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警覺

第127章 警覺

顧成娟跟上顧花語的步子,回道:「是,手指好像全斷了。」

顧花語的心沉到谷底,轉身吩咐道:「二姐,你快去梅園將我的醫箱取來。」

顧成娟點頭應下,轉身往樓下走。

顧花語接著叮囑道:「要快,讓富貴趕車送你去。」

「知道了。」顧成娟邊應邊飛快的往樓下跑。

顧花語進到會客廳,顧成樟扭頭見到她,起身往邊上讓了讓,「小語來了,你趕緊幫大姐看看。」

顧花語走到軟榻邊,抓起顧成娟的手,觸目驚心的傷讓顧花語倒吸一口涼氣,只是一眼,顧花語已知顧成嬌雙手的中指、食指、無名指皆被夾斷。

再見顧成嬌衣服里浸出的血跡,顧花語氣得握緊拳頭,冷冷的說道:「汪掌柜留下,其餘的人,先退下。」

顧成樟擔憂的看看顧成嬌,往外走,走兩步轉身對顧花語說道;「小語,我就在門口,有什麼需要做的,你喊一聲。」

顧花語點點頭,「好,四哥,你帶他們先退下。二姐來了,讓她將醫箱直接送進來。」

「姑娘……」顧成樟帶人退下后,汪琴愧疚的開口。

顧花語邊檢查顧成嬌身上的傷,邊問道:「昨晚他們對大姐用刑了?」

汪琴低頭應道:「是,昨兒夜裡,陳縣令命人將成嬌姑娘提了出去,成嬌姑娘回來時,就這樣了。」

顧花語抬頭問道:「你倆沒有關在一處?」

汪掌柜搖搖頭,「是,成嬌姑娘被關在進門的第一間,在下被關在進門的第四間,與成嬌姑娘的房間是側對面,中間隔了一條過道。」

顧花語點點頭,「我知道了,你也出去吧。」

汪掌柜想留下來幫忙,見顧花語不容多說的樣子,垂手退出房間。

不久,顧成娟推門進來,「小語,醫箱來了。」

顧花語接過醫箱,吩咐道:「去給大姐備身換洗衣裳,要柔軟些的,你若不懂,就讓春棠去準備。備好后在門口候著,不許任何人進來打擾我,明白嗎?」

顧成娟應道:「好,我知道了,保證不讓人進來。」

顧成娟退下后,顧花語從空間取出麻藥為顧成嬌注射后,開始為她接骨。

門外,顧德方領著大夫急步過來,被顧成娟攔住。

「大伯,小語在給大姐診治,小語交待,不讓人進去打擾。」

大夫不喜的說道:「這位兄台,我出一次診,不管看不看診,都是要付診金的。」

顧成娟噘著嘴,嘟嚷道:「都未看診,給什麼診金。」

大夫斜眼瞄了下顧成娟,揚揚頭道:「我從診所走過來,再走回去,耽誤的不是時間?小姑娘,你以為我向你這般閑呢?」

顧成樟忙賠禮道:「大夫,對不起了,我妹子年輕,不懂事,說話冒犯了,還請大夫多多包涵。這樣,大夫出趟診需多少銀錢,咱們照付就是。」

大夫的臉色緩和不少,看眼顧成樟,說道:「這位小兄弟到是個講理的。我也不多索要,你們就給五百大錢吧。」

顧成娟跳腳道:「五百大錢?你當別人的錢都是大風刮來的?」

大夫扭頭看向顧德方,手指著顧成娟搖搖頭道:「你們還講不講理了?」

顧成樟將顧成娟拉到自己的身後,連連賠不是道:「小妹年少不懂事,還請大夫多多見諒。」

說著,顧成樟從錢袋裡取出一塊碎銀子遞到大夫面前,「勞煩大夫跑一趟,多謝了。」

顧成娟看一眼大夫手裡的銀子,伸手拉拉顧成樟的衣袖,低聲道:「四哥,多了!」

顧成樟轉頭給顧成娟眼色,讓她閉嘴。

大夫拿著銀子在手裡掂了掂,微微欠身,說道:「既然不用我看診,那我回去了。」

顧德方欠身道:「大夫慢走。」

