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萱草萋萋江南曲

文離陌生母魏氏的仁德宮中。

「離陌！你可知為何今日母后招你前來？」魏氏開口問道。

「回母后，陌兒略知一二。」文離辰低眉略眼。

「你太大膽了，帶著文輝王爺向你父王悔婚！」

文離陌沉默不語。

「立儲之事，盡在眼前，你是你父王的嫡子，不出意外，太子必定會是你。這個節骨眼上，何必去惹你父王生氣？」

「陌兒覺得自己做的對，不後悔。」文離陌倒犯起倔來。

「你怎能如此不知輕重？」

文離陌又陷入沉默不語。

「文輝王爺，與那公主的婚約干你何事，你又何必去為他二人求情？你是大哥，應該最為成熟。你倒帶起頭來胡作非為了！」

魏氏說完拍了一下桌子，站不穩腳。

文離陌立馬上前去扶。

「母后，當心身子。」

「你若不成器，我管這身子有何用？」

「母后！……」

「為什麼平日里這虞妃老讓你父王碰釘子，近些時日卻讓他開開心心，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魏氏氣急敗壞。

「有丫鬟告知我，你父王近些日子少有的在虞妃那裡能討到好處。還不是她為幫離辰搶了這太子之位煞費苦心！」魏氏接著說，還一邊摸著自己起伏的胸口，想幫自己順下氣來。

「母后你請放心，兒臣是嫡子，父王又如此寵愛兒臣。」文離陌安慰魏氏。

「陌兒，我知你生性純良，可是在這深宮當中，若不爭取到一個超越別人的位置，那麼在別人得到這個位置時就可以主宰你的生死了！」

「好了，陌兒知道了。母后不要生氣。」文離陌不敢再倔強。

「曾在我做福晉時，虞妃就與你父王有私情，可二人在我發現之後就斷了。不過是在你父王稱帝之後，虞妃貪慕虛榮才回來做了你父王的妃子！還帶回來了十幾歲左右的文離辰！若不是你父王稱帝，怕是還不知道這個私生子都已經這麼大了！」

「母后……」

「母后待虞妃與離辰做親人。可太子之位是嫡子的，這是你的！虞妃卻這般妄想離辰做太子，我們不傷害別人，別人卻要傷害我們啊！

文離陌不以為然，但顧及母後身子，他還是回答道：「兒臣知道，兒臣再不熱父王不高興。」

「我對她百般容忍，可她貪婪過度，不知適可而止，如今你可要為母后爭氣啊！」

文離陌心中竟有些猶豫，離辰的母妃真的是這樣的人嗎？

虞妃的玉婧宮中。

虞妃在太陽下一邊曬太陽一邊繡花，專心致志。

文嵐在虞妃前踱步，來回徘徊。

虞妃漸漸地也被文嵐擾到。

「你在我面前來回徘徊，我都頭暈眼花了。」虞妃放下手裡的女紅道。

「虞若，你這都一大把年紀了，別做女工了。」文嵐笑嘻嘻得說道。

「你近來為何如此開心？」

文嵐開心的原因其實是文暉退婚。文嵐想起了昨日在自己宮中時與太監賈貴的談話。

「這楊浩拿先王壓我，使我不得已把萱丫頭嫁給文暉，好在連天意都在幫我。我正想從中阻撓，讓這門婚姻成不了，這文暉就親自來退婚了。」

「恭喜王上，可以不用再為此事擔憂了。」

「嗯，甚得我心。」

文嵐回想昨日與賈貴的對話場景，忘了回復虞若。

虞若見他不語，便把女紅放下。

「想什麼呢，都不回答問題了？」

「啊！朕一時出神。」

文嵐這些天的高興並不是虞若討好的結果，而是自己百般阻撓的婚約得以輕易取消。

「王上，離辰這孩子經你看，能否堪當大任。」

「自然是能的。」

「即將是要立儲了，王上可要履行當初的約定。」虞妃又拿起了女紅，一邊綉一邊說。

如今自己年事已高，真是個個都為文家江山上「上心」至極。

文嵐被一眾大臣吵得已經夠了，到了虞妃這裡又要被提起此事，腦袋有些難受。

文嵐又不捨得嚷嚷虞妃，心生一計，摸起自己的腦袋。

「哎呦，又疼了……」

虞妃聽見文嵐反常的聲音，立馬放下女紅，起身扶他坐下。

「年紀這麼大了，就不要操太多心了。快坐下，我給你按按頭。」

文嵐心裡甜甜的，但是臉上還裝作痛苦的模樣，此計果然有用，虞若不再向文嵐提立儲之事了。

文嵐一邊享受虞若的指法，一邊暗暗想著：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立儲之事，也確實不能耽擱了。

