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流產

第80章 流產

楊若惠明白肖家宜的暗示,收起眼淚,向十公主行禮,右手裡握的緊緊的,肖家宜知道那裡有一枝粗糙的梅花簪。

而慕情,見了這世面早就嚇得發抖,這會兒見十公主神色緩和連忙跪下告退。十公主現在一門心思在肖善宜身上,根本沒心情搭理她,慕情如獲大赦,連忙離開。

這船艙里只剩下幾人,桌上的菜飄著香味。

肖家宜慶幸楊若惠沒再說什麼刺激十公主的話,可眼裡的眼淚還是沒停下,眼前的當務之急是先讓十公主平息一下情緒,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從頭說。

至於她二哥哥,真是不幸啊……

她也真是不幸啊,本來是出門來玩的,卻碰上這種事,並且還是發生在她二哥哥身上。

肖家宜放鬆下來,剛剛那下撞的船搖晃,嚇了她一跳,現在竟有些不適的感覺,一股噁心湧上心頭,也無暇顧及他們幾個人要怎麼樣解決,想要走到椅子先坐下休息。

誰知在這時候,十公主突然發難,喊道:「楊若惠,你欺人太甚!」

肖家宜聽見聲音剛剛轉身,只見十公主撲上去作勢要動手打楊若惠,卻被跟前的肖善宜下意識的拉開,十公主腳下不穩,向肖家宜倒過來。

「夫人小心!」耳邊傳來畫屏的呼喊,上前要扶住肖家宜,而然已經遲了,肖家宜倒在身後放花瓶的高几上,后腰頂住高几的邊沿順著摔下去。

花瓶碎裂,碎渣散了一地,畫屏接住肖家宜倒在碎渣上,肖家宜免於一劫,但后腰上卻是鑽心的疼。

「肖善宜!你敢這麼對我!」十公主不可置信,大聲質問肖善宜。

「家宜!」肖善宜連忙過來將肖家宜扶起來,檢查她是否有受傷。「怎麼樣?哪裡不舒服?有沒有碰到哪裡?」

「夫人……」楊若惠一臉擔憂,想上前來扶她,可想起十公主在身邊,又強行忍了回去。走過去將畫屏扶起來,才見畫屏背後被花瓶碎片扎出好幾道口子,鮮血浸濕了她的後背。

「我無事,只是后腰上撞了一下。」肖家宜安撫肖善宜讓他不要擔心。「公主也莫自責,家宜無事。」

十公主險險的站住,可見這鮮血橫流的場面也著實嚇了一跳,她比楊若惠小些,身份又比楊若惠尊貴,沒見過這種場面因此呆愣著。

這會兒見畫屏的身上的血,連忙喊人去請大夫。

畫屏被楊若惠扶到內室的床上,本來肖善宜要讓肖家宜躺著,可畫屏的傷比較嚴重,因此肖家宜勉強斜坐在椅子上。

「奴婢無事,奴婢只是輕傷,不牢夫人掛心了,夫人要注意身子才是。」畫屏推脫著,她倒是很擔心肖家宜的傷,在高几的邊沿撞了一下一定很痛。

年邁的老大夫背著藥箱進了內室,肖家宜勉強靠著椅背,楊若惠在一邊扶著肖家宜,怕她坐不穩。

十公主坐在另一邊生悶氣,瞪著楊若惠嘴裡嘟囔著虛偽獻殷勤的話,連帶著肖家宜也被十公主罵了進去。

肖善宜無暇顧及她,等著大夫出來在給肖家宜診脈。

「只是撞了一下,一個裝受傷,一個假好心,哼!」

肖善宜臉色鐵青,看著自己妹妹現在這樣子,心裡就來氣,對著十公主說話也沒有那麼客氣了。

「你還說,還不是你突然發瘋,我妹妹怎麼會受這種罪!」

「你怪我!是你推我的!我才不小心撞到她,是你的錯!」十公主也不示弱連忙回他,明明是他做錯事在這裡私會情人,他們居然站在一個戰線來說她!她長這麼大還沒有人敢這麼和她說話,他居然敢凶她!

「我要把你們告訴我父皇!要他治你們的罪!你們一個都跑不了!哼!」說完,十公主向外跑去。

肖家宜想讓二哥哥拉住她,別讓她這樣回去,可還沒開口只聽身邊楊若惠大喊:「夫人夫人,你流血了!」

十公主聞聲停下,之間肖家宜的裙子大片的血跡在蔓延。

肖家宜只覺得腹中絞痛,片刻間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來,一隻手捂著肚子感覺得到血液從她的腹中向外流淌。她心裡突然害怕起來,千萬千萬不要是她想的那樣,一定不要是!

「大夫!大夫!」內室的老大夫還沒診斷床上姑娘的傷勢,又被門外肖善宜直接抓出外市診斷另一位夫人。

這大片血跡和這脈象……老大夫搖頭。

肖家宜承受不住傷痛和這樣的打擊,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她好像昏迷了好久,又好像根本就沒有昏迷。

如果她是昏迷了,為什麼她能夠知道嚴曉緊接著就進來,看見昏迷的自己直接給了二哥哥一拳然後抱著她離開?為什麼她知道她沒有回將軍府而是就近去了二哥哥的府邸?

原本還囂張的和二哥哥叫囂的十公主在她血流不止的時候嚇得禁了聲,見到嚴曉更是嚇得色色發抖,要是現在不是這個情況,她一定要嘲笑嚴曉把人家小姑娘嚇成這個樣子。

楊若惠也被送回楊家,嚴曉順帶讓楊閣老嚴加管教。

她一定是累的張不開嘴而已,她沒有受傷,這一切的事情都沒有發生。她只是累了而已,否則這些事情她怎麼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可是杜太醫來診脈的時候為什麼她都聽不清?為什麼她只聽見嚴曉說要無論如何保住她的話?

