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張大仙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東漢末年,光和七年,爆發了黃巾起義!
董卓入京勤王,剿滅黃巾軍之後,篡權竊國,初平元年正月,各地群雄起兵,討伐董卓。
雍州陳留,各路梟雄雲集,都想在這亂世之中,搶得先手,創下一番霸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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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已至臘月,張廣窩在柴房的茅草堆里,簌簌發抖,很是想念一千多年後的空調、電烤爐,還有那香噴噴的螺螄粉!
張廣,原本是二十一世紀的歷史系大學生,歷時類遊戲「列國」正玩的嘿呢,估計是嘿過了頭,穿越來了東漢末年的陳留郡「張廣」身上。
張廣,漢初名將張良之後。
東漢,張廣的祖上遷回故里,家道日暫凋零,到了「張廣」的父親這一代,就只剩下一處獨居大院了。
正值亂世,這京城洛陽附近連年戰亂,有一處獨居大院也值不了幾個錢啊,房子不大,破破爛爛的,院子倒是夠大,就算是住數千人,也是夠了。
上個月,「張廣」的父親因無錢治療,因病逝世,下葬的當天晚上,張廣過於悲痛,加上饑寒交迫,也是窩在柴房的茅草堆里嗝屁了。
你要問張廣為什麼要窩在柴房裡,還不是為了給張父治病,家裡能抵當的都給抵當了,若是張父再多活半年,張廣估計這處宅院也會拿去抵幾百斤糧食回來。
沒了床、沒了棉被,只好窩到柴房的茅草堆里。
人家穿越,金手指、強大的血脈什麼的,應有盡有,一來就是呼風喚雨,天下群雄都得拜服,自己可好,連個吃飯的本事都沒有。
張廣的這副身板倒是不錯,有祖上張良的蠻力,院子里重若上百斤的磨盤,單手舞的是虎虎生風。
奈何腦袋不靈光,認識的都將他當做痴兒,也得虧了張廣又痴又猛又能打,這處大院子才沒有被別人給霸佔。
沒有辦法的張廣,最終想到了一樁無本萬利的買賣,就是給人算命,借著張父死的契機,說自己去了一趟閻王爺那裡,前世今生,什麼都能算到。
成天的在陳留城裡到處轉悠,小打小鬧的,倒也是有了一日三餐,餓不著肚子了,袋子里也存了幾個小錢,只是一直捨不得給家裡購置點傢伙什。
三尺白布,上面畫了個陰陽圖,底下寫著「天聞若雷,瞭然今生前世;神目如電,看穿仙界凡間」。
昏昏沉沉的半醒半睡到天亮,咬了半個昨天晚上沒有吃完的餅,扛著那三尺白布出了自家的小院。
「張大仙,出門撈買賣呢?」
「牛掌柜,你這麵館的生意也不咋的,要不要我給算一卦?」
張廣這麼一說,街口麵館幾個吃面的老熟客都跟著開始起鬨,讓張廣給牛掌柜給算上一卦。
「行,張廣,算的準的話,接下來三天的面,免費,算的不準,也就湊個樂子吧!」
「好呢,那就先來麵條一大碗,多放辣子。」
牛掌柜也不計較,轉身就給張廣下面,知道就算是算的不準,這碗面錢,張廣肯定是不會付的。
三天,為啥是三天?張廣心裡在思討,同時開始到處張望。
麵館的一處角落裡,放著兩個大包裹,張廣記得,昨天晚上在這裡聊天的時候,都沒有見到。
牛掌柜可是從來不信算命這一說的,難道是要出遠門,所以想在自己這裡討個吉祥?
牛掌柜的老婆好像是荊州的,相對於心大志氣高的陳留太守張邈,荊州牧劉表治下百姓可要富足安穩的多。
等下先探探他口氣!
