你總是這樣，起來吧。」女子白了男子一眼似是有些無奈，一顰一笑皆是動人無比，可惜男子此刻低著頭，無法一睹女子風情萬種的姿態。
沒有過多的理會，女子轉身從櫃中取出一張四弦琵琶，玉手輕輕一撥弄，頓時輕音如泣如訴隨著女子縴手輕轉又變得歡快，時而幽怨緩慢如少年男女的情緒，時而歡快綿長似墜入愛河的男女。
男子靜靜聽著，眼中不禁露出了痴迷的神色。女子看在眼中彈奏的越發急促，最後停弦，看著男子，問道：「好聽嗎？」
「好聽。」男子不假思索的說道，隨後又笑道：「我倒是先那些老爺們一步，一飽耳福了。」
「這是你應得的，唉。」
輕嘆一聲，女子輕輕步出房門，男子緊隨其後在樓道處分道揚鑣。他們不是一路人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一個高高在上嬌貴如凰，一個地位低微賤格如蟻。
「一生無夢一聲笑，一步情天一步遙。再會了！」看著轉身而去收拾房間的男子，女子輕輕說道。當天晚上，整個吳城的達官貴人在聚賢樓再次一次聽到了吳城第一歌姬、琴師的演奏。當即白家少爺出價十萬兩為其贖身……
序言二
高朋滿座，客賓紛至，歌聲艷舞之中時代偏轉。
「哎呀，王老弟你也來啦。」一個身穿金黃色長袍的肥碩中年老爺，艱難的從椅子上轉身朝剛進門的一名中年男子叫到。
「黃老哥，你都來了那說明今天這聚寶閣真的有好東西啊，我怎麼能不來。」剛進門的中年男子大笑道：「到時候老哥可要高抬貴手啊。」
「哈哈，好說好說，到時候王老弟看上什麼和哥哥說，老哥我傾家蕩產也得給老弟你買下來。」肥碩的中年老爺笑說道。
那王老弟樂了，一拱手：「那麼多謝老哥了。」隨即就在對方身旁坐下，看得出兩人感情很好。這時候一個老者身穿白色長袍緩緩走上搭建的高抬，身後跟著一男一女皆是白衣著身，原本喧鬧的大廳頓時停了下來。他們知道這場競寶會要開始了。
在老者的主持下一件件稀世珍寶被各方老爺們以高價買下，群眾熱情高漲，主辦方心裡自然是樂開了花，這次競寶會宣揚了兩個月終於取得了他該有的成效，競寶的人不僅有本地人還有外來者，那錢都跟石頭一樣大把甩出。
老者呷了一口茶水，微微潤嗓，他知道接下來這件東西一定會引起各方權貴搶奪，所以他要好好掌握才行。老者輕咳一聲抬手壓下各方傳來的聲音，眾人知道有大戲要上演了。
「諸位，接下來這件東西可是我們聚寶閣的壓軸重寶，相信大家都會喜歡的。」
那先前說話的黃老爺笑道：「嘿，譚老您就別賣關子了，有什麼好東西都拿上來。」他今天可是收穫頗豐。
「是啊，拿出來，咱們啊，今天就聯手把您這聚寶閣給搬空嘍。」有人開玩笑附和道。
這時候先前跟在老者身後的一男一女回來了，手中端著一個寶盒，其他人都被勾起興趣了紛紛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老者的手輕輕摸上寶盒，將其打開。眾人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定睛一看頓時大失所望。
黃老爺皺眉道：「譚老，您這是那我們開涮呢？這不就是一張破琵琶嘛？我還以為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寶物。」
老者微微一笑，點頭道：「黃老爺您別著急啊，我聚寶閣這麼多年的名聲何時讓大家失望過？」
