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胳膊肘往裡拐

第278章 胳膊肘往裡拐

顧花語取出銀針來,準備給葉夫人施針,說道:「你們需迴避,我要給夫人施針。」

胡太醫看到顧花語手裡的銀針,突然想起呂子欽那日中毒,他過府診治時,呂子欽身上插的也是這套針。

胡太醫恍然大悟,顧花語就是如佶口裡的師傅。

剛剛如佶脫口而出的『師』字,是想叫顧花語師傅來著,只因他在,所以如佶生生的改了口。

難道顧花語就是呂子欽口裡那位遊歷四方的郎中?這麼想著,胡太醫心頭又是一振。

若是真如自己所想,那真是江山倍有人才出……

呂子欽對胡太醫道:「胡老,這邊請。」

胡太醫回過神來,欠身道:「好!」

如佶問道:「郡主,需要讓人進來幫忙嗎?」

顧花語搖搖頭,回道:「不用。」

呂子欽、胡太醫、如佶走到屏風的另一邊,留下顧花語一人在床邊。

顧花語先將葉夫人的衣裳解開,然後開始施針。

當顧花語看到葉夫人平滑緊實的小腹,手不由得頓了一下,突然明白,葉夫人所中何毒了。

顧花語繼續施針,為葉夫人處理好傷口,又把了把脈,才起身走到屏風這邊。

呂子欽見她過來,給她倒了杯茶,說道:「小語辛苦了,先喝口水。」

風塵僕僕的狂奔回來,一刻未歇忙到現在,顧花語確實渴極了。

接過茶杯,顧花語咕嚕咕嚕連喝幾口,心裡舒服了不少,然後將杯子放回桌上。

呂子欽看著顧花語渴成這樣,歉意的問道:「還要嗎?」

顧花語搖搖頭,說道:「不用了。」

胡太醫往屏風那邊看一眼,問道:「郡主的醫術了得,不知師承何人?」

顧花語淡淡的說道:「家師為人低調,不讓我與人說道。」

胡太醫見顧花語不願意多說,也不好再多問,只說道:「小老兒想請教郡主一件事。」

顧花語見呂子欽待胡太醫恭敬,待他的態度也禮貌幾分。「何事?胡老請說。」

胡太醫問道:「上回郡主給皇上失眠的丹藥能否給小老兒一枚。」

顧花語一臉懵的看著胡太醫,「什麼丹藥?我沒有給過皇上丹藥呀!」

胡太醫扭頭看向呂子欽,「六爺!」

呂子欽見胡太醫猜出來了,也不再瞞他,對顧花語道:「就是幾年前我問你要的那盒丹藥,是我為皇上求的。」

顧花語的記憶里,呂子欽只向自己求過一回丹藥。

「哦,我知道了,那種丹藥正好我醫箱里還有幾枚,我去給胡老取來。」

說著,顧花語轉身去床邊,從醫箱的下層拿出一盒丹藥過來遞給胡太醫。

胡太醫接過丹藥,連聲道謝。

呂子欽往屏風那邊看一眼,擔憂的問道:「小語,母親要何時才能醒來?」

顧花語搖搖頭,說道:「現在還不清楚。

剛剛我重新給夫人把了把脈,夫人服下丹藥后,脈象比剛才雖有力些,但還是很虛弱。

勞請胡太醫給夫人開個調養的方子。」

呂子欽朝胡太醫欠身道:「胡太醫,有勞了。」

胡太醫有些不解的看向顧花語,「郡主為何讓小老兒來開方子?」

顧花語笑笑,直言道:「胡太醫來了,總是要做點事的,不是嗎?」

她的調養都是直接給丹藥,當然,這話不能說。

胡太醫以為顧花語是要掩人耳目,點頭應下,「那行吧,方子小老兒來開。」

呂子欽問道:「小語,母親這樣,能移動嗎?」

顧花語看向呂子欽,問道:「青岩是想將葉夫人帶回承國公府?」

呂子欽點點頭。

顧花語搖搖頭,「最好不要,一來夫人傷著的是頭,人未醒來時,最好別動。二來夫人現在很虛弱,讓夫人養幾日,待身子恢復些,再回去不遲。」

胡太醫想急著回去研究丹藥,說道:「這裡有郡主和佶大夫在,用不著老夫多留,六爺隨老夫去開方子吧。

郡主,小老兒今日就此告別,改日再登門向郡主請教。」