她甚至能夠看見醫女從她身上拿走的衣服上,一塊一塊的血跡已經發黑髮硬,嚴曉一直守在她身邊一直和她說「已經沒事了,有他在。」

可是她不想她們拿走她的衣服,她不要換乾淨的衣服,那血跡是她的孩子,不要把她的孩子拿走。不要!肖家宜想伸手阻止她們,可是手腳卻有千斤重,她抬不起來,只能顫抖著。

她張不開嘴,無法告訴嚴曉讓她們不要拿走這些東西。

那不是污血,那是孩子,他們的孩子。

他求了好久,好久的孩子。

可是嚴曉根本沒有不理這些,握著她顫抖的手口中說著安慰她的話,她聽不清,她也聽不見。

不要,別這樣對她!

她不喝那種葯,她的孩子還沒有死,她不喝那種葯,那種葯會殺死她的孩子!

朔陽,朔陽,不要給我喂這種葯,這是毒藥會殺死我們的孩子!這是毒藥,不要給我喝這種葯,朔陽!不要!

不要!

……

肖家宜驚醒,大口喘息著,像是做了很可怕的夢,夢見他們都是壞人,夢見他們要害死她。

「家宜,家宜。」床邊嚴曉感覺到動靜,起身緊張的叫她。

肖家宜順著聲音看見嚴曉在床邊,他似乎老了許多,神情是她沒有見過的憔悴,眼睛通紅,唇邊冒出許多鬍渣還沒有打理。肖家宜有些好笑,他怎麼會讓自己變成這個樣子?

「你……」肖家宜出聲,嗓音沙啞,「怎麼這樣子……」

她的手緩慢的抬起來,撫摸他的鬍鬚。

肖家宜笑道:「你好像不一樣了。」

嚴曉握著她的手,將枕頭墊在她背後,拿起床邊的的勺子慢慢地給她喂水。「慢慢的喝一點,不要太急。」

這種液體流入喉嚨的感覺讓肖家宜瞬間想起她在昏迷時被強行灌下去的葯汁,肖家宜才喝了一口就連忙掙紮起來。

「我不喝這個,朔陽,我不喝。」她想起之前的事情,一股恐懼漫上心頭,她記得她喝不下去,喝下去也會直接吐出來,可他還是捏著鼻子給她強行灌下去。「把它拿走!拿走!」

她干啞的嗓音歇斯底里的要拿走這碗東西,不管它是什麼她都不要喝。

嚴曉一手扶著她,另一手拿著水,行動不是很靈活的情況下,被肖家宜這麼一推搡,陶瓷的勺子掉在地上,發出「哐當」一聲刺耳的聲響。

但這聲響卻在肖家宜心裡成為令她安心的福音,好了,她不用喝了。

嚴曉沒有辦法只能將她先放下,讓她斜靠著靠墊。眼前只能暫時妥協,她現在情緒很不穩定,隨時都有可能爆發,不能受到任何刺激。

「好好好,不喝就不喝,你現在受著傷不能亂動。」他將碗放的遠些,生怕再刺激道肖家宜。

「還有哪裡不舒服?」

肖家宜搖頭,看了眼周圍的景象,問道:「我們在哪裡?」

「前日你撞到腰,一直睡著,大夫說你不宜亂動,我們只好先在你二哥哥府邸待著。」嚴曉道。

「現在你醒了,我也就放心了。」

「你大哥從昭陵趕來正在外面休息,現在夜深了,等明日天亮我去告訴二哥他們,讓他們也不用擔心了。」

「那……」她夢見的都是真的?那些不是夢?她的孩子沒了?

「家宜……你不要想那麼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嚴曉安慰她,眼中的疲憊讓肖家宜看著心疼。

怎麼可能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她后腰上還疼著,雙腿酸軟的連動都不能動一下,她的丈夫現在像個野人一般,明明已經疲憊不堪卻還要強撐著安慰她,她怎麼能夠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可,現在又能夠怎麼樣呢?她要嚎啕大哭,還是要想嚴曉訴苦?對方是公主,嚴曉又能為她報仇嗎?

肖家宜不語,嚴曉輕輕將她翻個側身,背對著自己。

「家宜,我們不喝葯,但是你背後的傷已經青腫了,乖,我現在輕輕的塗些葯上去,否則還要疼好幾天。」嚴曉輕聲哄她,她的配合讓他心疼,在這樣的是面前,她都極力的忍著自己的傷痛,生怕他更加自責。

她后腰上一大坨深青色,說明當時確實是撞得狠了,她一直昏迷著他不敢貿貿然碰她,太醫也只能說忍著等她醒來后再塗藥。

宮裡送來的百花玉露膏,精緻的陶瓷瓶子擰開后散發著怡人的清香,若在平時肖家宜定是很喜歡的,可今日這味道傳過來卻被她聞出那花香里隱藏的極深的一點藥味。

或許是心裡原因,這一點藥味讓肖家宜胃裡翻湧,一股噁心直往喉嚨里竄,還沒等嚴曉反應歸來,胃裡剛剛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咽下的的一口水全部吐出來,到最後吐的全是透明的胃酸。

她感覺自己的喉嚨里又酸又辣,這種感覺沒有維持多久,肖家宜就失去了知覺。

嚴曉顧不上其他,連忙大喊。

「家宜?!家宜?!太醫!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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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歸星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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