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本色
十五本色
因為明天盧楓、九隆就要回部隊,天澤在九隆說出心事後建議去找荷兒聚聚,他從那天夜宴后還沒見過忙碌的荷兒,盧楓每天都被按排著陪麗緹,霓裳兄妹一起隨他遊覽終南,他們還去了一趟李家堡,這是不凡要去的,他要去拜祭外婆,臨來時母親可是千叮嚀萬囑咐。他們還順便去了蘇鎮和靈山。
一個星期下來霓裳對盧楓了解的已是七七八八,越來越欣賞他,越來越愛他,他正是她想要尋求的那種充滿才情,充滿人情的男人,他和天澤比絲毫不遜色,她有意讓麗緹拍下他們一起的合影,她自自然然地粘貼在盧楓身旁,不讓他覺得有什麼不妥,麗緹悄笑,贊她做得絕妙,他傻乎乎的表哥一點不知情,這些天她們真是前所未有的開心,前所未有的激動,她們竟然能如此輕易地得手,她們陶醉在自然的美景和心靈的愉悅中。不凡也會不錯時機的為妹妹製造場景,有意無意地和麗緹走開,他們在游芙蓉湖時,他就故意按排霓裳和盧楓一隻船。總之倆位美人的收穫真是不少。
在盧楓即將回部隊的最後一晚,盧府為盧楓舉行餞行宴,盧、張兩家親朋加上不凡兄妹,盧府一晚真是熱熱鬧鬧,最興奮的當中也許莫過於張夫人,她越看霓裳越喜歡,按排她坐在自己身邊,不時流露有意她為兒媳的念頭。盧楓沒時間顧及母親心理想什麼,他只想晚宴快點結束,他今晚一定要去找荷兒,不知荷兒有沒有惱他,生氣不再理他,一個多星期一個電話問候也沒有,晚上他打電話她也不接,他是心急如焚。鐘敲十二點,宴席終於撤下去,他借故溜出府,正要發動車,不凡兄妹和麗緹跟了出來,滿臉笑意問他這是要去哪裡。他挑下眉說:「明天我就要回部隊,當然是去找荷兒,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帶我們一起去吧,我也想見見你那個醜丫頭,她真的很有趣,簡值壞透了,不過又善解人意,都算不壞,我要去謝謝她,讓我有你這麼個好嚮導,玩了一個痛快,不虛此行,回去了我要記你一功。」不凡笑容可掬。
「你哪這麼多費話,讓開,我不會帶你們的,否則別怪我反面。」他生氣。
霓裳嘻嘻笑,叫兄長讓開說:「我們又不是不認得,我們可以走去,一路欣賞終南夜景,一路散步,何樂而不為?」
「都是我的小妹聰明。」不凡讓開道。
盧楓開上車,加大馬力急速朝沈園。但是他沒碰上荷兒,工人告訴他,荷兒早半小時同天澤、九隆出去了,他心理不由火起,他不知道這深夜荷兒會去哪,他打天澤手提又無人接聽,他只有上樓找查理問,查理在書房整理材料,見他一臉氣惱笑,說荷兒同九隆、天澤去了江邊飛鳳樓。他一聲謝謝急急忙忙趕去飛鳳樓。
飛鳳樓前荷兒一個人欣賞著面前兩個吸煙的男人,他們只管噴雲吐霧,像有無限心事,朦朧的江燈拖長倆個年輕男人的影子,江風吹拂他們噴吐的煙霧。他們的眼睛直視江心的沙渚,蘆葦枯長,臨風沙沙飄蕩,水光瀲映。盧楓停下車,遠遠望見他們,下車快步走上前,荷兒聽見腳步聲就知是他,她沒叫他,只是看了他一眼。他看看情形,一時不知發生什麼,氣氛看去有點凝重,不由他低聲詢問。她聳聳肩說:「他們一來就這樣,也不開口說話,莫名其妙,像要擺深沉似的。」
「我們在等詩人,真不負我們交往一場,我還以為從此被美人拘了心,不要醜丫頭呢?」九隆轉身嘲笑:「終於來了。」
