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章 撇清自己

葉佩雲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在溫雪晴的嘴裡知道這件事的前後始末。

溫雪晴將邵玲秀怎麼成的義女，怎麼進的國公府，葉漢海又怎麼想著要除去邵玲秀這個累贅，又是怎麼想到的找石姨娘甩鍋，怎麼引誘石姨娘對邵玲秀產生仇恨，怎麼哄騙石姨娘說要給葉佩雲一個前程，卻被邵玲秀佔了位置，最終逼的石姨娘動手。

事情發生之後，又把葉漢海怎麼裝模作樣的查高僧被殺一案，從而想到石姨娘是怎麼殺死邵玲秀的，怎麼說到了皇上面前去，前前後後細細的同葉佩雲說了。

只不過把自己摘了出來。

全程隱瞞了出這個主意的人也有她的一份，引誘石姨娘對邵玲秀下手的人也有她的一份。

將葉佩雲的仇恨全部引到了葉漢海的身上。

葉佩雲起初還對溫雪晴抱著成見，覺得她親近不得，聽到後來幾乎情緒控制不住，哭成了淚人，身子都在抽搐。

「他怎麼能這樣，怎麼可以這樣？他是我父親啊！我娘好歹也是他曾經寵愛過的女人，人家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露水夫妻還有情分在，怎麼到了他這裡就……這麼絕情……」

說利用就利用，說拋棄就拋棄，絲毫情面都不留。

即便是個養了十幾年的阿貓阿狗死了，少不得還要掉幾滴眼淚。

怎麼活生生的一個人，還一起生兒育女過，就這麼利用完了，扔掉了一條命去，就絲毫不覺得愧疚，不覺得難過嗎？

看著葉佩雲哭成這個樣子，溫雪晴神色依舊還是淡淡的。

經歷過這許多的大起大落，她如今已經把自己修鍊成了銅牆鐵壁，沒有什麼能打動她了。

除了葉婉清。

她輕輕撫摸著葉佩雲的後背：「我也不是沒阻止過他，我知道你不信，你可能覺得我的身份，怎麼會阻止他去害你娘，我會覺得你娘死了更好是不是？」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雖說你娘害過我，可好歹也是一個院子里相處了十幾年的姐妹，我對她，恨也是恨的，但她也已經為了自己的所作所為受到懲罰了，她也已經付出過代價了，上蒼已經代我懲罰過她，我沒有必要眼睜睜看著她死在曾經的丈夫手裡而一言不發。」

「只是你父親便是這樣的人，他認準了的事情，沒有人能攔得住，他想要這麼做，他就一定要這麼做。我勸過他，將來有朝一日這件事情讓雲兒知道了，少不得這個女兒要恨你。你知道他怎麼說？」

葉佩雲抽搐著，打著哭嗝：「他是不是說，恨就恨，他無所謂？」

溫雪晴道：「雖不中亦不遠，意思便是這樣的，他說一點點恨算什麼，他是要干大事的人，不會拘泥於這些兒女情長。早晚有一天你會明白他的苦心。」

葉佩雲這次沒說話了。

苦心？

能有什麼苦心。

即便是他造反成功了，真的成了皇帝，自己因為他女兒的身份成了公主，那又如何？

一個女兒身，他的皇位還能傳給自己不成？

還是說，給自己找一個讓自己滿意的駙馬？

且不說這些遠的，就說眼前，他要當皇帝只有造反一條路，將來百姓必然會說他名不正言不順。

到時候自己這個公主當的也不安穩，沒準哪天就會被人殺雞儆猴給他看。

與其那樣，還不如像眼前這樣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他連個兒子都沒有，當了皇帝又如何？

為了自己的皇帝夢，他連石姨娘的性命都能這麼無情的填進去，還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

此時再看眼前的溫雪晴，雖說依舊對她喜愛不起來，冥冥之中卻有些隱約覺得，眼前這個嫡母，與自己是站在同一條陣線上的了。

都是葉漢海的敵人。

「謝謝母親願意告訴我這些，以後女兒說不上能待母親如生母，至少，女兒會記著母親這份恩情，記著母親曾經為娘說過情。」

「你不用如此客氣，我也只是想著為自己積一份陰德罷了，只是這份功德，顯然不是我能擁有的，終究還是沒能救下你娘的性命來。你不要怪我才是。」

「怎麼會，害了我娘的是我父親，不是母親，我是愚鈍，卻也知道冤有頭債有主，知道什麼事兒該找什麼人，母親放心，我不會因為這件事怨懟母親的。」

她又在這裡說了許多憤懣的話，哭了一場，才終於起身離開。

溫雪晴算是鬆了一口氣。

回頭就瞧見雲嬤嬤正目光怪異的瞧著她。

「你這麼瞧著我做什麼？」

雲嬤嬤嘖嘖兩聲：「夫人同以前，真是大不一樣了。」

「哪裡不一樣了？」

「夫人以前心善，連個螞蟻都不捨得捏死，如今倒像是穿上了鎧甲一般，知道如何陰險，卻又讓人恨不起來。奴婢覺得，夫人早些年就應該如此陰險才是，也不至於被那石姨娘算計了這些年，虧了身子。」

溫雪晴噗嗤笑出聲來：「你這話說的倒是不中聽，究竟是在誇我呢還是在罵我呢？」

「奴婢這是在誇您呢，」雲嬤嬤也跟著笑了，「夫人這一招高明，她雖然傻，也不至於傻到真的去問國公爺這件事情，夫人這麼一說，把自己徹底撇清了，還讓她記恨上了國公爺，這一招手段果真高明。」

「如今我算是看明白了，對什麼人，做什麼事兒，她那父親若是個好父親，我也不至於如此喪盡天良的說這些話，可惜啊，她那爹，也不配當別人的爹，他做的事，早晚要被人口誅筆伐，這些年來我與他的情分，早就止步於此了，給他添上一筆，也不算多。」

說到這裡，溫雪晴想起了一些深埋於心底的往事，不禁傷情流露。

那些不能再提起的人，不能再提起的事兒，給了她一層鎧甲，讓她和過去的那個溫情的自己徹底告別，變得如今這般心狠手辣起來。

至於將來以後葉漢海是個什麼下場，也不是她說了算的。

誰讓他籌謀皇位，他最後被千刀萬剮，那也是他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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