顧成娟看著大夫的背影,「四哥,你就這麼讓他走了?你給那塊銀子,差不多有一兩吧?」

顧成樟看一眼顧成娟,「算了,和氣生財。」

顧成娟撇嘴道:「你這是和氣生財?你這是敗家。大伯,你說說,四哥是不是敗家子?」

顧德方也心痛銀子,點頭道:「樟哥兒手太散了,掙文錢不容易。該給的,咱們不少他。不該給的,咱們不必多給,犯不著為點面子糟賤銀子。」

顧成娟「哼」一聲,噘嘴道:「就是!」

顧成樟垂手道,「大伯教訓得是,下次不這樣了。」

顧德方看看會客廳,問道:「小語回來多久了?」

顧成樟回道:「有兩刻多鐘了,大伯別擔心,小語的醫術好,定會醫好大姐的。三叔與黃掌柜在接待王縣丞,大伯要過去坐坐嗎?」

顧德方搖搖頭,「不了,我一個莊稼漢,說不了檯面上的話。他們說的,我也聽不懂。待客的事,由老三去吧,我就在這兒守著。」

顧成娟突然想起顧花語的交待,拍拍頭道:「完了,小語讓我給大姐備換洗的衣裳。」

說著,顧成娟忙不迭的去尋春棠,「四哥,你在此守著,別讓人進去打擾小語。」

顧成樟揮揮手道:「你趕緊去吧。」

樓下的白玉廳,王縣丞坐於上首,黃掌柜,顧德昌坐在左右兩邊陪同。

王縣丞滿臉喜色,端著酒杯激動的與黃掌柜碰杯,「我跟你說,老黃,我來石城四年多,今兒最是解氣了。來,咱們走一個。」

黃掌柜賠笑道:「今兒多虧了縣丞大人,若不是縣丞大人在其斡旋。縣令大人哪會爽快的放人?這杯酒,該黃某敬縣丞大人。」

王縣丞擺擺手,「老黃不用客氣,咱倆的關係,怎會看著你被煩心事困擾而袖手旁觀?這不是兄弟所為,不是君子所為!」

王縣丞邊說邊揮舞著手,話語里透著幾分醉意。

黃掌柜起身為其斟酒,附和道:「縣丞大人秉公辦事,是咱們石城百姓的福氣。黃某一生敬佩的人不多,縣丞大人是黃某真心敬佩之人。」

王縣丞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將杯子放到的桌上,搖頭說道:「不提了,四年多了,本人做的事不少,功勞,本人半點沒有,過錯卻都是本人的。」

顧德昌舉杯道:「在下不曾入仕,只看到入仕榮光,今日才知世事艱難,各有各的不易。

王大人是真君子,在下很是感激,更是敬佩。來,這杯在下敬王大人,在下先干為敬,王大人隨意。」

顧德昌的話說到王縣丞的心坎上,跟著仰頭將杯中酒喝盡。

黃掌柜為二人斟上酒,舉杯道:「都說人在做事天在看,抬頭三尺有神靈。王大人為百姓所做的一切,終有一天會被人瞧見。這杯酒,在下敬王大人。」

王縣丞的話匣打開,向二人訴說自己的不易。

黃掌柜與顧德昌聽后,又是感慨又是為其不值,句句安撫之語敲到王縣丞心窩裡。

王縣丞如遇到知己一般,滔滔不絕說了一個多時辰,直至醉倒在桌上。

黃掌柜差人將其送回住所。

顧德昌記掛著顧成嬌的傷勢,送走王縣丞后,立即去到二樓。

見到顧德方忙問道:「大哥,小嬌怎麼樣了?」

顧德方搖搖頭,「小語在裡面,不讓人進去打擾。」

顧德昌看眼緊閉的房門,「小語一人在裡面?」

顧成樟接過話來,「是,小語一人在……」

顧成樟的話未說完,屋裡傳來顧花語的聲音:「二姐,將大姐的衣裳送進來。」

顧成嬌忙將衣裳送進去。

不一會,房門打開,顧花語走出來,說道:「大姐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你們不用擔心,四哥隨我來拿方子去抓藥。黃伯,你也一起,我有話與你說。」