盧楓惱:「你不見得能好到哪去?一個星期你都哪去了?找個人影也找不到?還算朋友嗎?」
「你有美人相伴,我只好盡孝,守老媽了,陪她四處走走。」他取笑:「風流快活吧?」
「你別心災樂禍,我好不容易自由。」
天澤熄煙蒂笑:「我們等你做詩呢。我來給你吹一曲,權作引發你的靈感。」他取笛橫唇,吹奏起《三國演義》開卷詞篇。盧楓但聽天澤悠悠笛音,一時感慨萬千,滾滾長江,東流逝水,千古風流人物盡折去。他不由應笛脫口而吟《滿江紅》:萬里陰雲,蕭煙暗、寄白草。霜葉遂、斷風疏遠,雁聲一字。苦處凄涼誰賦筆,借笑濁酒羞歸去。闌珊處,閑對冷么弦,憐身衋。江北景、江南地,東流水,天涯志。寸心尋舟渚,尺長風計。遊盪區區成底事,浮生寂影隨風舉。把風流、一藏半消歇,胸安逸。
天澤微笑:「總是他高才,一語說中我心事。」
「我不跟他都不行,這身衣一生是穿定了。」九隆更是自嘲。
盧楓也不再生氣,走到他們倆中間,也燃起一支煙,江風獵獵地吹,三個男人就這樣在風中沉默了半個多小時,有時他們間是不需用語言的,一支煙就能道出他們萬千情懷。
荷兒只覺被盧楓的詞撩撥的惆悵滿懷,直想落淚,最後她不得不藉助她的笛,吹起歡快的笛音,衝散面前的凝重。天澤回頭望她笑:「我們把她忘了,我們應該暫時消失,九隆。」
盧楓豪氣上來說:「你們用不著刻意避開,你們在我生命里同樣重要」他說著頓下:「其實我最近有件心事,天澤是有關你的。」
「是嗎?是什麼?」天澤奇道。
「我愛荷兒你很清楚,對不對?」
「是,沒錯,怎麼了?」
「你呢?所有人都覺得你對荷兒莫明其妙,我也覺得你確如他們所說,你能不能對著我和九隆好好分析下你對荷兒的情感到底屬於哪種?我不介意我們公平的竟爭愛情。」
「你們為什麼每個人都會有這種想法?你們真的認為我是愛情的白痴?弱智?」天澤有點激動。
「不是我們認為,是你的行為讓我們費解。」
「我不知道,我說不清總之從認識她我就這樣,總之她不愛傷害我就沒什麼,她有點委屈我就會難受,你們說這會是你們認為的愛情?我相信她不開心九隆一樣會心情不好是不是?」
九隆點頭說:「我們不要說這些,凡事順其自然,縱然若果天澤果然想通了是愛荷兒,但那時也許荷兒早嫁了笨驢,生米成了熟飯。」九隆他說完更是俏皮地笑:「盧楓你不如一回部隊就申請結婚,心事不就了了。」
「餿主意。」盧楓瞪他:「這種卑鄙的事你也想的出?」
他們說話間遠處忽然傳來一片吵鬧和打鬥聲,漫漫聚攏不少人,荷兒好奇隨著跑上前鑽進人群,一看竟是一群著制服的人打在一起,一邊是武警一邊是陸軍,她不由笑起來大聲:「你們在比武嗎?」
沒人理她,打鬥越打越激烈,圍觀的人不時驚呼,嚇得直往後退卻是不肯走。天澤、盧楓、九隆這時也跟了過來,荷兒興奮地喳呼朝他們鬼臉,大聲說:「他們不答理我,只是較量。」
盧楓笑,挨過身,看了幾眼,生氣地搖頭責備著陸軍制服的兵說:「你們平時就是這樣訓練的,全無章法,丟人。」
天澤挑挑眉尖,對武警冷笑地說:「平時用功不少,牛吃草功也用上了,還有狗撒尿真驚彩,要不要我送塊天下第一的扁你們?」
一群斗甌的兵士立刻停下手腳齊看過來,異常囂張地瞪眼,天澤和盧楓、九隆都是便服,他們不識他們身份。天澤冷眼:「你們想知道我是誰,我告訴你們我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需要你們這些軍人保衛的公民你們滿意嗎?」
