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口風

第316章 口風

顧花語說道:「不要,他們要敢利用這事朝你潑髒水,我絕不輕饒他們。我的人,我都不捨得欺負,別人休想欺負。」

秦王被那句「我的人」取悅了,笑容從心底蕩漾開來,側頭看著顧花語笑。

顧花語被秦王笑得不自在,問道:「怎麼了?你笑什麼?」

秦王說道:「有人護著的感覺真好!」

「爺,江相府的四爺求見。」來順過來稟道。

秦王抬手看看錶,眉頭微皺,說道:「他怎麼來?人呢?在何處?」

來順說道:「已經在府門口了。」

秦王與顧花語對視一眼,顧花語先開口道:「你去忙吧,我也該回去了。明兒我要去施府給亞梅添妝,中午就不去衙門尋你了。後日中午再去衙門尋你。」

「好!我送你!」秦王說道。

顧花語搖搖頭,「不用,我去跟石娘道個別,由石娘送我就行。」

「那行,後日記得來尋我。」秦王交待道。

顧花語點頭應下。

秦王招來個內侍,讓他帶顧花語去尋石娘。

目送顧花語離開,秦王轉身去往大門口,出大門,見江澈與小廝寒松在一起說話。

「渙之!」

江澈抬頭看向秦王,上前欠身見禮。

秦王將江澈禮讓進府,朝韶華閣去,見江澈身著官服,問道:「渙之是剛辦完公務?」

江澈如今在戶部的度支司任度支使。

江澈點點頭,「是,今兒正好到這邊來處理點公務,辦完差便來尋王爺了。」

秦王一如往常那般溫和,笑著說道:「咱們有些日子沒見面了,我還想著等哪日沐休時約著一起聚聚。」

江澈說道:「突然間,好像大家都變得好忙了。賢王忙著大婚的事。

李澄去了刑部,一天看不完的卷宗。文德忙龍影衛那攤子事,青岩成了秦王,還到刑部供職,好像就在下還閑些。」

秦王說道:「度支司的事也不少,渙之,這邊請。」

秦王將江澈讓進會客廳,來順進來奉上茶贍後退下。

秦王說道:「渙之留下來用晚飯?」

江澈抿口茶,放下茶杯,擺了擺手道:「晚飯就不留了。我就是來看看青……王爺,對不起,叫慣了,一時改不過來。」

「渙之有心了。無妨,咱們還跟以前一樣,依然喚我青岩就好。」秦王笑著說道。

「禮數不能亂,王爺就是王爺,怎能直呼其名?」

秦王笑笑,繼而問道:「咱倆打小情誼,真不用在意這些,隨意些更親切。你說文德最近在忙龍影衛的事?」

江澈欠身道:「是,龍影衛好像出了些亂子,這個月,歸月閣已經關了六家分號,門下有好些人離開龍影衛改投別家。」

秦王心裡一動,最近發生的事太多,讓他忽略了龍影衛的事。

「難怪,今早在英國公府見文德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原來是龍影衛出了事。」

說到英國公府,江澈看似隨意的問起楊老夫人的情況。

秦王簡短的將楊老夫人的情況說了一遍。

江澈感嘆道:「老夫人這把年紀遭這樣的事故,餘生可是要遭大罪了。」

秦王跟著感慨,「誰說不是呢!六七十歲的老人生活不能自理,想想都難。」

兩人閑聊一陣后,江澈突然說道:「有個事,我想向王爺請教一二。」

秦王放下茶杯,看向江澈,問道:「什麼事?渙之請說。」

江澈正色道:「是這樣,祖父想讓我去外赴任,我有些猶豫。」

秦王坐直了身,問道:「外任?」

江澈點點頭,「是,祖父讓我考慮考慮,拿定主意后告訴他老人家。」

秦王問道:「你是如何想的?」

江澈攤了攤手,說道:「有些猶豫,所以來向你討主意。」

江澈是江家當繼承培養的,是江家未來的家主。

關係著江澈未來前程的事,甚至是江氏一族興衰的事,江澈來向他討主意,秦王不認為只是江澈的意思,這裡應該有江相的授意。

秦王沉思片刻,問道:「渙之,你既然來向我討主意,那便是信任我。」

江澈點點頭,「是,所以我才來尋王爺。」

秦王將身子往江澈那邊傾了傾,直截了當的問道:「江相讓你去赴外任,除了想歷練你之外,還想讓你避開黨爭,對嗎?」

江澈點點頭,如實道:「是,這些日子,王相與英國公先後多次尋祖父說事,只因我與賢王走得近。

可我之所以於賢王走得近,還不是因為王爺你,我是與王爺交好,才與賢王交好的……

祖父讓我避出去,主要是這個原因。

阿娘與祖母為我的終身大事操心,王爺也知道,我到現在尚未議親……」

江澈的意思已經很明顯,江相不站賢王那邊。

江相是什麼意思?為何讓江澈來告訴自己這些?是向自己示好?還是另有目的?還是探自己的態度?

秦王想了想,說道:「江相一步一步從知縣走到相位,人生閱歷極豐富。他讓你去外赴任,定是為你好,出去歷練於你確實有益處。

不過,終身大事也很重要。我覺得,你可以先議親,大婚以後再去外任。」

江澈說道:「可是,議親到大婚,起碼要兩三年的時間。」

秦王笑著說道:「一輩子很長,三兩年的時間,對一輩子來說不過是轉眼的事。至於別的,不用放在心上,做好自己手上的事就好。」

江澈起身朝秦王拱手道:「多謝青岩,不,多謝王爺!在下明白了。天色不早,在下告辭。」

秦王笑笑,也不挽留,起身道:「我送送你。」

秦王將江澈送到門口,直至江澈走遠才轉身回府,進書房坐到書案后,沉思起來。

秦王能確定,江四今兒上門,絕非是偶然隨道而為。

他與江四相交十多年,兩人可算是相交甚厚的知己。

如江澈所言,江澈是因他,才與賢王走得近的。

對於黨爭,江家不是一直不站隊嗎?江相為何要讓江四來探自己的口風?

