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惆悵(下)
他胡思亂想到天明,昏昏然睡去。荷兒一覺到天明,漱洗出來,發現他還躺在那。這可不是他平常所為,他總是極早起身晨鍛的。她以為他病了,摸摸他額頭,又把脈,沒什麼不妥,都正常。她推喚他幾聲不應她,她無奈,轉身準備走。
「荷兒,你今天別上班。」
她忙看他,卻是他說夢話。她不由笑下,彎身捏了捏他鼻,又摸摸他頭笑:「你好好睡吧,我幫你請假。」
她走了,和查理一起上公司,她沒忘為天澤請假。查理一路笑說:「天澤昨晚不對勁,你們吵架了嗎?」
「我根本一天沒見過他,晚上我進園他跟著進,見面就瞪我,誰知他犯什麼毛病。」
「你不如就陪他一天,哄他開心一下。」
「才不,他睡一覺就沒事了,今天我們還要去市府談合同修改方案。」
她到底沒管天澤,天澤一覺睡過下午三時,回到局裡,胡局長看看他說:「荷兒說你病了,現在好一些嗎?」
「應該沒事了,她灌了大大的一碗苦汁我吃。」
胡局長笑:「沒事就好,這是昨晚東區發現的的一樁分屍案,你查查它。」
他接過案宗。開始工作。案情總需時間,總需抽絲剝繭的一點點推理。
男人工作忙真是好,它可以讓你忘掉許多煩惱,許多不快。古人說的一點不錯,「樂而思淫慾。」心理空虛時就想女人,想想各朝各代,哪代不是因富庶安逸而才有那些秀麗精巧的詩句,才有那才子佳人的纏綿緋惻,才有花間派詞人,鴛鴦蝴蝶派詩人。人世間在安逸中製造愛情,製造感動,製造煩惱和惆惘。
天澤在這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都是匆匆忙忙的。這宗分屍案破出結案后,他得到廣東公安部傳來的他姨娘的消息,他姨娘在八年前從羅浮海關出境,簽證是去巴黎。這早在他預想之中,他姨娘曾在巴黎學油畫,學成回國任教北京大學美術系。她曾畫過三歲時的他,他前年才想起那幅畫,由那幅畫他聯想她可能去了巴黎,媽媽給了她的日記他看,她熱愛巴黎,她因親人而回國,現在她又因親人而出國,他要去找她回來,他轉北京乘上飛往巴黎的飛機。這時他心理已沒有怨恨,有的是哀憐,一個女人為了愛而必須逃避親人,必須背井離鄉,嘗盡凄風苦雨而無人問津冷暖,那是何等悲涼凄楚。他知姨娘愛塞納河,愛走在河畔尋步的感覺。所以他到了巴黎,先在漢楚的別墅里住下,就日日在塞納河等,他走了河左岸又走右岸,這是找她的唯一捷徑,她愛這就會不經意地出沒。正如他所料,他守株待兔兩個月,這日巴黎大雪紛飛,一個女人穿身白色風雪外衣,由一個少年陪伴,那少年那相貌像極了他,只是沒有他健壯,結實,看去一派文質彬彬,書卷味極濃。女人,是他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的,秋水似的兩潭瑩光,兩頰深深兩個酒窩,櫻桃似的小嘴……她笑了,笑的依如他兒時的記憶:銀鈴般的悅耳……他卻是不須要再去肯定什麼,一劍就飛了出去,正中女人心窩,那劍的穿透力任你是誰可以想到的呢?女人捂住心口,一臉痛楚,少年慌亂地扶住她,大叫;「媽媽,媽媽。」少年的叫聲引來路人,不多的路人。大雪天,不是有事誰會走在大街上,而不在屋裡取暖呢?有人要報警,他快步跟前,冷冷地:「不用了,是我。」但還是有人報了警。