盧楓撇眼幾個陸軍士兵:「你們精力充沛,血氣過旺需要放一點對嗎?」
幾個陸軍兵毫不示弱齊聲:「你管得著嗎?你不是想找死!」
「就你們這副熊貓樣……」
荷兒嘻笑,做熊貓的可愛樣還一個勁說:「你們快比賽呀,不用理笨驢和蠢才,他們就是愛管閑事,破壞我的好心情。」
一群士兵聽荷兒說蠢才、笨驢一時都驚住,一個高個頭武警狐疑地問:「你說蠢才?」
「是啊,他不就是蠢才,他嘲笑你們,妨礙你們比武較量他還不是蠢才?」她指天澤開心地笑。
「你是沈書荷?」
「對,我叫沈書荷。」她說著馬上奇怪地問:「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兒,我們認識嗎?」
「不認識。」高個頭武警回答,他的底氣已經沒有了,而是有點怯怯地望眼天澤,低下頭去。其他武警忙收了剛才的威風,不敢作聲。陸軍兵看著盧楓既欣喜又害怕,其中一個兵上前大著膽,正身報告:「盧連長,我是七連的馮偉國,是他們先污辱你。」
「你是七連的?連長張明濤。」
「正是。」
「他們為什麼污辱我,你們認識嗎?」
「我們是同學,我們閑聊說到你和李師長,說我們陸軍強過他們武警。」
「你們就這樣打起來?」
「不是,他們說你不及李師長夠……夠男人,你不該去做元帥夢的而是做個浪漫書生更切實際。」
「就這些?」
「不是,他們說你,說你……」他望眼荷兒:「他們說你就快做富翁的女婿很快就要從部隊轉到地方。……」他說話間又望眼荷兒。
荷兒撇撇嘴:「你望我做什麼?我卻是想他回來,我才不想他做大兵,不過,你們是白打了,也白爭了,他這輩子一定有一天會做元帥的,你們任何一個人的嘲笑對他一點作用都沒用,知道嗎?」
盧楓歉意地攬緊她:「荷兒,……」
「你不要說……」
天澤瞪眼面前的兵:「有假給你們不好好過,看來你們實在無聊,精力實在無處發泄,現在就讓我來泄泄你們的過剩精力。」
一群兵不由自主按高矮秩序列好隊,等待天澤的命令。天澤冷眼,威嚴地:「游過江,再游回來。」
有個兵遲疑地報告說他不會游泳,不識水性。他沉臉:「這不是我想要知道的,軍人職責是什麼?見令服從。」
個兵隨即跳下水去,荷兒跟著他後面,她詫異不敢相信問盧楓:「他們為什麼要聽天澤的,他們並不是他的兵。」
「他的名遠播四方,在軍人沒幾個不知道他,他的男人形象是他們所崇拜的,還有他冷酷起來……」
荷兒不屑:「我說他們小看你……」
「他們沒有小看他,他們把他當謙謙君子,他人像他的文字樣帥氣,他不該和野蠻沾邊。」天澤嘲笑。
荷兒呸聲:「你就沒個好名聲,像個魔鬼,他們受懲罰也輪不上你來執行。」
「他們聽我的,你生氣也沒用,荷兒。」他笑:「你就和笨驢在這監督,我和九隆先回去。去找我寶貝表兄,他不知帶著霓裳都幹了些什麼好事?」
「還有盧楓的表妹,我看的出她對你真是一見鍾情。」荷兒也是嘲笑。
他戲笑:「對我一見鍾情的女孩子也太多了,難道我個個都得去愛?那不是亂套了。荷兒,你不用管我,你看緊笨驢就好,霓裳可是真的對他要採取攻勢。」
「你滾,我不要見你。」她踹他,他忙躲開與九隆嘻笑地離開。
「可是你不覺得麗緹真的與眾不同?」九隆路上也是笑著說。