秦王想了許久,直至來順進來點燈。

江澈回到府里,問下人道:「祖父回來了嗎?」

下人恭敬的回道:「回四爺,相爺在三希堂的書房。」

江澈抬步往三希堂去,待下人通稟后,進屋朝祖父見禮。

江相放下手裡的書,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坐!」

江澈道謝后,走過去坐下,伸手端起江相面前的紫砂壺,含著壺嘴直接喝起來。

江相緊盯著紫砂壺,「喂,你給我留點,這是老白茶,最後一點了。」

江澈連喝幾口才停下,還不忘晃晃壺,將壺放到江相面前,「祖父別急,還有小半壺。」

江相端起紫砂搖了搖,痛心疾首的說道:「你個不懂茶的東西,喝茶如牛飲,白白糟蹋了這老白茶。」

江澈看著江相傻笑,作勢又要伸手去端紫砂壺,「祖父說錯了,哪有如此優雅的牛飲?牛是這樣的,孫兒學給你看看。」

江相將紫砂壺往身後藏,笑罵道:「臭小子,收起你的手。方信,給臭小子端一大缸子水來。」

江相邊笑邊揚聲朝門外的方信喊。

方信是伺候江相的老人,跟了江相幾十年。對於這對祖孫的說笑是見怪不怪了,揚聲回道:「相爺,四爺就好您老這口老白茶,您老就賞他喝兩口吧。」

江相說道:「那如何行?老白茶後勁大,老夫怕他喝多了醉了。」

江澈連忙說道:「祖父多慮了,孫兒保證不會醉。不信您老就給孫兒再喝兩口。」

「老夫信你個鬼,你這是剛下衙?官服未換就來我這兒了,是有事?」江相擔心江澈盯著他的老白茶,趕忙轉移話題。

見祖父問起正事,江澈收起嬉笑,正色道:「是,孫兒今兒去白馬山那片辦事,辦好事順道去了趟秦王府。」

江相聽江澈說去了秦王府,臉上的笑容斂了起來,坐直身說道:「怎麼樣?見到秦王了嗎?」

江澈點了點頭,回道:「見了,將事情與秦王說了。」

江相追問道:「按老夫教你的說的?」

江澈說道:「沒按祖父的原話說,但是那個意思。」

江相挪了挪椅子,讓其往前靠了靠,雙手交握的放到桌上,眼睛緊盯著江澈,「趕緊說說,秦王是如何回的?」

江澈把他與秦王的對話大致說了一遍。

江相聽后,沉思片刻,點頭道:「那就按秦王說的辦,專心任好你現在職。讓你阿娘與祖母給你著手議親。」

江澈看向江相,問道:「祖父,咱們這是要站隊秦王,是嗎?咱們家祖訓不是不讓子孫參與黨爭的嗎?」

江相端起紫砂壺抿了口茶,說道:「是,祖上的教誨,讓咱們只忠於大位上的人。可大位上的人偏向誰,咱們就得關注誰呀。」

「祖父的意思,皇上偏向秦王?可秦王才認祖歸宗。祖父是如何看出來了的?」江澈問道。

江澈殷切的看著祖父,他想從祖父的嘴裡得到實話。

他打小就與青岩交好。

青岩變成王爺,他打心眼裡為他高興。

如果青岩會爭大位,他便追隨在他身後,為青岩赴湯蹈火。