路人驚愕地瞪視這個年輕的東方人。少年同時望著他,作聲不得。女人在痛苦中卻是露出笑,伸出雙手來捂他的臉,聲音微弱,而臉上卻是微笑:「小天,是你嗎?我不是做夢吧?」
「不是,是我,姨娘。我小時做夢都想殺死你,現在我做到了,你可以跟我回家了。」他扶住女人。
有四五個警察接到報警趕來,嘰哩呱啦地叫,要抓天澤。女人急忙護住他,用法語與法警交談。他同時也以法語和法警交談,亮出自己的身份。法警驚愕地瞪大眼,又是哇哇啦啦地叫,一個矮胖的,鬍子渣渣的中年警察用生硬地中文叫,樣子快活極了,而後來擁抱他:「你就是中國警界小李飛劍,非常高興,你讓我們開了眼界,這位夫人不會有事吧?」
「不會,請你們把她送去醫院。」
「沒問題。」中年法警很合作。
他做事總是叫人沒法猜想,讓人意想不到,可是他這樣做,林馨梅很欣慰,她沒有了內疚了,她心領神會外甥的做法。她傷口包紮好了,躺在病床上緊緊握住天澤詢問:「你媽媽和爸爸都好吧?爺爺身體還健朗嗎?」
「他們都很好,就是想你。」
「我沒臉見姐姐,她什麼都讓著我,我卻做下對不起她的事。」
「小天長大了,愛情我嘗到了它來時的無奈。」
「是嗎?」林馨梅溫柔地微笑:「那是怎麼樣的?」
「我心理有兩個女孩,我不知更愛誰,所以我選擇逃避出來找你,我不想讓自己有時間想她們,這樣我心理好受些。」
「哦,是嗎?你真是可愛,你始終要去面對的呀?」林馨梅開心地笑,然後她似乎想起什麼,叫過兒子:「小維,你不是一直想找大哥嗎?你說你長大了,可以和他談話了。」
「大哥,你像我想像中的一樣,我一直幻想你的樣子,去年我想去找你,可媽媽一直不讓我找你,她不想我們再破壞你們的生活。」少年上前熱情而又激動。
「血融於水,我不會讓你們這樣漂泊無家。」他按著他雙肩微笑一下:「讀什麼書,畢業了嗎?」
「學建築,今年剛拿碩士學位,媽媽還想我去哈佛再讀博士位。」
「如果說你不是想發明什麼就不用了,學問不是在教室里,關鍵是靈活的大腦,我不像你們在課室里呆十幾二十年,可你這些並難不倒我。」
「你是數理天才,媽媽說你很小就能做加減乘除,認識很多字,背很多詩,我背了這二十年也沒你幾歲背的多。」
「因為你不用心,心不在焉。」他拉他一起坐下說:「去香港沈氏地華。」
「為什麼?」
「你沒聽說香港沈氏地華?」
「不是聽說,是我在地華巴黎分公司做了兩個月,他那制度太苛刻,他簡值不讓你喘息。」
「我看你這副身形就知你養尊處優,姨娘心痛你,什麼苦都沒讓你受過,那你更應該跟我回去,否則你這副尊容如何面對世界上的挫折?」
「小維你就聽大哥的。」林馨梅向兒子慈愛地微笑。
李小維面露難色說:「地華規矩是一旦出去永不錄用。」
「那就要看你有多少才,肚裡有多少貨,你可以直接面見他們的總裁,說服他。」
李小維失笑:「你以為這是見爸爸媽媽,是不是有點想的太天真?」
「你都沒試,就覺自己不行,你連見人的勇氣都沒有,你還說考博士,你要那個博士只為壯膽,是嗎,怕人家說你沒學問,然後拿出一個博士履歷表向人家炫要?」
「大哥,你說話怎這樣刻溥?」
「刻溥嗎?還是說到你心理去了?」
「我說不過你,不說,你這樣子就是蠻橫不講理的。」
「是嗎,那我客氣點,那我求你去,我帶你去,……」
「你不要逗我,大哥,我發覺你真的很有趣。」李小維失笑:「我答應你去就是了,他若不見我,我也一劍把他……」
「這話才有氣魄,這才是李維的兒子,李卓然的孫。」
「等媽媽身體好了,我就去,現在快聖誕節,人家也要準備過節。不干事。」
