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八十九章 分別

「兮蔚，朕不止一次的想起從前的你，那時候的你多快樂，可是為何如今變成這情景。」

胤禛神色迷茫，眼前彷彿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不辨方向。

「是嗎？臣妾倒是覺得，這是最好的結果。」

她定住腳步，抬頭凝著胤禛，笑容漸漸綻開，「皇上，我們已爭執太久太久了，臣妾以前始終不明白，可是後來臣妾懂了，有些事，有些人，從來就不屬於你，強求不來，倒不如隨他去。」

胤禛沒再開口，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而他們之間，不再流淚，不再言語，只有無言的沉默。

「你始終這樣固執。」

胤禛知道，她從未變過，她還是那個兮蔚，她還是當初那個他，而他，不再是以前的胤禛。

「固執嗎？皇上，你還不是一樣的。」兮蔚輕描淡寫地說了句。

夜深霜重，涼意陣陣襲來，兮蔚咳了幾聲，胤禛解下身上的明黃色斗篷給她披上，替她系好，「夜深了，回去歇息吧，你累了一日。」

她向胤禛行了禮，嫣然一笑。

胤禛深望著她，想說話，又無話可說，良久后，他才道，「朕送你的壽禮，你可喜歡？」

兮蔚想不起來是哪些，只知道胤禛賞賜了許多珍奇異寶，她笑了笑，算是回應。

他送給她再多名貴珍寶，始終不過身外之物。

在她心裡，還不如忱青送給她的兩尊玉兔，那是忱青全部的心意，比胤禛送她那些冷冰冰的珠寶，讓她更加歡喜。

他轉身向著長廊的另一頭走去，兮蔚轉過身去，向著另一頭走去。

兩人一步一步地向兩端走著，相距越來越遠，兮蔚定住腳步，忽然回頭望去，恰恰這一刻，胤禛也回過了頭。

他們遙遙相望，卻不再多走一步。

他們彼此傷懷，卻不曾填補遺憾。

他們只這樣看向對方，看不到對方的神色，只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

她看到一個站在那的男子，他穿著一身明黃色的龍袍，象徵著他九五至尊的身份，他身形不知何時變得佝僂，眉眼蒙上一層凝重。

她許久沒有這樣認真的端詳著他，也沒有話和他說，沒有言語再對他。

他們何時變成這樣的？

胤禛同樣凝視著兮蔚，他眼前的兮蔚，像一陣飄散即逝的煙霧，迷濛一片，恍惚疏遠。

他們是否不會再踏出一步，不會再往前走一步，不願再和彼此執手，不願再靠近對方一寸？

兩人彼此凝著，卻都不肯轉身。

兮蔚最終付諸一笑，向著胤禛揮了揮手，示意他回去吧。

她的一生都圍繞著這個男子，她從未有一日活成了自個，從未有一刻能成為她自己。

兮蔚轉身離去，兩人漸漸向不同的兩處走去，這一次，他們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