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蘇憐顏
「公主,您沒事吧,要不,讓奴婢去劫法場吧。奴婢一定會把王后救回來的,您放心。您回答奴婢一句話吧,不要再這般的封閉著自己了。您再這般沉默下去,是不會有任何的結果的。」三日的期限很快。今日午時,就是王后被處死的時辰了。而公主此刻卻仍舊沒有任何的動靜。
長孫嵐坐在窗前無悲無喜,彷彿任何的事情都不能影響到她的心情了。她又何嘗不知這個時刻母后也是如何的絕望,然而她還能做什麼。她甚至連母后的最後一眼都見不到,只能被困在這個一尺見方的宮裡,等待著審判的到來。
「不用了,我會替母后報仇的,扶玉,去端寫吃的進來吧,明日開始,你就在這宮裡教我一些功夫,我好歹也要練一練才是,不會是過去那種任人宰割的狀態。至於這一切,你都不必多問,我自然是有我自己的計劃的。」
她也算是想通了,如今自己已經是沒有任何的迴旋的餘地了,與其在這裡頹廢著不住的自責,還不如趁機好好的提升一下自己。扶玉的功夫雖不敢說是特別的高手,卻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戰勝的。或許當初母后讓這孩子跟著自己,就是為了這一天吧。
「陛下,您還記得蘇小姐嗎,這次西門他們也將這個丫頭帶回來了。她丈夫是大遼的將軍,當初在戰場上就已經殉國了,那將軍的其他家眷也被處死了,這丫頭也是我們自己人,如今暫時被安排在了將軍府,您要不要見見她。」
這幾日,宮裡一直都是一片陰翳,除卻太后得償所願心情還算是不錯,陛下,良貴妃兩個人之間的冷場使得皇宮裡儘管漸漸迎來春天卻依舊是寒冷無比,彷彿仍舊置身嚴冬,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溫暖。人心冷了,自然就不會再有溫暖了。
「蘇憐顏嗎?那個丫頭朕還記得,自小就和瑤兒一起玩,和朕也算是從小到大的玩伴了。當初也是辛苦了她,不得已才送去了大遼。說到底也是朕欠她的,宣她進宮吧。」他這幾日的心情也是煩躁,長孫嵐一個好臉色都不會給他,長此以往下去,心裡也生出了些許的睏倦。
如今提到了這個人,想了想才回憶起她年少的樣子。一個小小的姑娘,和瑤兒一起跟在自己的身後,跑幾步跌倒了不會大聲哭喊,只是自己小聲的啜泣,生怕打擾到了別人。不像瑤兒那個孩子,本身什麼事都沒有,偏生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受了傷。
「皇兄,聽說顏兒也回來了,你讓她進宮嘛。我一個人在宮裡都快要無聊死了,正好這麼多年都沒有見過她了,可是有許多話要和她說的。」東方瑤也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消息,成夜不過是前腳剛剛離開,她后一步就來朝乾宮裡鬧,還是和過去一樣的小孩子心性。
他摸了摸東方瑤的頭,心裡也是有些許的安慰。還有這丫頭陪著他呢,這未來的路也就不算孤單了。只是想到母后說的什麼「傳承香火」的事情,心裡還是有些許的頭疼。按照年齡來說的確是到了時間,他之前為了那女人幾乎不臨幸他人,如今,恐怕也是要以大局為重了。
「玉堂國,璽哥哥……我終於又回來了,這麼多年了,我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還能重新回到故土,這一次,我一定會牢牢的抓住屬於自己的東西,不會讓任何人搶走。」宮門處軟轎內,一位氣質清雅的姑娘輕輕揚起窗帘,看著外邊這熟悉的一切。
自己當年遠嫁大遼委身於一位將軍,那時年少,只想著若是他對自己好,那麼同樣的真心對待也未嘗不可,然而那人早就有了心上人,對待自己的態度只能說是相敬如賓,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愛意。這些年來,自己的日子也著實是不好過。
「顏兒……歡迎回來。這些年,真的是辛苦你了。如今,你想要什麼,朕這個做哥哥的都會儘力的去滿足你的。都長成一個大姑娘了,瑤兒若是看見你,想必心裡也是會很開心的。」雖許久沒有見過,然而如今的第一眼,開口的話語都是熟悉的。
聽著多年來的心上人熟悉的語氣,她此刻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竭力忍住自己想要撲上去的心情,眼淚卻是止不住的流著。璽哥哥還是和過去一樣沒有變,還是她喜歡的那個他。那麼自己的心愿,是不是也並非天方夜譚。