「張廣,面來了!」
牛掌柜的面,確實夠味的,要不然,如今的世道,也不會三三兩兩的還有點生意,勉勉強強糊口度日,麵條上的辣子,那是一絕,夠味夠辣夠香。
「牛掌柜,寫個字,我給測測!」
「張廣,你可不要唬我,你出去給人算命,就從來沒聽說過你給別人測過字啊?」
「看在這碗面辣子夠多的份上,破例給你測一個,你也知道,我是在我父親去世那個晚上,去閻王府轉悠了一圈,沒被閻王索命,反而知了前生今世,但天機不可泄露啊,所以,在外面,我不能全說,今日,我給你好好把把出路。」
牛掌柜看張廣一副認真的樣子,拿過毛筆和竹簡,思索了很久,抬筆寫下了一個「楚」字。
張廣拿過,故作深沉,看了半響,又抬頭仔細端詳了牛掌柜一會!
「張廣,快說說,牛掌柜的這個楚字作何解釋?」
「對啊,快說說!」
閑著無聊的那些麵館老主顧,吃過了麵條,也不急著走,想知道張廣到底是怎麼測這個「楚」字的。
「牛掌柜,你這是準備遠走他鄉啊?」
「你怎麼知道的?」牛掌柜本來一副找找樂子的神色,聽張廣這麼一說,頓時認真起來。
牛掌柜的神色,讓張廣心裡有了算計,看了看裡外進出灶房加廳堂的小小麵館,想著是不是可以給忽悠過來?
「牛掌柜,你這麵館盤出去沒有啊?」
「唉,現在這光景,自己吃得起飯的都沒有幾家了,哪有食客哦?這要不是靠著幾個老主顧經常光顧,我也老早關門歇業了,怎麼可能盤的出去?」
「牛掌柜,你看這樣如何,我這一個月下來,也存了一點點錢,再加上我家的那處小宅子,等下你若是覺著我說的對你有所幫助,就將這家麵館賤賣給我如何?」
「這個麵館,我想搬,也搬不走,賣也賣不了幾個錢,就留給你得了,你也不用給什麼錢,不過有一點,你還得將這個麵館開下去,為了那些個老主顧!」
「張廣,你倒是趕緊說啊,我們可等著急的很!」有食客等的開始有點煩了。
「牛掌柜,你這一個楚字,心裡想說的是你這些年來奔波操勞的苦楚,有四面楚歌之意,但是你如今決定遠走高飛,等於是逃出了目前的困境,同時,楚,意指楚地,你這是準備去荊州?」
張廣一提到荊州,邊上的食客俱都不信,荊州這麼遠,張廣好好的麵館不開了,帶著家人跑荊州去幹嘛?
當所有人正想取笑張廣的時候,牛掌柜承認了自己準備遠走荊州的想法。
「張廣,此行遠走荊州,可妥?」
「妥,大妥!」
「荊州牧劉表,在荊州八郡營造了一個相對中原來說比較安全、穩定的割據勢力。」
「如今許多士民都逃離中原,而選擇前往荊州避難。」
「牛掌柜此去,大可重操舊業,十八年之內盡可放心和你的家人過富足、安穩的生活,至於十八年之後,一切只能待天定!」
十八年之後,就是公元208年了,劉表病死,曹操奪取荊州,荊州從此開始長年的戰亂,但是,這些事情張廣沒有辦法在這裡明說啊,他可不想被人家當成神經病給打死。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位獨自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麵條的男子起身離去,身長七尺,細眼長髯,正是在洛陽城刺殺董卓未果,逃至陳留的曹操。
曹操覺著這算命的小子,倒也有些見識,不由的多留意了幾眼,但是並沒有放在心上。
「張廣,你這一番話,算是讓我心穩了,還望你能好好的維持這家麵館,給那些個老主顧一個可以聊聊天的地兒!」
也算是張廣時運濟人,太平盛世的時候,上萬錢才能得到的小麵館,如今幾句心理安慰的話,就給拿下了!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一千多年之後的二十一世紀,張廣什麼麵條沒有吃過,再不濟,總比漢末一團亂燉的麵條要好吃。
花了三天,從牛掌柜那裡學到了辣子的做法,牛掌柜一走,張廣便將麵館給重新開了起來。
那味道,比牛掌柜在的時候,還要給勁,仍然有三三兩兩的食客經常光顧,張廣的生活倒是有了一點點的改善。
「天聞若雷,瞭然今生前世;神目如電,看穿仙界凡間」的三尺白布,就掛在麵館門口,張廣測一字得一麵館的事情,也成了當地的美談,不少人慕名而來,吃碗麵條,再算上一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