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作主

第138章 作主

花敘將身子往後靠了靠,給自己尋了個舒適的位置,眼睛斜向陳松,「但願吧!只是一日未尋到龍紋令,我的心便一日不得安寧。」

陳松點點頭,「大人的顧慮,在下明白。傳令下去,但凡朱老去過的地方,都要徹查。」

陳松轉頭對鄧家宇吩咐道。

陳松的話剛落音,鄧家宇尚未回話,下人急行進來稟道:「稟大人,陳亮求見。」

花敘與陳鬆快速對視一眼,說道:「讓他進來。」

下人退出去。

不一會,陳亮進來,先朝花敘拱手欠身見禮,隨後又朝陳松與鄧家宇拱拱手。

花敘看著風塵僕僕的陳亮,問道:「你這是剛回京?」

陳亮欠身道:「回大人,是,在下剛回到京城,未來得及更衣就來見大人,還請大人見諒。」

聽了陳亮的話,花敘心往下沉了沉,正想詢問何事,抬頭見下人送茶進來,止住問話,待下人退下。

花敘抬手示意道:「先喝杯茶。」

陳亮欠身道謝,端起杯子咕嚕咕嚕幾口,喝盡杯里的茶。

陳松眉頭微皺,開口問道:「不是讓你盯著朱老嗎?你怎麼回京了?」

花敘跟著問道:「對呀,你怎麼回京了?」

陳亮朝二人欠欠身,回道:「小的從富陽到江南東路,一直跟著朱老,直到朱老從石城離開,小的覺得事情非同尋常,決定回京,親自向大人稟報。」

花敘緊張的與陳松對視一眼,催促道:「何事?你仔細說來。」

陳亮欠身道:「稟大人,朱老這回離開富陽,帶了汪琴,劉光,阮四,阮五,米沉,鄧林,韓實,米沁八人在身邊……」

花敘不耐煩的擺擺手,「這些我知道,說重點。」

陳亮看眼陳松,陳松朝他點點頭。

陳亮接著說道:「朱老帶著眾人,起初並無異常,直到石城。朱老帶人進了石城一家黃記豆花飯的鋪子。」

花敘端著坐,面色微沉,警覺的看向陳亮,問道:「這家鋪子有何特別?」

陳亮欠身道:「在下在黃記看到花哲與蘇捷。」

花敘驚得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驚問道:「你說你見到誰?花哲與蘇捷?」

陳亮抬頭看向花敘,肯定的說道:「正是,花哲與蘇捷。如今花哲改名黃宵,蘇捷改名蘇敏。」

花敘將手重重的拍到桌上,「原來是躲到石城去了!老東西與二人一直有聯繫!來人……」

陳松忙起身拱手阻止道:「大人息怒!」

花敘轉頭看向陳松,滿臉怒氣的問道:「息怒?你要我如何息怒?你休要為他倆求情,能讓他倆多活十年,便是便宜他倆了!」

陳亮看看花敘,又看看陳松,「小的還有一事要報。」

「何事?」花敘與陳松轉頭看向陳亮,同時問道。

「朱老將劉光,汪琴,阮五,米沉留在石城,汪琴如今在石城素馨胭脂鋪做掌柜。」陳亮接著稟道。

花敘看向陳松,問道:「這老東西想做什麼?」

陳松搖搖頭,吐出兩字:「不知。」

花敘離開書桌,踱步到窗邊,透過窗戶看向庭院,半晌,轉身問道:「難道龍紋令在花哲手裡?」

陳松搖搖頭,否認道:「不可能,當年事發之時,花哲並不在京城。」

花敘追問道:「蘇捷呢?萬氏有沒有可能讓他帶著龍紋令出京?」

陳松再次搖頭,「不可能,事發時,蘇捷不過十來歲的孩子。而且,蘇捷並未在花府當差,一直住在蘇府。

花府走水突然,萬氏沒有時間將龍紋令交到蘇捷手上。」

陳松的話讓花敘的疑慮消了不少,心跟著安了許多。

「花哲與蘇捷留不得,必須儘快除去。你帶些人,與陳亮走一趟,記得處理乾淨。」花敘朝鄧家宇吩咐道。

鄧家宇看向陳松,陳松點點頭,「去吧,多帶些人。此二人確實留不得。」

鄧家宇欠身領命,與陳亮一道退出書房。

二人離開后,花敘說道:「老東西為何突然去石城?十有八九與龍紋令有關。」

陳松端起杯子抿口茶,放下茶杯,慢吞吞的說道:「就算龍紋令現身又能怎樣?

