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私情

第79章 私情

肖家宜坐在內室里,耳朵貼著門小心翼翼的聽,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門窗上有特意製作的窗紗,裡面的人可以觀察外面的人,而外面卻毫無察覺。這樣主要是為了避嫌,有很多男憐上船是夫人們避嫌作用。

船還沒開走,靠著岸微微晃動著,剛剛畫屏把飯菜帶回來,她又借口想吃青梅蘇,把畫屏支開。

肖善宜已經吩咐人去請慕情了,本來現在是白天,慕情是不會出來見客的,可肖善宜表露了身份之後那些人屁顛屁顛的跑去問話,回話說慕情立即梳妝打扮,請肖善宜諒解。

肖善宜在肖家宜看不清的角度,鄙夷的皺眉,果然是個妓子。說不定是從別的男人床上剛爬起來,聽見達官貴人找她迫不及待的又要見客。

不能說肖善宜看不起她或怎麼樣,當初這慕情憑著一副好嗓子,一張好皮像,吸引了不少達官貴人。當年有個考生對她一見鍾情揚言等他高中便八抬大轎娶她過門,這慕情前腳答應的好好的要為他守節,轉身就投入了高官懷抱,總想著能嫁入高門,可官位高的門第也高,壓根就沒有人動真格的要接她進門。

考生高中,她的事情也戳破了。

可憐考生怕她的名聲不好,自請去了偏遠之地做官,只為沒人再提她妓子的身份,兩人能平淡的生活。

只可惜,事已成定局,考生再也沒回來京城。

這考生也是才華橫溢,做的文章深受肖善宜喜愛,因此也就極厭惡這個慕情,連帶著對這種地方的女人都厭惡。

但是肖家宜不知道這些事情,還滿心的等著這個慕情的到來。那天她只看見了個輪廓,沒看清什麼面目,但是偷聽別人形容的天上有地上無的,心裡又痒痒的想一睹廬山真面目。

她現在好奇多過緊張,按理說這正夫人見自己夫君的「紅顏知己」應該是盛氣凌人的,可居然沒有一點點感覺。

甚至還有點期待。

沒過一盞茶的時間,肖家宜聽見門外有開門的聲音,緊接著一個瘦弱的身影緩緩走進,這身影清麗,透著窗紗看起來並沒有青樓女子的妖艷。

肖家宜輕輕呼吸,這人也沒有嚴曉說的那種嗆人的香味,倒是有一種淡淡的檀香味。

那人影瘦弱不堪,緩緩走進。

「肖郎……」

她弱弱的開口,弱柳扶風的感覺更甚。

肖家宜嚇了一跳,她二哥哥不是說這種地方的人都不是好人么?他不是說他從來沒來過嗎?怎麼這慕情一見面開口就是叫情郎的稱呼?

「你怎麼來了?」肖善宜顯然有些詫異,沒想到來人竟是她。

「我……我見船停著,自己偷偷上來的。肖郎你在等誰?」

肖家宜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悄悄將門開了一個縫隙,從縫隙中清楚的看到那個瘦弱的身影是她熟悉的人。

楊若惠,楊閣老的寶貝孫女。

剛剛她在木雕攤前被她攔住,結果一句話沒說上她就跑,現在她竟然偷偷跟著他們上船來。

「我在等誰與楊小姐無關,還請楊小姐離去。」肖善宜聲音冷漠道。「我與楊小姐已無任何瓜葛,這一聲『肖郎』著實是承受不起,楊小姐請自重。」

「不是的,我爹他……我爹他不是那個意思,他只是……」楊若惠急著想解釋什麼,卻被肖善宜打斷。

「這些也已與我無關,如今我已晉陞尚書,說什麼都遲了。」

這下肖家宜聽出來了,她二哥哥一直藏著的那個姑娘是楊若惠,怪不得她莫名的和葉風凌來找她示好,也怪不得十公主的及笄禮上,楊若惠一臉要哭的模樣。只是,這不是她們家做的決定嗎?怎麼楊若惠現在這個樣子是想反悔不成?

見她二哥哥高升,不在乎他商賈出身,不在乎的酒粗糙了?

「楊小姐請回吧。」楊若惠不知道但是肖善宜知道這房裡還有第三個人,不能讓肖家宜聽去太多事,橫生枝節。

「你我孤男寡女,著實是不合適的。」

房間里想起抽泣的聲音,肖家宜沒有看,想都知道哭的是誰。

誰知這時候,門外想起一個妖嬈的聲音。

「肖大人,奴家來遲,還請肖大人恕罪。」邊說著一個艷麗的身影進門,這一位肖家宜知道,淮河上最有名的歌姬,慕情。

真是趕得早不如趕得巧,這慕情剛進門,見到房裡有人大概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這種場面她見多了,若不是夫人來抓姦,就是情人心碎來挽留情郎的。肖大人還是獨身一人,這姑娘又哭得梨花帶雨,必然就是第二種了。

「這位姑娘有禮了。」慕情福身行禮,這一切顯得落落大方。

這時候楊若惠才如夢驚醒,不可置信的看著肖善宜。

「你讓我走,是怕擾了你和她的好事?!」她雖然不認識這女人是誰,可從她的衣著行為大概也能推算出這個女人的身份,他竟然這在里和這種女人私會?!