「也許,不過還是內心沒漣漪。」他孩子般笑了下:「你們一個個就不用為我的偉大愛情操心了,我相信我不是愛情白痴,只是我和你們追求的感覺不同,不是嗎?」
九隆不置是否,隨天澤回到沈園,沈園一片寂靜,查理已休息,他們剛入園子,不凡三個果然散步的到了,他們是想來看看荷兒是什麼狀態。霓裳一見天澤就嘲笑地問;「蠢才表哥,你那個身上長出來的小妹呢?不在嗎?」
他瀟洒地笑:「看你這幾日玩的,大院也不去了,這麼晚還來這?」
「當然,你不愛我這個表妹,我還懶得理你。盧楓和你的連體妹妹幽會去了嗎?」
「算是吧。」
「你簡值就是白痴,大舅母真是不幸。」霓裳激他,然後故意對麗緹說:「他這種男人是不是很悲哀,一點不及你三表哥,你三表哥人不僅帥,而且才高八斗,又懂風情。這個蠢才徒有外表,除了會舞刀弄劍什麼不懂,如果你跟他談情就是跟牛談情了。」說完格格笑。
他也不生氣,進了大廳,往最近的一組沙發舒舒服服躺下,閉目養神。霓裳跟著他身邊坐下,推他叫:「我說中了是不是,蠢才。」
他仍閉著眼不理她,她看他不理會她,就捏住他鼻又封住他口,十多分鐘過去也不見他睜眼,麗緹害怕了,讓她快點鬆手。她笑:「不怕,他這是龜息,死不了,我知道他可以假死半小時,過了半小時看他還睜不睜眼,還理不理我,看他賣弄好了,白痴。」她非常得意,嘴裡罵著。
天澤忍俊不禁,笑出聲:「霓裳,我知道你吃醋,用不著拿我尋晦氣,荷兒也不會計較你爭笨驢,因為她從來不用爭,是那頭笨驢一見她就把心給了她,不信你跟他去,天天守在他身邊,看會不會對你心動一下,你雖然很美,我們李家人都是美人,」他風趣地笑,麗緹被他逗笑。他繼續說:「她有太多的東西讓他去愛。」
「夠了,蠢才,你以為我除了美貌就再沒什麼了嗎?你以為我像你一樣弱智,好歹我的家世不比她差,接受的教育不比她弱,她不就拿了個碩士位?我還在讀博士呢。」霓裳火。
「我說了我們李家人不簡單,不過博士又怎麼樣?那能成為愛情的條件?」
「你這個蠢才要氣死我了,哥揍他。」她吩咐她的大哥。
不凡和九隆相視笑。不凡說:「隨他吧,小妹,你跟他這個糊塗蛋計較不是有意把自己氣死?橫豎明天我們也走了,就好好跟他敘敘兄妹情算了。」
她瞪眼他,,一屁股在他身邊坐下,狠力擰了下他耳朵說:「都是這對傻乎乎的耳朵誤了你這個蠢才,我老早就說不如換了它。」
他拿開她的玉手說:「這是長命耳,我可以活一百二十歲,子孫滿堂,換了哪來子孫滿堂?美女。」
她撲赤笑,不跟他開玩笑,改問他工作。他避開不談說:「這是個純凈的地方,不要用那些罪,污穢了這。『
她撇撇嘴:「那坐在這有什麼好玩?」
「是,沒什麼好玩的,你們都走吧,讓我好好躺一會。」
「你送麗緹回去。」
「你們不是一塊嗎?你們還去盧叔家就是了,我不想動了,再吵我我就要點你的啞穴了,九隆麻煩你幫我送客,也順便招待好你的上司。」
九隆優雅地做了一個請勢說:「營長沒師長的官大,所以我只能聽師長的派遣。」
霓裳跺腳嚷:「蠢才,你當心,我回去一定要告大舅母說你欺負我,叫你吃不了兜著走。」氣鼓鼓甩身出去。
他一動不動,他真的睡著了,他哪都能睡,想睡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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