顧花語去到書房,寫了張藥方給顧成樟。

顧成樟離開后,黃掌柜問道:「姑娘有何吩咐?」

顧花語想了想,說道:「製造場意外,我要陳忠平的雙腿,還要韓杏花雙手的食指,中指,無名指斷,用她對付的大姐法子全數還給她。」

黃掌柜錯愕的看著顧花語。

顧花語問道:「怎麼?有難度嗎?」

黃掌柜搖搖頭,「沒有,這事需不需晚幾日?還有,陳縣令……」

顧花語冷冷的說道:「阿爹的腿,是他讓人做的。我多要他一條腿,只是要些利錢而已。沒有要他的命,算是對他仁慈了。」

黃掌柜無比震驚的看著顧花語,「先生的腿是他所為?這個該死的東西。」

顧花語點點頭,解釋道:「鄭氏說,十年前的一場文會上,阿爹讓他落了臉子,他便用卑劣的手段對付阿爹。」

黃掌柜欠身道:「小的這就去安排。」

隔日,陳縣令參加石城一年一度嘗新節,從高台上跌落下來,雙腿被巨大的酒罈壓斷。

陳縣令出事的當晚,杏姨娘的院子里傳來殺豬般的哭叫聲。

鄭氏帶著丫鬟婆子趕到,見杏姨娘臉色慘白的躺在床上哭。

鄭氏問道:「她這是要生了?」

張婆子上前看了看,搖搖頭道:「太太,杏姨娘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嚇著了?」

鄭氏瞥一眼失魂般的杏姨娘,似笑非笑的說道:「虧心事做多了。」

杏姨娘指指窗外,「有人!」

鄭氏轉身對丫鬟吩咐道:「去看看。」

丫鬟曲膝應下,不一會兒回道:「回太太,窗外無人。」

杏姨娘想要說話,張婆子先說道:「就算之前有人,這會也該逃走了,哪能等著讓人來抓的?」

杏姨娘哭著說道:「我要見老爺。」

鄭氏睨眼杏姨娘,冷笑道:「老爺傷了腿,如今躺在床上下不了地。不過,你的話我會傳到,至於老爺會不會來看你,我就不知了。看好她,老爺如今要靜養,明白嗎?」

婆子曲膝應下,「老奴明白。」

鄭氏不願意多留,說道:「我們走。」

鄭氏帶著丫鬟婆子轉身離開。

杏姨娘氣極,抬手抓起東西往外砸,卻讓自己動了胎氣,痛得趕緊捂著肚子。

守門的婆子像沒有看見一般,任杏姨娘在屋裡痛苦的呻|吟。

直到兩個時辰后,守門的婆子的聽到孩子的哭聲,方才進來幫忙。

張婆子接到信,將鄭氏喚醒,稟道:「太太,杏姨娘生了,是個男娃。」

鄭氏盯著帳頂看看,片刻后說道:「讓人將孩子抱到正堂來,由奶娘照顧。明兒一早,將人打發了。對了,老爺的傷不能耽擱,讓人打點箱籠,明兒啟程去洪城。」

「這兩天本就要去洪城參加太夫人的壽宴,該收的箱籠早已收好。只是,老爺離開了,縣衙的公務怎麼辦?」張婆子問道。

鄭氏看眼張婆子,慢吞吞的說道:「縣衙里沒有縣令,還有縣丞。

再有,你看老爺的腿傷成這樣,哪裡還有仕途?」

鄭氏說到這裡重重的嘆口氣,擺擺手道:「算了,不說這些了。

一會她們收箱籠時,你盯著點,能帶走的東西全帶走,不能帶的,或變賣了,或送人,你看著處置吧。莊子鋪子那邊,我已經叮囑老錢了,讓他看著處理。」

張婆子驚愕的看著鄭氏,「太太,咱們離開石城,是再不回來了?」

「怎麼?你捨不得?」鄭氏抬頭問道。

張婆子搖搖頭,「不是,老奴只是覺得太突然了,太太,老爺的腿……好好的,怎麼會從高台上跌下來?且正好被酒罈壓住……」

鄭氏盯著張婆子問道:「你的意思是?」

張婆子迎著鄭氏的目光,輕聲道:「老奴覺得太巧了,會不會是顧家人所為?」

鄭氏心裡一個激靈,靜默半晌,搖搖頭道:「應該不會,十年前的事,顧家人並不知情。」

張婆子點點頭,「可能是老奴多想了。」

鄭氏看一眼張婆子,「不怪你多想,一切發生得太突然,太巧合了。

天亮后,你讓人去老爺出事的地方查看一下,看看有無異常之處。」

張婆子曲膝應下,「好的,老奴明白。」

鄭氏擺擺手道:「你下去吧。「

張婆子領命退下,鄭氏斜靠在床上,焦距不知落向何處,腦子裡想著張婆子那句話,「這事是不是顧家所為?」

起初,鄭氏並未多想。張婆子的提醒,讓她心裡升起警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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