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利用

第330章 利用

李滔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我隨家裡人去慈恩寺做法寺,慈恩寺離城裡遠,寺廟的後山有許多院落,我們家在山上也有院子。

那日夜裡,我不願意早睡,便帶著寬子,樂洋幾個出去閑逛。

秋日的夜晚,月光皎潔,星光璀璨,慈恩寺那邊又寧靜,我們幾個沿驛道不知不覺走遠了。

直到聽見打鬥聲,我們才驚覺遠離了慈恩寺。

在月光下,我看到有五六個黑衣蒙面人與兩人對打。不遠處地上還躺著一人,而與黑衣人對打的那兩人也都受了傷,看上去隨時會倒下。

我們的出現,驚擾了黑衣人,黑衣人沒有戀戰而迅速離開。

黑衣人離開后,那兩人向我們道了聲謝,然後奔向躺在地上的人。

地上的人就是蘇南銀樓的東家蘇謹澤。

我看三人可憐,讓人將蘇老背回山上,偷偷藏在我的屋裡。

第二天一早,我尋了個借口回城,把蘇老放到馬車上,將其送回蘇府。

到蘇府後,蘇府的下人認出我與樂洋,才知我們是兩年前幫助黃老太太解圍的人。

至此,我與蘇家算是結下了緣份。」

「這麼說來,你與蘇家結緣十年了!」

李滔糾正道:「確切的說,結識了八年。」

顧花語說道:「十年與八年差不多,用不著這麼較真,蘇家是揚州人?」

李滔知道顧花語查過,如實的點點頭,「是,蘇老一家是揚州人,來京城二十多年了。」

顧花語接著問道:「蘇家除了蘇老太爺與黃老太太外,還有什麼人?」

李滔嘆口氣,看著顧花語問道:「你都已經查過了,就不用再問我了。」

顧花語換了個問題,「好吧,這個問題你不用回答。蘇南銀樓為何下場撕寶慶銀樓?」

李滔看著顧花語。

顧花語說道:「不用與我說你不知情。」

從李滔的話里,顧花語已經篤定李滔與蘇家的非同一般,蘇家能這麼快得知她與王佩雲爭執之事,一定少不了李滔的功勞。

「小語,這事,你能不能不問?」

顧花語把玩著手裡的茶杯,接著說道:「昨日之事因我而起。

起初,我只是想戳戳王三小姐的銳氣,給上官老夫人點顏色瞧瞧。

蘇南銀樓率先下場撕寶慶銀樓,然後韓彩銀樓跟著下場,再接著,別的銀樓跟著下場,將此事一掀再掀。

如今,各方勢力紛紛下場,而我是這啟事件的導火線,我有必要將此事搞明白。」

李滔抬頭看向顧花語,問道:「你畏懼王相府?」

顧花語搖搖頭,「我不懼任何王相府,不畏懼任何一方勢力。

我只是想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查清,清楚自己在這場權勢的角逐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李滔說道:「他們角逐他們的,你看著就好,沒有必要摻和進去。」

「你說得輕鬆。這事因我而起,我能不聞不問?」顧花語反問道。

李滔沉默了。

顧花語見了,從荷包里拿出另一枚玉佩,將其放在桌上,「你說過,若我遇上事了,拿著這個信物去行腳幫,自有人會幫我。這個信物,是行腳幫的信物,與蘇家有關?對嗎?」

李滔抬起頭來,詫異的看著顧花語。他從來沒有說過蘇老的事,也沒有說過行腳幫的事,她是怎麼知道的?

顧花語從李滔驚訝的眼神里,知道自己猜中了。

於是,顧花語將話題拉了回來,「昨日之事,蘇家率先下場,我會查蘇家。

你該想到,不只是我在查蘇家,齊王,賢王,王相府都在查蘇家。

我能查到你與蘇家有聯繫,其他幾家也能查到。你有想過,如何面對他們嗎?」

李滔愣了一下,片刻后,說道:「等他們查到了再說。」

顧花語說道:「咱倆算得上能過心的朋友,我才來找你問個究竟。

既然你不便多說,那就權當我沒問。

我自己會去查,我想知道的事,時間早晚而已,一定能查出結果。」

顧花語將桌上的信物往李滔那邊推了推,「這個,你收好。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說完,顧花語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李滔沒去拿桌上的信物,帶著幾分驚慌的看向顧花語,他有種感覺,他今日若任顧花語這樣離開,他與她之間,怕是要豎起一道隔閡,這可不是他想要的。

