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七十八章 榮耀

若芯不言不語，聽到兮蔚這話，抬頭看了她一眼。

「好了，你們聊吧，本宮累乏的很，先回翊坤宮了。」兮蔚正欲離去，只聽若芯叫住了她，「年貴妃娘娘。」

她回頭看去，若芯嫣然淺笑，向兮蔚行禮，道，「娘娘，臣妾正欲回承乾宮拿件東西，隨娘娘一塊吧。」

子寂擔心地看著兮蔚，兮蔚沖她搖了搖頭，對若芯道，「既然愉妃要一塊，那就一塊走吧。」

她很好奇，若芯會做些什麼。

若芯讓阿綠一人跟著，她同兮蔚走在回宮的走廊上，二人並立而行，宮燈照下的身影，將二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若芯披著一件湖藍色披風，模樣清秀，一雙琉璃似的眸子散發著柔情，「臣妾從未和娘娘好好地說上話，在寶華殿里，臣妾想起入宮時的情形，那時候臣妾不受後宮妃嬪們的待見，宮裡只有娘娘您一人對臣妾好，臣妾感激娘娘。」

兮蔚聽她說起往事，她平靜地走著，並未多言。

「娘娘，很多事，很多人，早已不是當初，」若芯停下腳步，朝著兮蔚看去，「臣妾和娘娘的恩怨，不知何時結下的，臣妾也不知為何和娘娘走到今日的地步，雖說，咱們不是好姐妹，但至少入宮后，咱們並未有過衝突，走到今日的地步，實在可惜。」

她的話，兮蔚一點也聽不進去。

「臣妾很敬佩娘娘，娘娘的心裡，只有皇上一人，多年未曾變過，皇上的心，太難琢磨了，臣妾不想，也不願琢磨，」若芯仰頭，不知看向何處，「這個紫禁城，藏著太多太多的血腥爭鬥了，臣妾在寶華殿的時候就在想，臣妾呆在這，究竟是為什麼？為了榮華富貴？為了帝王恩情？為了新仇舊恨？若什麼都沒有，臣妾大可一死了之，可臣妾發現，放不下的太多太多。」

兮蔚凝視著若芯，冷漠地笑著，嘴角慢慢勾起，「愉妃，你的確變了許多，最初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到如今貪慕權勢，貪戀榮寵，以往，你放不下的，不過是一個情字，如今，你割捨不掉的，是皇上給你帶來的無上榮耀，是潑天富貴，是讓後宮嬪妃嫉恨的寵愛，你享受著被皇上捧在心頭的快意，享受著榮華富貴帶給你的虛榮，享受著被人前呼後擁的奉承，愉妃，你可曾記得，當初那個什麼都不要的你？那個一心只想隨同自己摯愛而去的你？事到如今，你還記得嗎？」

她還記得嗎？她還記得她最初的模樣嗎？

若芯臉色慘白，怔了良久，她沒想到兮蔚會這麼明白她，更沒想到，兮蔚居然毫無保留地戳中了她的心，扎的鮮血淋漓。

她還記得她愛了半生的那個他嗎？她還記得他的音容相貌？還記得他的仇恨？還記得他的模樣？還記得他的死？

這一切的一切，她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