「我沒機會過,不知道。不過我現在感受下。」他說著起身望窗外,醫院外是白茫茫的,雪花飛舞,又是一年。
「小天,這時你在想誰?」林馨梅問
「荷兒,梅花就該開了。」
「她是什麼樣的?」
「她是個醜丫頭,我十六歲那年認識她。那時我剛從漠北看媽媽回終南,她在課堂上做壞事了逃學,玩到大院,當時她在看兩尊石獅。她那時是一副和尚裝束,小臉胖乎乎的,頭上還有點戒疤。那時我以為她是個小和尚帶她玩,她真的很聰明,她那天還教我八卦,我們一起玩的好開心,那是自你不見后我玩的最痛快的一次,然後我跟她認識了靈山的老方丈和她的師傅又認識了她的同學,她有個非常摯愛她的男同學叫盧楓,他現在在爸爸軍當兵。」
「那又怎麼樣?」李小維急問:「你愛她嗎?」
他搖頭:「盧楓現在在學習,學習完他們就結婚。所以我想你去地華,她是地華總裁的女兒,我不想她在商場拚殺,她應該在丈夫身邊,你告訴我你有這個實力去坐她大陸投資副總經理的位嗎?」
李小維望著他陌生的大哥,他似乎無法拒絕他。
「她和你一樣是位碩士生。」
「我知道,在地華干過的人,沒有人不知道。」
「是嗎?」
「她玩劣地出名,才氣出名,然後丑也是聞名的。」
「你認識她?」
「不,沒見過。不過我現在想去見識下她的父親。」
天澤笑。
「我想這是你的兩個女孩中的一個,還有一個人?」李小維問。少年人總是這樣,對愛情的事總是饒有興趣。
「她是盧楓的姑表妹,像姨娘一樣美麗絕倫。」
「就這樣,沒了?」李小維張大眼看他。
「沒有了。」
「你有沒搞錯,她怎麼個美,為人怎麼樣?」
「說不清,女人好難說,你別問了,你戀愛了嗎?你也該戀愛的呀?」
「我還沒有目標。」
「沒女孩追你?」
「有,不過,女孩追男孩我不喜歡。」
「你就沒中意的?」
「不是說沒目標?」
天澤笑。林馨梅在醫院住了一星期,拆傷口線可以出院了,她的傷並不是十分重,沒有挨到心臟,那飛劍的力道,天澤掌握的是夠精了。這是讓李小維崇拜的不能再崇拜的地方。他也是剛從私生子的痛苦中走出不久,那要多虧他的一位同學,陸寶文,開導他,為他分析母親當年在愛情的魔力下做出的驚人舉措是非常感人,她是個偉大的女性,漸漸地他釋懷了,可母親依然愧疚,他說服不了母親,天澤這一劍是一切恩怨情仇化解的最直截了當的方式,他以他這種方式告訴自己親人他們原諒了她,諒解了她。
天澤帶母子倆去了漢楚的別墅。時間大概是十點左右。漢楚昨日帶著家人來了巴黎過聖誕節,巴黎是他最喜歡的城市,他就是在這認識香君的,所以他為她建了這座別墅,那是完全巴黎風格的建築猶如藝術的宮殿。李小維為之驚嘆。漢楚和三位妻迎出門,他改不了他的習慣,必定先觀女人,而後去讚美她。他用賈寶玉的一句台詞:驚若天人來溢美林馨梅。天澤照樣飛出一踢:「你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你不覺得肉麻嗎?」
林馨梅微笑:「這是巴黎社會,這是對女士最好的欣賞方式,每個女士都喜歡,她會為之甜蜜。」
「在巴黎呆過的女士就是不同,你真是大陸的老土。」漢楚譏笑天澤。
香君驚訝的目瞪口呆,吃吃地:「林教授,是您?」
林馨梅也訝異地微笑:「林香君?」
「你們認識嗎?」漢楚看看她倆神色。
「是,林教授是我畫院的指導教授,我常向她請教。」