當年的宮變,早將龍影衛從暗處推到明處,而你是皇上任命的龍影衛統領。

十年了,龍影衛早已不是當年的龍影衛,那些不聽話的,要麼死,要麼老,實權,早已在你手裡,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陳松的話讓花敘的心定下來。

花敘坐下身來,邊倒茶邊說道:「你說得是。

此一時彼一時,龍影衛早不是當年的龍影衛,沒什麼好憂心的,不過,龍紋令還是得找到,我要讓那幫老傢伙俯首誠服。

對了,過幾日,便是雪兒的及笄禮,待雪兒及笄后,咱們該將兩個孩子的親事定下來了。」

陳松看向花敘,似笑非笑的問道:「這事,家主與夫人、文德說過了?他們可願意?」

花敘見陳松笑不及眼底,且聽出陳松話裡有話,開口問道:「怎麼?你還不信我?」

陳松把玩著手裡的杯子,乾笑一下,說道:「在下怎會不信大人?

不過,前些日子,蔡氏與夫人在江相府上赴宴時,聽夫人說起文德的婚事。

蔡氏說,夫人看好江府六姐兒江欣源,準備請英國公府上的李夫人去江府探口風。這事,家主不知情?」

花敘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心裡將柳氏暗罵一通,難堪的說道:「柳氏從未與我提過,這事,我是真不知情。陳松你放心,回頭我給柳事好好說說。」

陳松微微點頭,說道:「兒女親事是結兩姓之好,大人還是與夫人商量一二,咱們再作打算吧。」

說完,陳鬆起身朝花敘欠身道別,「在下還有事,先告辭了!」

花敘跟著站起身來,朝陳松保證道,「你放心,我花敘不是背信棄義之人,當初咱倆有約在先,我定會遵守約定。」

陳松停下腳步,笑著回道:「在下自是信大人的,在下告辭!」

陳松離開后,花敘揚聲叫道:「來人!」

下人應聲進來,欠身道:「大人,有何吩咐?」

花敘沉聲問道:「夫人在府里嗎?」

下人察覺到主子的怒氣,緊張得將頭低下去兩分,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回老爺,夫人未曾出門,這會兒在後院。」

花敘抬步往後院去,一路上步伐匆匆,沿途的下人見著,慌忙避到邊上欠身見禮。

花敘穿過月亮門,進到統領府後院,直奔柳氏的香嵐苑。

柳氏正帶著丫鬟婆子在後院里巡視,花敘撲了個空,站在長廊上朝打掃的丫鬟吼道:「讓夫人趕緊來見我。」

丫鬟惶恐的曲膝,退兩步,轉身急步離開香嵐苑。

一盞茶的功夫,柳氏帶著貼身的丫鬟婆子回到香嵐苑。

「老爺,你尋妾身的有事?」柳氏氣喘吁吁的問道。

花敘看眼柳氏身後的丫鬟婆子。

柳氏會意的揮了揮手,丫鬟婆子識趣的退到屋外。

「老爺,你的臉色很不好,出了何事?」下人退下后,柳氏開口問道。

花敘用手敲了敲桌面,瞪著柳氏說道:「何事?文德的親事是怎麼回事?你為何不與我商議?」

見花敘尋問兒子的親事,柳氏懸起的心放了下來,笑著說道:「原來是這事呀!事情八字還沒一撇呢,妾身便未告知老爺,妾身打算有些眉目再與老爺商議的。」

花敘沉著臉說道:「商議什麼?文德的親事我另有打算,你別摻和。」

花敘的話激怒了柳氏。

柳氏脫口說道:「老爺另有打算?什麼打算?老爺的老算就是讓銘哥兒娶家僕之女嗎?

老爺不為銘哥兒著想,我這個做娘親的不能不為兒子著想。

老爺可曾想過,老爺讓銘哥兒娶家僕之女,往後,銘哥兒有何臉面見人?你我有何臉面見人?再有,銘哥兒的前程不要了?」

花敘反問道:「咱們說文德的婚事,你提什麼前程?」

柳氏輕笑道:「老爺有武學在身,可以擔龍影衛統領之職。

銘哥兒呢?銘哥兒武學一般,他日,皇上會讓一個武學一般的人擔任統領?