如果青岩無心大位,他如從前那般,做他的至交好友。

江相想了想,說道:「秦王還是呂六的時候,皇上就偏心他。

那會兒,老夫還想不明白。如今,真相大白,秦王認祖歸宗了,老夫才恍然大悟。

在老夫看來,皇上怕是早知道呂六就是皇長子,才會待他如此偏愛。

否則,如何解釋皇上讓呂六做賢王的伴讀?讓他與一眾皇子一起受諸位大學士的教導。」

江澈疑惑,問道:「做伴讀的,只有青岩嗎?李澄不也是齊王的伴讀?」

江相搖搖頭,「這怎麼能比?李澄做伴讀才幾天,而且,李澄能聽的學有限的。

秦王做伴讀,從始到終一直陪在賢王身邊,賢王所上的所有學,秦王都上。

這還不算,皇上會親自過問秦王的功課。」

江澈震驚道:「還有這事?」

江相點點頭,「好幾回,我進宮面聖,撞上皇上親自指導呂六。倘若,呂六隻皇上的內侄,皇上怎會如些待他?皇上還親賜他魚符。」

「親賜魚符不算什麼吧?皇上不是也賜了魚符給嫣然郡主嗎?」江澈問道。

江相笑笑,抬頭看和江澈,說道:「若不是因為秦王,皇上會賜魚符給嫣然郡主?」

「祖父這話是什麼意思?」

江相說道:「嫣然郡主的身份如何揭開的?是秦王到皇上面前去奏請的。皇上賜給嫣然郡主魚符是什麼時候?是有人刺殺秦王的當天。前後聯繫起來看,現在你明白了嗎?」

「……」

江相看著啞口無言的孫子,接著說道:「你等著瞧吧,不用多久,皇上必定會給秦王與嫣然郡主賜婚。」

江澈未說話,只微微的點了點頭。

江相說道:「秦王說得沒錯,皇上正值春秋盛年,短時間之內,朝局不會有變。

你只需專心做好自己手上的事,別的,不用多想。

明兒起,讓你阿娘與祖母給你議親,等大婚之後,帶著你媳婦到外赴任幾年。」

江澈欠身道謝:「孫兒聽祖父的,但憑祖父安排。」

江相滿意的點點頭,「去吧,趕緊去將衣裳換了,然後去用晚飯,老夫到飯廳等你。」

江澈欠身應下:「好!」

翌日,早飯後,顧花語與平老夫人,王夫人一同去施府為施亞梅添妝。

一行人到了施府,顧花語下車沒見著平夫人,只見楊菁帶著丫鬟婆子在二門處迎接。

不等她多想,楊菁笑著迎上來見禮,然後挽著平老夫人的人往裡走。

楊菁邊走邊朝三人解釋道:「母親本想親自來迎姑婆的,就在一刻鐘前,慶安長公主與澤源郡主過府來給三妹妹添妝。

母親一時走不開,所以只能讓菁兒來迎姑婆了,還請姑婆體諒。」

平老夫人笑著回道:「待客要緊,咱們一家人,用不著這麼客氣。」

顧花語聽到慶安長公主,突然想到汪雪梅的事。

她還想著等那日得空了,去偶偶一下這位挑事的郡主,沒想到今日就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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