他們入了屋。漢楚的三位妻子忙著端茶遞果,孩子們都跑上來叫。他們一個個帶著頂帽,樣子可愛極了。林馨梅像回到了家一樣備覺溫暖。二十年來她獨自帶著兒子孤孤單單,漂泊西疆十二年,輾轉南疆又兩年,最後遷居巴黎。其間苦楚凄涼誰能知?……,這種家的溫暖於她想都不敢想。香君挨她坐下,親熱地抱起她手臂羨慕得不得了說:「林教授,您是我最崇拜的偶像,我早知您是天澤姨娘早告訴他了,害他滿世界的找。我看著您的臉看了三年,您就像尊美神樣,我每天畫你,可總是畫不出您的美。」
「你真是個傻孩子……」
「天澤你該早點告訴漢楚,不過,話說回來,你這人就是一副吃苦命,沒得說。小維就不同了,你看他多精緻,多紳士,女孩就喜歡他這樣溫雅的男生。」
「大哥才招女孩愛,我要改型,太文弱了,一點不像李家子孫。不大氣。」
漢楚三位老婆笑:「你學他,他是天下最粗魯的男人,辜負了他這一副好行頭,走出去,不伸手,誰都以為他溫文爾雅,倜儻風流。」
「過完年,就流行粗魯了,不信試試,我們可以打賭。」李小維玩笑。
「但願。」香君嬌笑:「不知道麗緹受得了他的粗魯不,她昨晚還打電話我。」
「她說什麼?」天澤不由問。
「沒什麼,不就是想知道你什麼時候能辦完事,她又不敢找你,怕你生氣,說你這段時情緒很低落,也不知怎麼幫你,她好懊惱。」香君說著責備他說:「你覺得她不能共享心事嗎?如果不能分享彼此間的憂愁與快樂,算什麼戀呢?你幾時能學會顧及點他人感受?」
「對不起,我習慣做自己的事,不習慣向別人報告。我會向她道歉。」
「這才對,不如現在吧,這刻她一定在家。」
他果然去拿電話。但他是打給荷兒,他此刻最想聽到她的聲音,他想她能分享他此時的快樂心情。
電話那邊傳來荷兒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蘇漢楚,你到了巴黎嗎?你還有空跟我說話嗎?你這個花花公子,我快要累死了,你快快來救救我,天澤也不知哪裡去了,沒一個人告訴我,他就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你說他會去哪裡,他不會去做卧底吧,像電影里一樣,哇,那好慘,好慘,我不知幾時能見到他,我好擔心,我前天跟爹爹吵了一架,也把盧楓罵了一場,我要煩死了,你快幫我把他找出來,聽見沒有,花花公子,你不可以只想著你那些老婆,不管我,你可是答應我,我要你做什麼都無條件做的。」荷兒只顧自己說,不容天澤開口。天澤卻是歡喜地要落下淚。他帶著幾分激動說:「荷兒是我,我在巴黎。」
「什麼,天澤?」她那份震驚,幾乎是嚷叫:「你在巴黎?你為什麼在巴黎?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害我丟了魂似的,你快點回來,我要老頭揍你。」
「是,我馬上回去,我的心愿了了,媽媽不會再傷心了,我不再怕媽媽的眼睛了。」
「是嗎?可是我有點不明白。」她卻是沒惱他。
「回去我再慢慢告訴你,現在我很開心,我會告訴盧楓讓他不要生你的氣,他也會為我高興的。」
「是嗎,他知道你要幹什麼卻不告訴我?」
「不,他只是知道我的心愿,你不要怪他。」
「我惱他,他也不會生我氣,我罵他,他還做詩我聽。我就生氣不罵他了。」
「那就好。你現在在做什麼?」
「睡不著,就做材料購買計劃報表。」
「是擔心我是不是?」