顧花語猜想胡太醫看出了葉夫人的病因,欠身道:「請教談不上,胡老客氣了,隨時歡迎胡老光臨。」

呂子欽領著胡太醫出了屋子。

外間的人見呂子欽與胡太醫出來,紛紛迎了過來。

英國公問道:「胡太醫,葉氏怎麼樣了?」

胡太醫欠身道:「血止住了,傷口也處理好了。老夫現在給夫人開個方子,讓其好生調養。夫子的身子極其虛弱,最好不要打擾,讓夫人靜養。」

說完,胡太醫隨呂子欽一道去往隔壁書房。

秦老夫人的心裡重重鬆口氣,板著臉對英國公道:「今日之事,我等著英國公府給我一個交待。」

得知葉姍性命無憂,英國公也鬆口氣,可聽了秦老夫人的話,英國公又頭痛起來,賠著笑解釋道:「瑜姐兒,你向來最是通情太理,善解人意的。

今日之事,真只是個意外,姍姐兒是李氏的嫂子,就算借李氏個膽,她也不敢朝姍姐兒下手。

李氏並非有心為之,她只是失手,是無心之過。

瑜姐兒,老夫現在就讓李氏過來給你賠不是。

回頭,等姍姐兒醒來,再讓她向姍姐兒賠禮認錯。你看怎麼樣?」

「不怎麼樣!」

秦老夫人還沒有回話,呂子欽站在書房門口說道。

呂子欽說完,轉頭說道:「如輊,送送胡太醫,順便將葯抓回來。」

胡太醫不想捲入別人家家事里去,趕忙欠身告辭。

等胡太醫離開后,英國公扭頭向呂子欽,勸道:「子欽,家和萬事興,吵吵鬧鬧的有什麼好?」

呂子欽絲毫不給英國公面子,淡淡的說道:「這話,國公爺應該去對二夫人說。」

呂子欽在承國公府的人面前不給英國公面子,讓英國公很尷尬,

「那你打算怎麼樣?」

英國公沉下臉,滿臉的不喜。

屋裡的氣氛有些劍拔弩張,下人們一個個垂頭侍立在邊上,大氣不敢出。

秦老夫人依然理著手裡的佛珠,沒有開口相勸的意思。

呂子欽往屋裡走了走,說道:「我不想怎樣。我不是母親,替不了母親作主。

今日之事,等母親醒來,她說怎樣便怎樣。

母親說不追究此事,我便一字不提。

母親若說不饒二夫人,母親今日受的,二夫人也來上一遍。」

秦老夫人點點頭,說道:「子欽說得有理,就按子欽說的辦,等姍姐兒醒了,看她怎麼說。」

英國公不滿秦老夫人的態度,耐著性子說道,「瑜姐兒,你也是幾十歲的人了,家和萬事興的道理你該懂得。一家人,該相互體諒的。」

英國公的話語里透著對秦老夫人的不滿。

錢夫人一聽,不樂意了,「國公爺,受傷的,躺在床上的,是我們姍姐兒。諒不諒解,該由姍姐兒來說。」

呂子欽不想外祖母受英國公的氣,在英國公開口之前,呂子欽先開口道:「外祖母,舅母,錦姐兒,母親現今還在昏迷中,需要靜養,今兒你們先回去,等母親醒來了,我將母親送回承國公府。」

英國公聽了呂子欽的話,立即跳腳道:「子欽,都說了今日之事是意外。

老夫已經罰李氏回玉京苑禁足十日,你還想怎樣?

況且,這事是英國公府的家務事,承國公府的人在這兒指手劃腳的,算是怎麼回事?」

秦老夫人聽了英國公的話,站起身來說道:「國公爺,你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

什麼叫承國公府的人在這兒指手劃腳?葉姍是我承國公府的女兒,她在婆家受人欺負了,承國公府的人還不能問一句了?這是什麼道理?」

英國公自知失言,又拉不下臉來道歉,「瑜姐兒,誰家還沒有點磕磕碰碰的事呢?妯娌間有點爭執,再正常不過了。你至於這麼較真嗎?」

秦老人冷笑一下,說道:「葉姍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含辛茹苦養大的,她被人欺負得人事不省,我的心在滴血,你還怨我太較真?

