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塵埃落定
明宏宮。
文離陌夜晚在自己宮中躺下,可腦海里都是白日里曲逸捧著景瑜手的畫面。
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睡,索性坐了起來,長長的嘆了口氣。
寢殿里的小侍衛李強見狀慢慢走向前來。
「殿下若是睡不下,不妨嘗試些安眠的熏香。」
「好!」
文離陌又躺下來,用錦被把自己蒙在被子裡面。
熏香屢屢飄過來,文離陌艱難的挨到夜半方才睡下。
將軍府中。
夜色微涼,微風掠過,地上搖曳著竹影。庭院中間有一處石桌,桌上放著幾壺清酒。
一位少年在桌旁舞劍,身姿窈窕。
文暉手中另拿了一壺清酒向石桌處走來。
「表哥,怎麼練起劍來了?」文暉有些醉酒,步態也有些蹣跚。
「我見你遲遲不歸來,夜色寒冷便一人耍劍取暖。」少年回答道。
「來,繼續陪我喝……」
「你那王爺府中的好酒定不比我府上少,今日還來我將軍府還搜刮美酒。」少年合上長劍,緩步走至桌邊。
「哎呦,表哥……」文暉還是把酒往自己口中送入。
「素日里,你不喝醉倒很少叫我這一聲哥。」少年輕輕笑出了聲。
這位翩翩少年正是蘭圖楊浩將軍的獨子楊少恆。
楊少恆的父親楊浩將軍與文暉王爺的母親太楊妃是親生兄妹關係,所以楊少恆是文暉的表哥。
「楊少恆啊楊少恆!你本來又比我大不了多少,我還需要叫你一聲哥!真是……唉!」文暉被楊少恆提醒了自己素日極少叫他哥的事實,他用拳頭猛的錘一下楊少恆的胸口。
「好了好了別喝了……」楊少恆奪過文暉的酒杯。
「楊少恆,你……不陪我喝……就……罷了,還要搶我的酒杯!」文暉指著楊少恆喃喃道。
「還是因為那個姑娘嗎?」楊少恆一語中的。
「是。她不讓我見她……」文暉竟有些想要哭出來之音。
「煙花之地的女子不該是好哄騙的嗎?怎麼讓你說得這般難得!」
「不!她不一樣,不一樣……」
「那要不去見見!」楊少恆退一步問道。
「萬一她還沒消氣呢?」文暉兩手一攤,整個人倒在石桌上,將要睡去。
「讓你平日里拈花惹草,報應來了吧!」楊少恆對這個表弟很無奈。
「還沒我得不到的姑娘……」
「好,好……知道了知道了。睡都睡不安生。」
楊少恆把文暉扶起來,向房內走去。
昌陽宮。
近來幾日,因為立儲之事,文嵐總是夜夜苦熬。他一邊批閱奏章一邊還需要想辦法應對想法不一致的大臣。
皇後魏氏知道這個消息,心疼不已。她特帶著親手熬制的參茶來為文嵐補身體。
夜裡,萬籟俱寂,宮城內一片黑暗。
文嵐的昌陽宮卻是燈火不熄,案几上,一半都被奏章佔據。
深夜還在批閱奏章的文嵐困頓不已,幾次三番熬夜到頭疼。
魏氏今夜端著參茶入了文嵐視線。
文嵐一抬頭看到不緊不慢進來的魏氏。
「苓兒,這麼晚你來做什麼?」文嵐放下手中的毛筆。
魏氏的全名叫做魏念苓。
魏氏把參茶遞給文嵐,並囑託他休息。
「王上,臣妾聽聞您夜夜在此深熬,於心不忍,特給您端來了些參茶。」
文嵐接過參茶喝了一口,頓覺身心舒緩。
「苓兒,這你又熬制了很久吧!味道很濃。」文嵐讚許道。
與虞若不同,魏氏總是更加體貼疼人。魏氏從不像虞若那樣愛鬧騰,不需要自己花費太多精力去哄。做到這個位置,魏氏在自己身邊也幫了自己不少忙。魏氏這一輩子給予自己的一點也不必虞若少。雖然自己一直愛的是虞若,可自己心裡最感激的始終是魏氏。
「王上可覺得精神舒緩?」魏氏打破文嵐的思索。
「有些舒緩。」文嵐笑道。
「那就好,王上,您這歲數不比年輕時,怎能經得起夜夜深熬。」魏氏剛說完眼眶就有些泛紅。
「家國大事一件又一件,朕要儘快處理好才不會大亂啊!」
「今夜就到此為止了吧,喝完這杯參茶,王上就去入睡。」
「怎麼能行呢,還有幾本……奏章沒批閱呢!」文嵐打了個哈欠,強撐了撐眼皮。
「那臣妾來給您磨墨。」
「好……」文嵐又低下頭審閱奏章。
虞若知道文嵐近日辛苦,也拿著提神醒腦的熏香一路走入昌陽殿。
虞妃剛到門口,卻只看到文嵐在批閱奏章,皇后在為他研磨。二人配合之默契,只讓自己顯得更多餘。
虞妃閉眼轉身,一個人緩緩的走回自己的玉婧宮。一路在想文嵐年輕時對自己的種種。看自己這一生,被文嵐害得如何荒涼……諷刺啊諷刺啊,自己還能回來陪伴這這個不需要自己陪伴的人,將當初的傷害足足延長到整整這一輩子。
文嵐連夜批完奏章,在案几上趴下,眼皮抬不起來。
「王上,去睡吧。」魏氏在文嵐耳邊輕聲說道。
「不急,我還有最後一件事處理。」文嵐從案几上掙紮起來。
「王上!那臣妾再去為您添些熱燙的參茶。」魏氏把文嵐喝完的杯子放入托盤,帶下去添水。
「夜已深,苓兒回去睡覺吧。」
「不,臣妾要陪著王上。」魏氏說完就出去添茶,她十分心疼熬夜的文嵐,希望能通過自己的陪熬能讓文嵐早些入睡。
文嵐在案几上攤平一張黃錦,拿起毛筆寫此聖旨,完成今夜最後一項任務。
待魏氏端著參茶回到文嵐身邊時,文嵐的聖旨已經寫完。
「王上,快喝了這杯參茶就去睡吧。」
「好。」
魏氏遞過參茶之時自身也困倦起來,可她無意看到文嵐的案几上的聖旨。其中所寫竟是立儲之事。魏氏的疲倦一掃而空,眼睛瞪得極大。
聖旨末行,清清楚楚的寫著:按蘭圖之慣例,立嫡長子文離陌為太子。
魏氏一個站不穩,幾乎要摔倒,喜不自勝。
「苓兒,這份聖旨一出,我們的陌兒就是太子。」
魏氏眼淚奪眶而出,千言萬語說不出都只在心裡暗暗流動:王上,臣妾好怕你會立那狐狸精的兒子為太子,好怕好怕……如今你總算沒負我,跟隨你這一路,你受的苦我都雙倍苦痛著,陪你走到這位置顛沛流離、受盡波折。如今你終於念起我,念起我們兒子……
「王上……」魏氏哽咽良久,只有這一句感動和釋懷的輕微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