這般想著,李滔趕忙站起身來,往前一步攔住顧花語的去路,「小語,你坐下,我與你說。」

顧花語並沒有逼迫他意思,她只是不想讓他為難。

「李二,你……」

李滔怕顧花語說出拒絕的話,說道:「你若還當我是朋友,那就坐下來吧。」

顧花語深看了李滔一眼,重新坐下來。

李滔見顧花語坐下來,微微鬆了口氣,說道:「蘇南銀樓撕寶慶銀樓,不只是商家的競爭,而是……」

說到這裡,李滔停下來。

顧花語追問道:「而是什麼?」

李滔遲疑片刻,說道:「尋仇!」

尋仇?顧花語聽后,神經立即繃緊,問道:「蘇家與王相府有仇?他們兩家,一個是商賈之家,一個是官宦之家,應該沒有交集呀,怎麼結下仇了?什麼樣的仇?」

李滔點點頭,「人命關天的血海深仇。」

顧花語突然想到什麼,脫口問道:「蘇家女兒的死與王相府有關?」

李滔愕然的看著顧花語,「你知道?」

顧花語說道:「知道一些,並不多,你仔細說說。」

李滔端起茶杯想喝茶,發現杯里的水早喝盡。

顧花語看了,伸手端起茶壺邊給李滔倒茶邊問道:「蘇老太爺這些年留在京城,就是想為女兒報仇?」

李滔接過顧花語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是,蘇老苦等多年,就是為了給女兒尋仇。」

顧花語問道:「蘇家是如何與王相府結下仇的,再有,蘇家女兒是如何死的?」

李滔說道:「這事說來話來,蘇家是揚州人,祖祖輩輩都生活在揚州。

蘇家祖上是匠人,做釵環飾品的技藝超群,揚州蘇家的頭飾,在江南一帶久負盛名。

二十多年前,王相的長子王厚哲中進士后,外任揚州做知縣,結識了蘇老的女兒蘇歆。兩人兩情相悅,情投意合。

彼時的王相,在吏部任侍郎,得知此事後,將王厚哲調回了京城。

王厚哲回京前,與蘇歆約定,回京向家裡長輩稟明后,便請媒人上門提親。

蘇歆在揚州未等到王厚哲的信,便央著蘇老進京。

蘇家人丁單薄,蘇老膝下只有蘇歆一個女兒,平時事事順著女兒,女兒想來京城,蘇老便與老伴商議,將生意做到京城來。

就這樣,蘇老帶著妻女,到京城開了蘇南銀樓。

蘇家人到京城后,蘇歆上王家尋王厚哲,才知王府已經與崔府議了親。

也是因為蘇歆去尋王厚哲,上官老太婆知道蘇歆到了京城。

上官老太婆怕崔家知道兒子的過往,便對蘇歆下了黑手。」

聽了李滔的講述,顧花語再想到盧嬸的話,心裡也篤定蘇歆是死於非命。

李滔歉意的說道:「對不起,昨日之事,未與你商議,便讓蘇老出手,給你添麻了。」

顧花語的思緒還停留在蘇歆之死上,朝李滔擺了擺手,「不用道歉,蘇老一家怪可憐的。蘇歆究竟是怎麼死的?」

李滔說道:「據蘇老說,是被人先勒死,然後掛到屋樑上的。

蘇歆的脖子上有勒痕,死時應該拚命掙扎過,右手食指的指甲都掀斷了,左腳的鞋也蹬掉了。

好笑的是,蘇家報了官,官差來看后。拖了幾日,說蘇歆是自殺身亡,將蘇家的狀紙駁了回來,案子不予受理。」

「沒天理呀,為什麼不告御狀?」

李滔像看白痴一樣看著顧花語,說道:「告御狀?郡主大人,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手持皇上親賜的魚符,可以自由進宮的?

蘇家只是商賈之家,還是剛進京的商賈人家。

他們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你讓他們上哪兒去告御狀去?