「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玩失蹤,害我滿世界找你,可問誰誰都不知。」
「下次我不會這樣,你讓老頭怎麼揍我都行,只要你高興。」他放下電話,興奮地吹起口哨,他忘記和麗緹道歉。他上廚房要為漢楚掌廚。他把下人都支走,他要做一桌豐盛的酒菜,他可不習慣吃洋人的麵包,吃那些他會餓死,。李小維走進廚房去看他,他那神態,儼然大廚一樣。李小維笑他,像模像樣,但不知出來的味究竟如何。他驕傲地說李天澤的名可不是浪得虛名,那是貨真價實。事實正如他所自誇,一道道菜,色香味俱全,好惹人饞,三位美人上一道品嘗一點,讚不絕口,說看不出他這樣粗魯中還有內秀的時刻。二十道菜上齊了,大家就坐暢飲。漢楚拿出他的珍藏佳釀,他們是吃的盡性,喝得痛快。他們不談過去只暢想未來,只談巴黎的風雅。天澤講他兩個月來徘徊塞納河畔的心情,和塞納河兩岸風景對他的觸目驚心,不過他不會留戀這,再藝術是人家的,沉浸在他國的文化里並沒有多大樂趣。李小維知他下面的意思,擺明自己的態度,說他不會令大哥失望,他會證明他看,他一定會把他的才學帶回屬於他的國土。
他們一番豪情掃蕩了餐桌上的美味佳肴。出餐廳,重入客室。漢楚長子孟雲打開電視,想看動畫片,電視一打開,出現廣告。小東西先盯著畫面瞧,怔了一下,就大聲叫:「爸爸快來,小姑,小姑做廣告呢!哇,小姑好漂亮喲,酷畢了。」漢楚等聞聲,聚上前,只見畫面:荷兒著身紫色裙,系條紫色紗巾以驚鴻一瞥之美態深深凝眸身後朦朧、茫茫綠色草原,山坡上綠樹前一座木質精巧的小樓,精巧的圍籬里一對安坐花園桌台邊的父子。父子甜蜜地舉著杯牛奶,盡情享受著那甜,那美,心理樂融融,陶醉在一種美妙的世界里。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盧楓,小孩是漢禹的兒子孟成。山坡下流趟一條牛奶河,那幽長純濃到了一種唯美的境界。畫面廣告詞:來自遙遠東方的傳說,中國塞外長城:
茫茫草原,濃濃好滋味,啜飲一口,只為想你千年不忘。
……地華好滋味乳業實業有限公司……。
荷兒的髮式是天澤發怒那天的髮式。臉上只抹了粉底為的是遮掩她的暇疵,其它再無別的化裝。盧楓更是一身原包裝,一副瀟洒愜意,醉醉然然的微笑。
「哇,」黛娜無不羨慕:「你卻哪裡見那醜丫頭丑?你卻哪裡再找這樣絕世出塵的女人,她那由愛情里散發出的慵柔,飄逸,款款深情,還有那股兒書倦裡帶出來的傲美……那嘴角兒上的一抹微笑你們說有股什麼味兒呢?,我都不知如何修飾這醜丫頭。」
「還有盧楓啊,你卻再找不著他這樣漫妙的男人,好帥,好帥,簡值帥呆了,你們看他的痴情陶醉,他要被醜丫頭的愛情醉死了。」香君也叫。
「啜飲一口,只為想你千年不忘。他若飲了她,他自是千年不忘了,他哪裡還捨得忘,是不是?」孟晴晴也是興奮地嚷。三個女人你一句,我一句。漢楚突然大聲說:「你們是不是也看中那頭笨驢,誇他半天,當我是透明的。」
「爸爸你要尊重事實,小姑確實沒人可比,我好喜歡她這樣子,她好高貴,好柔情你知道嗎?」他的長子孟雲說。
「就是,盧叔叔和小姑真是絕配,孟成弟也很帥像米奇一樣淘氣。」他的二子孟龍也說。
「你們就沒他帥了,笨蛋。」
「爸爸,爸爸,我也要喝好滋味,你跟我買。」他下面三個兒子異口同聲圍著他叫。
「爸爸也想喝,不過明天吧。」
「不行,不行,爸爸,你快點。」五個孩子齊聲,叫漢楚好不耳鳴連忙叫工人上超市,孩子們才罷休。