你說說,京城誰家妯娌間爭執起來要人命的?姍姐兒現在還昏迷不醒。你說的是人話嗎?嗯?」

呂子欽上前扶住秦老夫人,勸道:「外祖母消消氣,用不著與不講理的人講道理。

母親這邊有子欽,母親受了委屈,子欽會給她討公道。

您與舅母她們先回去。等母親醒了,子欽便將母親送回來。」

秦老夫人狠狠的瞪英國公一眼,對錢夫人與葉明錦道:「咱們先回去。」

呂子欽將秦老夫人等人送到二門處,看著她們上車離開,才轉身往回走。

迎面遇來英國公與杜斌,英國公見呂子欽停了下來,手指著他罵道:「你個不孝子,你可記得你是英國公府的子孫?你姓呂!有你這麼胳膊肘往外拐的嗎?」

呂子欽背負著手,說道:「英國公說錯了,我的胳膊肘一直都是朝里的。

誰當我是親人,誰待我好,我的胳膊肘就偏向誰。

我是你眼中的不孝子,我卻是外祖母眼裡的乖孫子。」

說完,呂子欽抬步離開。

英國氣得喘粗氣,看著呂子欽咬緊后牙槽。恨恨的說道:「這個不肖子!老夫恨不得掐死他。」

呂子欽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英國公,「國公爺想掐死我這事,我一直都知道。

國公爺現在最惱火的,不就是想掐死我,卻又不能掐死我嗎?

賢王和娘娘想我為他們賣命,你掐死我了沒法向他們交待。

再有,你擔心掐死我了,承國公府會不依,鬧到皇上面前,皇上會找你算帳。所以,你得忍著。」

杜斌見英國公氣得渾身發抖,勸道:「六爺,國公爺也是為這個家好,你就少說兩句吧。」

呂子欽看眼杜斌,轉身離開。

英國公看著呂子欽的呂背影說道:「他怎麼變成這樣了?」

杜斌嘆氣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六爺是傷透了心,今兒又在氣頭上,才會說這樣的氣話,等大夫人醒來,六爺的氣消了,或許就好了。」

英國公嘆口氣,說道:「走吧,先回去了。」

呂子欽回到屋裡,看向一旁的姚嬤嬤,問道:「今日到底是怎麼回事?母親怎麼與二夫人動上手的?」

姚嬤嬤曲膝道:「夫人出事時,老奴去廚房了,沒有在身邊,具體怎麼個情況,老奴也不清楚。」

芙蓉上前曲膝道:「回六爺,當時,奴婢與纓絡跟在夫人身邊。」

呂子欽見芙蓉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說道:「你將上午的事說說。」

芙蓉說道:「今兒早飯後,夫人突然想去菊園看看菊花,於是帶著奴婢和纓絡去菊園。

我們走到花園裡的假山處,夫人見假山邊的芙蓉花開得好,就停下來看了看。

不久,二夫人與二奶奶往假山這邊來。

夫人帶著奴婢兩人在芙蓉園裡,二夫人與二奶奶她們並未見著咱們。

二夫人與二奶正說夫人的閑話來著,二奶奶問二夫人,為什麼夫人常年不著家,而要住在承國公府。

二夫人不懷好意的笑笑,然後陰陽怪氣的說什麼男人不在家,留府里做什麼?住在外邊多好,自由自在,做什麼都方便。

夫人聽了二夫人的話,氣得從園子里衝出來將二夫人與二奶奶攔住,找她倆理論。

夫人就這樣與二夫人她們吵了起來,二夫手指著夫人罵,夫人抬手擋開二夫人的手,結果打了起來。

二夫人推夫人時,夫人腳下不穩倒了下去,夫人倒下去時,頭磕到石頭上就昏過去了。」

呂子欽聽后,點頭道:「知道了,下去吧。身上的傷尋如佶要些膏藥抹抹。」

芙蓉曲膝道謝。

呂子欽對姚嬤嬤道:「等如輊抓藥回來,嬤嬤讓人給母親將葯熬上。」

姚嬤嬤曲膝應下。

呂子欽轉身進到裡屋,見顧花語正在清理銀針。於是問道:「怎麼樣?」

顧花語抬頭看眼呂子欽,說道:「此毒在夫人體內多年,一次清除不凈,需要多施幾次針,再配上丹藥,才能清除乾淨。」

呂子欽問道:「母親所中的毒與我當年中的是同一種毒?」

顧花語搖搖頭,說道:「不是。你中的是七星海棠,夫人所中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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