「璽哥哥,我真的好想你啊。你不知道,這麼多年了,我一直都相信自己還會回來的,今日真的回來了,又見到了你,這簡直就像是在做夢一樣。我……」她語無倫次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只是無助的站在那裡,淚水是喜悅,也是多年的委屈。
看著眼前的女孩,東方璽的心裡也是感慨。這丫頭是和瑤兒一樣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像是親妹妹一樣。如今這般的楚楚可憐,他緩步上前,手在空中止住了片刻,最終還是緩緩的給了她一個懷抱。過去不論如何,此刻都是回家了。
「別哭了,回來了應該要高興的。真是一個小哭包,好了好了,朕去給你準備一些吃的,你在那邊也不知道自己多注意一下,身子怎麼這般的瘦弱,那個將軍對你不好嗎。」東方璽皺了皺眉,當初的和親,分明是要挑選一個好人家的,怎麼會這般不重視。
蘇憐顏此刻還摸不清自己的璽哥哥對自己會不會存有男女之間的情感,然而卻是會感受到他的心裡還是有自己的位置的。單單不過這一個現象,就已經足矣讓她有足夠的信心了,自己對於璽哥哥的愛好什麼的都是一清二楚,有些時候,還是有信心的。
「多吃一點,朕記得你當年最喜歡吃這個,每次都要帶好多回去。如今回來了就不要委屈自己,朕會好好的照顧你的。想要什麼就給朕說,不然去找瑤兒也沒事,這丫頭今日還讓朕趕緊把你接進來,陪她多玩呢。」
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一般,他的臉上也比之前要多了幾分的笑容。幼時也是一樣,這兩個丫頭最喜歡在宮裡瘋跑,當時父皇還說一點兒公主的樣子都沒有。自己下了課,這兩個丫頭就來找他,當時為了這件事,也有皇兄來刻意刁難他的。
「是的,她那個時候裡帶著臣妹去整個御花園裡跑,有時候闖了禍就讓璽哥哥來救呢。如今多年不見,對她也著實是想念的。我們之間的關係,也絕對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變得生疏的。是不是……」提到東方瑤,她的心裡也是開心的。
見著陛下總算是恢復了些許的正常的狀態,成夜德福等人也是鬆了一口氣。前些天陛下的臉色實在是難看的緊,尤其是從良辰宮出來,有一次還是異常狼狽的樣子。他們知道良貴妃心裡不滿,可是有些事,卻根本不是表面那樣。陛下不讓說,他們也不能多嘴。
「成夜,你帶顏兒去找瑤兒吧。朕還有些公務要處理,可能會晚一些,你今夜就和瑤兒住在一起,改日……朕給你安排一個住處吧,就把這裡當做你的家就好了,不需要拘謹。」安頓好了這個妹妹,他還要去處理關於原大遼境內的一些百姓的安置問題。
他離開的匆忙,故而沒有看到女孩子眼中的光芒,她從小到大一直最想要的就是璽哥哥了。她想要成為她的妻子,就可以陪伴他一直到白頭了。不過關於如今宮裡嬪妃的事情,一會兒也還是要問問瑤兒那個丫頭才是。
「公主,出事了。聽說陛下從宮外接回來的一個女子,對那女子是溫柔相待體貼寬容。而這個姑娘就是我們大遼那位和玉堂國和親了的將軍的妻子。您說,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陰謀啊。」扶香好不容易才打聽到了一些消息,此刻急急忙忙的就回來給長孫嵐彙報。
一直以來,陛下對公主的好都是沒話說的,如今是因為大遼的事情才讓兩人之間生出了這般多的隔閡。她也不是要替誰說話,只是陛下如今變心竟是這般的快嗎,用一個嫁過人的女人來演戲,就真的只是在演戲,不覺得有些欺人太甚了。
「如今他的一切和本宮都沒有任何的關係了,他喜歡誰想寵幸誰要娶誰為妃對我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以後這種事情你就不比給本宮說了。扶香,我們如今的處境艱難,你也要多多小心注意才是。我不想讓我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有事。」
這是她最後的底線了。如今已經要失去了一切,這兩個丫頭就是她最後的港灣,不允許任何一個人離開自己。父皇母后沒有了,皇兄沒有了,楚睿如今應該也離開京城了。究其一生,最終竟是什麼東西都落不下了,什麼人,也都留不住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