天澤凝神廣告,臉上不知換了多少表情。林馨梅注視他每個細微的神態。李小維則是一副被荷兒征服的興奮,他快活地對他母親說:「媽媽你千萬別阻止我回國,我被謠言蒙弊了,地華好滋味,真的好滋味,我從來沒有這種好滋味的感覺,她比您還有神韻,但那是種什麼樣的呢?我說不清,我只覺得我想馬上見到她,她是不是如畫……」
「你瞎興奮什麼?」天澤挑挑眉:「你沒見她身後幸福的男人?,他只一個字就把你揮出門去了。」
「可這有什麼,我只站在籬笆外看她,我就感到滿足極了,大哥,你為什麼不愛她?」
他眉不自覺綰了下,沉悶地:「不知道。」他走出大廳。沒人知他去幹什麼,但在坐的都肯定他有醋味。李小維年少,掩飾不住好心情,說他早先不該從地華出來,現在想回去,難免要費點周折,不過沒關係,他有信心重回地華。他和漢楚很談得來,他原來也很健談,雖然不時冒出一些幼稚的話,惹大家笑。他們在笑中,工人買回來一箱好滋味,紙合裝,裡面有幾個味,酸甜純。孩子們哄搶著喝,漢楚他們也拿了嘗。漢楚淺淺飲口,露出欣賞的笑容說:「三叔公真是了不起,但願大哥能學到他老人家一成。真是『啜飲一口,想你千年不忘。』」
孩子們早好喝好喝的叫了。漢楚的長子孟雲好奇地問:「為什麼說大伯只要學到三太爺一成就好了,三太爺很了不起嗎?我要去學十成,爸爸。」
漢楚摸摸兒子的頭,萬分憐惜地:「有一天你是要去的,雲兒。但是你一定要用功學習,不能懶惰。」
「我知道,爸爸,蘇家沒有孬種,我知道去了靈山就要做和尚。」
「你不想娶媳婦嗎?」李小維逗他。
「女人很煩惱人,我不要。逸飛說他要像他舅舅,就是小天叔做和尚,他還剃了個大光頭,點了疤疤,我也要像大伯。」說著他揭掉他頭上的帽:「我也剃了一個大光頭,漂亮不?」
李小維忍俊不禁,親熱地抱起他,親他圓溜溜的光頭。
孟雲建議說:「小維叔不如我們上街?小天叔出去這多會兒也不回,我們找他去。」
「好吧。」李小維應承他,其它四個孩子也要跟著去。於是大家一起出門,孟雲問李小維天澤可能去哪裡。李小維搖頭說:「我這個哥哥我基本上不了解他,我猜不到他會去哪,不過也許我們能碰上他。」
孟雲又問父親,漢楚笑答:「他像你一樣找熱鬧去了。」
漢楚這個回答很讓孟雲滿意,所以他們往最熱鬧的大街走。漢楚也想看看好滋味在巴黎的反應。好滋味系列牛奶是綠梅方丈和鏡月幾個弟子研製的配方奶,在上個月試產成功的,前不久漢禹電話告訴他父親準備在聖誕節全面推出試銷活動而且是世界各地同步打出廣告,廣告是由盧楓設計,他親自監製。
漢楚走在大街上,腦子裡卻滿是好滋味的廣告畫面,想的是荷兒那抹微笑和回眸的眼神,他總覺裡面藏著什麼,有讓他迴腸斷魂之感,可他想不明白,他越想不明白越想想,以至和人撞了一個滿懷,他正想說對不起,抬眼:他笑了:「天澤,是你,我就知道你肯定會在這附近出沒。」
天澤淺淺地微笑:「我大致走了一下,反響還不錯,我還買了些送路人。」他手上拎了一個袋子,露出一點紅色。漢楚親密地笑:「總是你有心。」
街上人很多,摩肩接踵,衣香鬢影的。他們一行走到珠寶街。漢楚笑:「我要給荷兒買點手飾,進去看看。」
每年聖誕節漢楚都會為荷兒準備幾件小巧的珠寶手飾。天澤風趣地摸下口袋說:「囊中羞澀。我送不起。」
「你沒必要,我是她表哥。」
「你這樣說?」
「不是事實嗎?我們是近的不能再近的兄妹,蠢才。你幾時能做我妹夫?我一生都沒遺憾。」