那王老弟看著寶盒中的四弦琵琶，疑問道：「難不成這琵琶還有什麼玄機？我看這盒子都比它值錢。」但凡競寶，要麼是買寶物本身價值要麼就是買寶物身後攜帶的背景和歷史了。
譚老笑了：「王老爺說對了，我告訴大家，這可不是一張普通的琵琶，它是前朝第一歌姬、琴師、也是前朝第一美女白氏楚應憐在聚賢樓演奏時所用的琵琶！」
這一消息宛如重磅炸彈一般，瞬間點燃在場賓客的情緒。
「一萬兩，此琴我要了！」黃老爺頓時站起身子大手一揮，睥睨天下之勢倒不像是一個商人而是一個將軍。
「兩萬兩！」王老也也站了起來，看著自己的黃老哥眼神鋒芒畢露，拱手道：「請老哥尚且割愛，小弟感激不盡。」
「呵，區區兩萬也想要楚應憐之物，天真！」一個佩刀大漢站了起來：「我冷風出三萬兩，外加一條人命。聚寶閣此琴讓我，我幫你殺了珍寶堂主事人。」
「冷風！天下第一殺手也來了！」
眾人皆是大驚失色，看著大漢，他們發現這大漢的相貌和朝廷頒發的通緝令根本沾不到邊，不過想想也對，殺手嘛誰會拋頭露面，顯示自己真實容貌？
「先祖之物，豈容他人玷污？」就在眾人都被冷風氣勢所壓倒的時候，此刻一個年輕人站了起來，看著台上的譚老說道：「整個白家分一半！」
「白家，曾經銷聲匿跡的白家也來了，居然用一半的家產換取這張琵琶！」霎時間整個競寶會殺伐四起，每個人都在拼了命的競價。
……
「先祖庇佑。」直到深夜，白家青年顫抖著身子走上台心情緊張的無以復加。
譚老微微一嘆氣，這張琵琶本身沒有什麼，關鍵是人啊。楚應憐本是前朝的一個風塵女子，可惜卻是屢屢做出逆轉乾坤的事情，其中最清楚的，應該就是這個自稱白家後裔的青年了。青年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遞給了譚老，上面四龍環繞雙鳳居中。譚老接過一看，當即感嘆道：「果然是白家家主令。」光是這枚玉佩價值就遠超之前所拍賣寶物的總價了。
天下第一殺手冷風，黃老爺王老爺，等人都是頹喪的低下頭。沒辦法，他們爭不過，白家本就是前朝第一富賈，加上楚應憐當了家主之後連施手腕，讓白家勢力達到了一個巔峰境界，富可敵國早已經不是用來形容白家的，至少也是富敵天下。現在白家居然用一半家產買下這張琵琶，這些人如何爭得過？
白家青年輕輕拂著寶盒，細細看著琵琶上的每一個花紋，最後流下眼淚，「果真是先祖遺物。」
譚老笑道：「我們聚寶閣從來不騙人，此琴是一個老者送來的。」
「敢問譚老，那人是誰？」
譚老回憶了一下，搖頭：「那人只說是故人之後，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今後應當一見，感謝他送回先祖之物。」白家青年說道，隨後閉上眼輕輕在琴弦上劃了一下。悅耳的響聲四起，其餘人都是驚訝無比，這聲音過了一個時代的東西，居然還能這麼清脆響亮！不可思議！不可思議！
突然，氣勢一變，冷風這天下第一殺手最先感受到不對勁，隨後四周頓時陷入黑暗之中。「這，怎麼會！」競寶會大廳頓時出現一具無頭屍體。寂靜了片刻之後爆發出無數恐懼的慘叫。
這時第二聲輕響，台上的譚老轟然倒地，鮮血浸染了白色衣袍，連帶著一臉恐懼的那兩個男女的人頭滾落台下！
一聲又一聲，來不及反應，頓時大廳中鮮血如河流匯聚，牆壁桌椅四周全部沾滿了鮮血，只有一個白袍青年依舊神色瘋狂的彈著懷中的琵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