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雙絲(下)
那天他從賓館出來,跟蹤天澤,直跟到城外西效五十里地,他是去那尋找案情線索的,那有具燒焦的屍體,是女屍,面目全非,好噁心,就在他低頭四處搜索,他的助手王冰忙收藏他指點的東西時,一聲槍聲,沈重飛眼巴巴望著子彈直穿天澤心臟,天澤說時遲,那時快,兩劍併發,一劍封喉,一劍擊去迎心臟的子彈。隨即飛身傷者身邊,還留有一口活氣,他急點住傷者流血道,四處查看,沒有同行人。王冰已趕近身叫:「李隊,他像是要死了,他咬了舌頭。」王冰和李東楠都考的是警察學院,前年從下面縣公安局調上來。
天澤上前,人果然斷氣身亡。王冰說:「他像是個越南人。他像是在這埋伏了很久,這地被踩出很深的印」
「是,他是個越南人,叫警車來。」
沈重飛出了一身冷汗,他並沒心幫天澤,他只是為看他如何應對,他這輩子都不肯服他,一輩子都在嫉妒他,恨他,因為他恨,所以他退出部隊下海經商,他想在另一領域贏他,他輾轉到了台北,意外地救了一個豪商,豪商指點他開了鋼鐵公司,而且幫他出資。他慶幸自己的選擇,他想這世界不僅是垂青他李天澤,機會事實人人有。這個世界很小,他也相信,他做夢不會想到他會在台南遇到荷兒,從而又勾起他對天澤的恨。他們一起昆明軍學院畢業,一同分到李卓然所在軍,然而在戰場上他總是要輸他一籌,等他想到了天澤已付之實施了,他暗中與他比,比到一九八四年那場老山大戰結束他也沒贏,天澤已是大校,他仍是個營級。他一氣棄軍。在戰場上沒戰事,他就看天澤玩弄皮皮鼠和侏儒貂,常是一個人樂得手舞足蹈,並不去看別人,和戰士分享的大概就是看書,講些荷兒的故事。他極少與他勾通,對他從來冷麵冰容。天澤無意他的臉色,所以他更惱怒他,但是世事就是這樣捉弄人,他想躲避他的鋒芒都不行,偏偏撞來荷兒,提起他,偏偏老天又讓他喜歡上荷兒那份刁蠻無理,他不得不再次關注他無法超越的敵人。
很快市警車就來了,屍體抬走了,天澤再尋視了一會,不見有所新發現就返城了,回了警局。
沈重飛不再跟蹤天澤,他漫無目地的開著車,車怎麼入的城他都不知道,最後他在飛鳳樓前尋了一張椅坐下,看漫漫江河,滔滔不息,江渚鳧鳥,蘆葦沙沙。「老天為何如此眷顧他?為什麼將所有優秀男人應有的東西都賦予他?連同顯赫的家事,這個世界到底是公平還是不公平?」他想不透,所以他猛烈地抽煙。等天澤破了焦屍女案他再無心情理會他下面會怎麼樣,他回了台南,沒有支會荷兒,他心情真的不好,他驕傲的自尊受到了傷害。他本來懷著看天澤熱鬧的心來終南,結果又是群成就了他的名聲的窩囊廢。他不知道如何可以使他不平的心得到發泄后的快感。他在台南閉門想了一個月,他臉上又出現了一個吝嗇的笑容。他重回終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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