「你在開玩笑。」
「就算吧,你該給麗緹買點什麼,我知道那個你買沒問題。」漢楚說著領他到旁邊的珍珠櫃,指裡面一串珍珠項鏈,是條款式簡單的項鏈。漢楚說:「麗緹的玉頸配它最好不過,質樸大方,非常顯她清純之美。」他說著笑:「有時貴東西未必好,關鍵是看人組合。」
「我相信你。」天澤笑,正準備掏錢,李小維笑:「大哥讓我來,就算我給未來嫂嫂的一份見面禮,順便給媽媽也買一條。」李小維爽快地以信用卡付款,當時就為母親配帶上,卻是果如漢楚所說。天澤不免又嘲笑了漢楚一回,說他對女人可真是用心到家了,漢楚不以為然地笑:「我們男人本來就是為女人活著,你不去了解她你活著還有什麼樂趣?」
他們逛完街回到別墅,小傢伙們拿了他們各自的禮物別處玩去。天澤坐到一間小客室吸煙,他連著抽了兩支,漢楚走進來,挨他坐下,他撩下眼皮望他,沒出聲。漢楚也點燃一支煙,抽上幾口說:「你是不是有點吃盧楓的醋?」
「沒有,只是有種好不舍的心痛,我卻是總有她是我從我身上長出的那種連肉痛的感覺,看著那畫面,他們那種情意相融的纏綿我只覺她就要從我身體上分離出去。」
「就像母親般,希望她得到,又不願隔舍,然後就是隔舍前的巨痛。」
「差不多。她始終要出嫁,盧楓等她很久了。她也盼望著早點嫁他。」
「天澤電話。」香君開門叫:「你們局長。」
「他怎麼知我在這?」他快步出,拿起電話聽,先是喂聲,胡局長。電話那頭就只聽;「混小子,你太目無組織紀律了,說好了,一星期彙報一次,現在都超過三天,不是荷兒我都快被你急死了。」
「有重要案情嗎?」
「自然是,否則我能這樣心急火燎。你聽著你原地待命。前天陝西公安廳那邊向我公安廳傳來一起重大文化走私案,請求協助。」
「怎麼又是我?」
「非你莫屬。」胡局長大聲說,一面將案情大概情況講給他聽,講完他說:「現在整個公安界也只能找到你連通這四國語言,又有那般武藝,個頭又差不多。」胡局長說完像是極欣慰地笑:「荷兒這丫頭可是我們的福星,等你拿迴文物我要好好謝謝她。」
「你謝她什麼,是我在賣命。」他冷冷地說。
「混小子,你不要不高興,國家利益高於一切。我之所以說要謝荷兒,是因為她把那老外帶給你認識,讓你從他那學到了純正的英語和法語,不是嗎?」
他哼聲,不冷不熱的問:「還有別的事嗎?」
「有,當然有,不過這是私事。」
「你想辦私貨?」
「不是,是你這混小子惹荷兒罵我,我替你保密你卻是這樣對待我這個老頭,你太對得住我了。」
他笑下:「最多我為你露幾分臉。」
「混小子。」胡局長親切地罵聲,再三叮囑他毋必原地待命,兩日後有人找他。他放下電話,想想又拿起電話,他是打給荷兒,告訴她不能這麼快回去,她要執行任務。荷兒回她知道,並囑咐他小心點,希望他能回來過年。他答應她盡量。他放下電話。香君不眨眼地瞅著他;「你要執行任務,很嚴重嗎?你不告訴聲麗緹?」
「小維下個星期就回去,他會幫我把禮物帶給她,我怕聽到她又為我擔心的聲音。」
「可你告訴了荷兒。」
「她們不相同,荷兒沉不住氣,麗緹做事穩重。再說,我不說,你也會講,這不是省我挂念?」
「你卻是會想。」
他笑笑,交待李小維一些事情他就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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