再有,蘇歆死在酷熱的三伏天,你通醫理,自然知道,三伏天,屍體根本存不住。

就算能往上告,也無法判定人是他殺還是自殺。」

天下的不公,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顧花語氣得胸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過了許久,顧花語才平靜下來,問道:「這事發生時,京兆府的府尹是誰?」

李滔說道:「我查過,當時的府尹姓魯,叫魯芮易。

在蘇歆死的隔年,被皇上查到魯芮易是端親王的人,曾參與宮變,魯芮易因此進了天牢,隨之魯家被誅了九族。」

顧花事神色凝重的看向李滔,「魯芮易是端親王的人?」

李滔點點頭,「是,我曾到大理寺查過魯家的卷宗。」

顧花語微微點頭,喃喃道:「從這樁案子來看,王相府與魯芮易交往頗深,那王相與端親王且不是也有交情?」

李滔明白顧花語的意思,說道:「我也往這方面想過,端親王已死,魯家被誅,就算王相與他們有交往,咱們也尋不到證據呀。」

確實,當年的宮變,王相就算參與,事隔二十多年,證據早被他銷毀了,怎麼可能留下來?

否則,他也不能坐到首相的位上。

顧花語問道:「這些年,你查到王相府的把柄嗎?」

李滔搖搖頭,苦惱的說道:「除了蘇家這事,並沒有查到別的。而且,蘇家這事還沒有證據。」

「事發時,蘇歆身邊沒有丫鬟婆子在身邊?」

李滔回道:「黃老太太說,事發時,伺候蘇歆的丫鬟在外間睡著了,直到第二天早晨才醒來。」

顧花語瞭然的點點頭,「也是,對方蓄意謀殺,準備工作一定做得很充分。接下來,你們打算如何做?」

李滔搖搖頭,「昨日回府後,我就被家父拘在府里,還沒有見著蘇老。你有什麼好主意?」

顧花語想了想,說道:「趁各家都在查蘇南銀樓,蘇老可以考慮將蘇歆與王厚哲交往的事揚出去,順道,將蘇歆死的真相以及報官后京兆府不作為的事也揚出去。

記得,講述的程中,蘇家來京城,可以說成王厚哲讓他們來的。

再者,蘇歆的死,慘烈的死相是重點,這一點足以說明蘇歆並非自殺,而且當年的鄰里可以作證。

還有,京兆府的官差不作為也是重點,蘇老若真想為女兒報仇,應該好好利用魯芮易。」

李滔說道:「人都死了,怎麼利用?」

顧花語說道:「死人才好利用。」

李滔看著顧花語問道:「怎麼利用?」

顧花語白他一眼,說道:「蠢死了,死人會爭辯嗎?不能吧?

要說什麼,不就憑蘇老一張嘴,只需咬准一套說辭。

記得,話不要說實,模稜兩可的,讓人一聽,便將王相與魯芮易想到一處就行。

這些信兒揚出去了,自有許多人查王相。」

李滔眼睛晶亮的看著顧花語,興奮得連拍兩下桌子。「對呀,顧小語,你說你,腦子怎麼這麼好使?我這就去給蘇老說。」

李滔起身準備往外走。

顧花語忙叫道:「你站住!」

李滔轉身看向顧花語,「怎麼了?」

顧花語提醒道:「現在各家盯著蘇老,在這風頭上,你最好少去見蘇老,省得給蘇老添麻煩。」

「那怎麼辦?」

顧花語罵道:「說你蠢,你還真蠢!寫信讓人轉呀。」

李滔拍了兩下頭,笑著說道:「我是太激動了。」

顧花語站起身來,「不早了,我也回去了。」

「好,咱們一道。」

顧花語從茶樓出來已是夜色融融,一陣冷風吹來,寒氣撲面而來,顧花語不禁打了個寒戰,將斗篷裹了裹。

清羽將車趕過來,顧花語彎腰登上車。

李滔站在車邊,說道:「小語,路上慢些,咱們初一見。」

顧花語掀起窗帘,叮囑道:「你叮囑蘇老,讓他當心些。」

李滔點點頭,「好。你放心,我會安排好。」

顧花語點點頭,「好,清羽,我們回去!」

清羽朝李滔拱拱手,趕著車回梧桐巷。

車行到梧桐巷門路口,清羽見許久未見的如安,轉身說道:「郡主,小的見到王爺身邊的如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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