銘哥兒不能繼老爺的位置統領龍影衛,銘哥兒的前程在哪裡?這些,老爺有想過嗎?」

被柳氏戳中要害,花敘心虛了幾分,面上依然強硬,「婦人之見,你懂什麼?」

柳氏半分不讓,直言懟道:「妾身不懂?老爺最懂!老爺的懂就是讓自己的兒子娶家僕之女?」

花敘「啪」一巴掌拍在桌上,手指著柳氏道:「你別左一句家僕之女,右一句家僕之女。

當年,倘若沒有陳松助我,我能得到今天的一切?做人得講點良心,得說話算話,對不?」

柳氏嗤笑道:「老爺不是糊塗了吧?老爺得到今日的一切,不該是妾身娘家的助力嗎?

若不是妾身娘家眾人的相助,老爺憑一個家僕,能坐上龍影衛統領的位置?」

花敘被柳氏問得答不上話來,氣惱的拍桌道:「行,你有理。但你也不能讓我失信於人。」

柳氏倒杯茶遞到花敘面前,緩下聲來說道:「老爺喝口茶。」

花敘看柳氏一眼,柳氏朝他笑笑,手往前伸了伸。

花敘伸手接過茶杯,低頭抿口茶,說道:「你也知道,龍影衛的事,全憑陳松搭手,否則,我哪能坐得穩統領的位置?

你別家僕長家僕短的叫陳松,陳松早脫賤籍了,他如今是我的幕僚,不是家僕。」

花敘將杯子放下,柳氏邊為其續茶邊說道:「幕僚家僕的,雖差不多,往後我會注意的。

不是妾身說老爺,老爺在統領的位置上十年了,真不該事事假手於陳松,老爺該盡量親力親為,在下屬面前樹立自己的威信。」

花敘嘆口氣,「哪有你說的這麼簡單?龍影衛內部的關係盤根錯節,錯綜複雜,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的。

陳松這裡,我還不能得罪。所以,文德的親……」

不等花敘說完,柳氏將其話打斷:「老爺,別的事,妾身都聽你的,但銘哥兒的親事,妾身決不退讓。」

花敘瞪著柳氏,氣急敗壞的說道:「哪你說該怎麼辦?我跟你說,陳松不能得罪。」

柳氏脫口道:「妾身不關心陳松如何,妾身只關心銘哥兒的親事,銘哥兒的前程。

老爺又不是只有一個兒子,老爺大可以讓你別的兒子娶陳雪兒。」

花敘靠在椅子上,看著牆上的雕繪道:「這怎能一樣?別的兒子不是嫡子。」

柳氏看眼滿臉愁容的花敘,心裡極為厭煩。

柳氏強忍著心裡的不滿,溫言勸道:「妾身知道老爺是重情重義、說話算話的人。

這也是妾身極敬重老爺的地方,老爺待陳松,身邊的人誰不說句好?

有什麼好事,老爺首先想到陳松,有危險的事,老爺最擔心的也是陳松。

一母同胞的兄弟,也不見得像老爺這般細緻!」

聽了柳氏的話,花敘的臉色緩和許多,坐直身子說道:「陳松待我也很好,我與他情同手足。正因為如此,我才想讓文德娶雪兒。」

柳氏本想讓花敘明白,他給陳松已經夠多了,陳松應該知足,卻不想花敘會錯了意。

柳氏忙說道:「老爺,銘哥兒的親事關係他一輩子,也關係咱們在京城的地位,咱們得慎重。」

花敘頭痛得搓了搓臉,「這些厲害關係我自然知道。陳松這邊……

唉,要怪,只怪我當年太輕率,將話說得太滿,今日才會如此被動。」

柳氏好奇的問道,「老爺為他許了什麼諾?」

花敘擺擺手,「你一個婦人家,不懂這些,不用多問。文德的親事,得聽我的,你不能摻和。」

事關寶貝兒子,柳氏怎會妥協,據理力爭道:「別的事,老爺說什麼便是什麼,妾身絕不多言。事關銘哥兒一輩子,請老爺贖妾身不能同意。」

「你……」花敘抬手氣急敗壞的指向柳氏,

柳氏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鄭重的說道,「老爺,銘哥兒的親事,不是你我能作主的。」

「你什麼意思?」花敘盯著柳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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