明和宮內。

「什麼！風伊萱與文暉一同去求退婚了！」

文離辰放下水杯，吃驚地站起來。

「是，我與他們一同在場。」文離陌搖了搖頭。

「這麼大的事，發生之後，我才知道的。父王呢？他怎麼說？」

「他自然大發雷霆。」

文離辰聽文離陌說了此話，心情非常複雜。

夜深人靜時，文嵐召見風伊萱。

「萱丫頭，你可想好執意退婚？」

「回王上，伊萱心意已決。」

「你們二人悔婚有違兩國聯姻之意，文暉自會受罰，而你是夙夕公主，代表的可是整個夙夕，我不會處罰你，但我將有權問你夙夕要求賠償。」

「伊萱有負王上厚愛。」

「你若想清楚。我便幫你們解除婚約。」

「伊萱想清楚了。」

文嵐等的就是這句話，他在聖旨上寫了幾句話，交給了賈貴。

「萱丫頭，我不願強你所難，如今婚約已解除。」

「謝王上。希望王上不要因為我個人的原因，與夙夕有隔閡。今日伊萱自知有愧，他日有機會，伊萱定會償還這份恩情！」

「萱丫頭，當下確實有一個機會。」

「王上請講。」

「因為文暉心中有人，所以你不願委屈。我看我這眾多兒子中，有許多為你美貌所折服的。你若有傾心的，大可選一個，這一來補償了你，二來，夙夕與蘭圖的聯姻也可正常進行。」

文嵐知道自己的大兒子喜歡這夙夕公主，就不知這位公主做何想法。能讓萱丫頭同自己的兒子結親，這年輕人自願的事兒，便是正大光明的為自己的兒子贏的夙夕的支撐。

萱丫頭的哥哥風伊寒只會青出於藍，在他的治理下，夙夕定會迅速崛起。這樣一頭猛虎，當然要留給自己的兒子做支撐。

風伊萱完全沒想到這王上竟然又想了一個兩全之策，愣愣的接不上話……

「當然，萱丫頭若是看不上朕的兒子，如今婚約已解除，你也大可回夙夕去。本王也捨不得萱丫頭難過。屆時，萱丫頭只管讓你那哥哥賠償我蘭圖即可。」

「王上……」

「不用著急，萱丫頭回去好好想想。」

風伊萱雖說在這一瞬間獲得了自由，但是也被這突來的轉眼刺激了神經，感到六神無主。

次日，一道聖旨降臨文暉王爺府中，正式解除了文暉與風伊萱的婚約，文暉由於未尊聖命，被停了一個月的俸祿且期間賦閑在家不能上朝。

這個月正是文嵐該立儲的月份。

風伊萱在自己的房間把一切都告訴給了這群丫鬟。一群丫鬟無不拍手稱讚。

平常無事時，裴琅會訓練士兵，偶爾也看守公主，靈諾會在煉丹房裡練各種奇奇怪怪的丹藥。所以風伊萱的身邊基本上只有彩兒與柳兒陪在一起。

柳兒問道：「公主，那麼我們是回夙夕還是選一個帥一點的皇子嫁了呢？」

「嗯……我有點想家了呢，回……夙夕吧……」

彩兒點了點頭，問道：「那公主我們何時出發？」

「不急，我還有些事情未處理。」

「是，公主。」

「我要跟兩位殿下道個別，還有把曲姐姐的衣服還給曲姐姐。」

「柳兒！」

「在，公主。」

「你去給兩位殿下通個信，說婚約已經解除，我要回夙夕。離別前本公主要給他們道個別，謝謝他們二人對我一直以來的關心和幫助。」

「柳兒明白，柳兒這就去。」

柳兒前腳一出去，風伊萱就開始發愣，此時一別，怕是這輩子都見不到文離辰了，夙夕可沒他這麼好看的人，沒他這麼會拌嘴的人。想著想著，風伊萱念叨出來：「文離辰……」

彩兒此時多少有點明白了。

公主被文暉王爺非禮時，二殿下的出現，公主那個滿是歸屬感的擁抱……

二殿下逛青樓，公主那不理智的生氣和鬧騰……

當打到二殿下傷口時，公主那疼惜的眼神……

公主可能是喜歡上二殿下了。

「彩兒……彩兒……認為公主……」彩兒試圖道明真象。

「為何支支吾吾？」風伊萱隨口一問。

「公主……八成是……喜歡上二殿下了……」

風伊萱一驚，從凳子上掉了下來，臉色變化了起來。

風伊萱不敢看彩兒的眼神，也沒有及時站起來，心中像有小鼓在快速敲打……

風伊萱竟不敢反駁，自己真的喜歡上文離辰那個偽君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