肖善宜想否認,后又覺得沒有這個必要,於是默認。

「為什麼?!為什麼?!」楊若惠接受不了,質問。

「你不是說這一生你只要我一個的么?」為什麼突然有了個十公主,現在還有個妓子?「你不是說過的么……」

「楊小姐誤會了,肖某從未許諾過任何於你。」肖善宜平靜道。

「從未?!你居然和我說你從未許諾過我?!」楊若惠神似癲狂,笑道。「那我問你這個是什麼?!」

她手裡拿著一隻發簪,本來被她緊緊的握在手中,現在攤開來至於肖善宜面前,楊若惠質問道:「是誰拿著這支簪子說愧對於我?說這不是他贏下來的,說日後尋找一塊好料要親手再磨一支補償與我?!」

「現在,你親手打磨的簪子為什麼在十公主頭上?!為什麼?!」

肖家宜認得那簪子,看似粗糙的一枝梅花,花朵用血紅的寶石點綴,看這粗糙做工卻非常精細。那是嚴曉贏下來給她,後來又被她送給肖善宜的梅花簪,現在在楊若惠手上。

慕情識相地退到角落裡,這種時候她的身份不參與最好。

肖家宜隔著門,沒有再看下去。

「我……我愧對於你……」

「你還記得嗎?你給我的時候說你肖家的子孫一生只能娶一個妻子,你說你把你的一生都交給我了,你說你絕不反悔……」

「你說你不會武功,你說你會用盡全力和我爹的學生一較高下……」

為什麼,這一切都變了,為什麼你現在不告訴我這一切都是誤會,我等了好久,久到爹都說這一切是真的,聖上賜婚的聖旨都已經擬好了,只等過些時日下旨賜婚。

為什麼,這裡還站著另一個女人?

肖善宜再沒說話,楊若惠也陷入回憶里。

肖家宜盡量讓自己不存在,這種事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了解的不多,只是知道二哥哥不會騙她的。這一切的事情,二哥哥會自行解決的。

船體突然傳來劇烈的晃動,似乎是有什麼撞了上來,肖家宜扶住椅子差一點沒站穩。

「公主!公主!不是你想的那樣!裡面只有我們夫人和大人!」外面傳來畫屏焦急的聲音,似乎在攔著什麼人不讓進來。

「你給本公主閃開!」那聲音嬌脆卻氣勢洶洶。「再攔著本公主,就把你送達大理寺去嚴辦!」

艙門被用力踹開,那聲音嬌喝道:「肖善宜,你居然敢背著本公主私會舊情人!」

這突然出現的十公主,讓船內的人嚇了一跳,每個人心思百轉想著怎麼去解釋十公主看到的景象。一個是自己即將要訂婚的未來夫君,另一個是未來夫君的舊情人,這角落裡還有一個居然是這淮河上的歌姬……

這場面有夠可怕。

唯獨只有畫屏是清醒的,進了門環視一周見沒有肖家宜的身影連忙問肖善宜。「大人,我家夫人呢?!我家夫人在何處?!」

聽見這畫屏焦急的尋找著自己,肖家宜也坐不住了,起身開門往外室走去。

「拜見十公主。」肖家宜從容笑道,事實上握在袖子里的手已經冒出汗水,現在她有任何不妥都可能影響到她二哥哥,這件事說大了就是欺君之罪。

「你……肖善宜,你給我一個交代!」十公主見肖家宜出來,覺得眼前的場景更加混亂了,只能指著肖善宜的鼻子叫他給她一個交代。

「這……請公主息怒,著實是怪我,我想見見這淮河上的慕情姑娘,才出此下策求我二哥帶我來見識一下。」肖家宜只得把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雖然這也是事實。「誰知就這麼巧,路上遇見了楊小姐,楊小姐與我有些交情,便請她同來了。」

她緩緩走向肖善宜的身邊,只希望楊若惠能看清她的暗示不要在這時候節外生枝。

不管是什麼事情,在公主面前都不宜說的在過。

並且十公主現在氣勢洶洶的樣子,說什麼都有可能鬧到聖上面前去,本來只是痴情兒女之間的事,她不能讓她二哥哥受到任何的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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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歸星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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