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一個不務正業的流氓
沒曾想小鳳姐也在關注蘇冉，一見蘇冉靠近，聲音頓時尖銳起來，惱火的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咪，激動之下，手快指到甄之華的鼻子上了！
「你這個報價根本就是在羞辱我！別的攝影師都出到150塊了，你連100快都不肯出，搞什麼按成片兒多給，誰知道會不會故意卡我片兒再偷偷去賣！」
「我、不是，我沒、沒有。」甄之華越是緊張著解釋，說話越不利索，磕磕巴巴地，「每、每個攝影師的定價不同，模特兒也不同，不、不能一概而論。」
「我可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丫頭片子，我去年參加健美操大賽的時候，幾十位攝影師找我約片兒，沒一個像你這樣定價的！我看你就不像正經攝影師，不定是哪個炮所出來的老炮兒！」
小鳳姐的最後一句罵的甄之華頭腦發懵，臉色蒼白！
他從鐵飯碗單位離職時，妻子是怎麼說他的？老丈人是怎麼說他的？
妻子說：「你敢辭職當不務正業的老炮兒，我就跟你離婚，女兒你也別想見！」
老丈人說：「好好的正經工作不做，當什麼掛歷攝影師，不就是為了拍小姑娘么！指不定哪天就頂著個流氓罪進炮所了，八輩子祖宗的臉都讓你丟盡！」
辭職以後，妻子真的帶著女兒回了娘家，老丈人在街上遇見了他也全當不認識，彷彿他已經被判流氓罪，成為了家族的罪人！
甄之華被戳中痛點，本就嘴笨的他，這會兒嗓子像是堵滿了棉花，發不出聲音，說不出解釋，羞憤之下垂下了頭。
蘇冉在這時候開口了：「攝影師和模特兒的合作是雙向選擇，不是強買強賣的生意，合作沒談成你就空口把牙的污衊誹謗甄老師，也是甄老師脾氣好不與你計較，若是換個脾氣差點兒的，就憑你胡攪蠻纏的這幾句，就能把你從西壇街轟出去！」
小鳳姐絲毫沒有侮辱到甄之華人格的覺悟，瞥著幫嘴的蘇冉，問：「怎麼？你認識他啊？」
「當然！」蘇冉說話間走向甄之華，主動打招呼道，「甄老師您好，我叫蘇冉，在《百姓生活》雜誌上看到過您的攝影作品《醒》，很喜歡您的攝影風格！」
甄之華聞聲抬頭，先因蘇冉笑容中的暖意緩解了緊張，又聽蘇冉看過他的作品，雙眼瞬間來了神：「你真的喜歡、喜歡我的攝影風格？」
「喜歡！」蘇冉語氣肯定地說道，「您的思想前衛，攝影作品充滿創意，是一位有著真才實學的專業攝影師！」
「就算是專業攝影師又怎麼樣？他連模特兒都請不起！」小鳳姐撇著嘴插話道，「要我說啊，乾脆別拍人了，去拍風景吧，拍風景不要錢。不過啊，現在好像沒人買風景掛歷了，我看你呀，要一直窮下去了！」
蘇冉的讚賞讓甄之華覺得自己的選擇沒有做錯，他繼續拍攝是有意義的，有人能讀懂他的作品，喜歡他的作品。小鳳姐的冷嘲熱諷又如一桶冰水從他頭頂潑下，迫使他必須正視現實，接受他的失敗！
甄之華眼中的亮光——熄滅了！
蘇冉見此，立即毛遂自薦：「甄老師，您看我怎麼樣？能不能當您的模特兒？」
甄之華聞言一愣，重新打量蘇冉。
眼睛大且有神，鼻子挺唇又薄，是個挑不出錯兒的長相，身材偏瘦了些，不屬玲瓏有致的那類，但勝在有氣質，是受大眾喜歡的那類姑娘。
這樣的條件，只要不是到了鏡頭前就全身僵硬，眼神發虛，一定能拍出不錯的成片兒！
可是……
甄之華猶豫了。
小鳳姐見甄之華沒在第一時間回答，當即笑開了眼，哼道：「先前他就看不上你，選了我，現在你又自取其辱，真是不要臉！」
「不是這樣的！蘇冉，你條件很好，我很想和你合作，可我手頭緊出不了高價，所以不敢回答！」
甄之華又一次被誤會，但這次有關欣賞他、喜歡他作品的蘇冉，他沒有沉默，甚至因為害怕晚了會被蘇冉誤會，解釋的時候語氣極快，沒有一絲停頓和結巴！
其他被吸引過來看熱鬧的攝影師全都打量起了蘇冉。
「氣質蓋過了身材過於瘦削的不足，五官精緻吃得住近景，是個好苗子。」一名年紀稍長的攝影師點評著蘇冉的條件，取出了他的名片，「我叫宋暉，也是一名掛歷攝影師，期望與你合作。」
甄之華看到宋暉遞出的名片，心裡空落落的不是滋味兒，緊接著甄之華髮現蘇冉還是望著自己，眼中帶著期盼，他突然有了開口的勇氣！
「請、請、請與我合作！」甄之華喊出了哽在喉間的那句話！
「好啊！」蘇冉先答應甄之華，接著轉向宋暉，雙手接過宋暉遞來的名片，「感謝您的看重，但我和甄老師商討在前，請您稍等一下，等我們把拍攝時間定下了，我再與您商討拍攝時間。」
宋暉正要點頭，忽然聽到一聲故作誇張的驚叫，扭頭一看，是那位有著一雙漂亮丹鳳眼的女士。
小鳳姐用餘光發現宋暉注意到她了，所用的面部表情更加誇張了，尖著聲音說道：「你是不是沒聽過宋老師的大名，不知道宋老師的邀約有多難得？宋老師可是攝影圈裡的前輩人物，和幾個雜誌社有合作，每個月都有作品登上不同刊物的封面，對模特兒的開價也高，你竟然把他排在甄之華那個窮鬼的後面！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小鳳姐的奉承並沒有讓宋暉感到飄飄然，反而皺起了眉頭。
宋暉沒應答略顯聒噪的小鳳姐，看向了蘇冉：「你做的沒錯，凡事都要講究先來後到，剛剛我以為小甄不想與你合作，才唐突開口。」
接著，宋暉又看向甄之華，「作為你的同行，我能仗著年齡說一句是你的前輩。我看過你的一些作品，很欣賞你的才能，相信你只要堅持創作，一定會有出頭的那天！」
剛剛失去信念的甄之華，忽然從行業前輩那兒得到了的誇讚和肯定，重新燃起了鬥志！
甄之華鄭重的對蘇冉說：「我的出價是10塊錢一小時，成片超過5張，每一張另付5塊錢，上不封頂，希望你能考慮！」
獨立攝影師要自負盈虧，甄之華違背家裡的意願轉行，妻子帶著所有存款回了娘家，他手頭實在沒多少錢，只能按照這種保底加提成的方式支付報酬。
這個報價在西壇街著實不算高，但蘇冉相信甄之華的才能，追求的是長線合作，眼下只為雪中送炭，缺錢可以從其他攝影師那兒賺嘛！
「我相信您的專業才能，更對自己有自信，咱們倆合作，成片兒一定能超過25張！」
按照甄之華的報價，成片兒超過25張就與其他攝影師的報價拉平了，因為其他攝影師買的是模特兒的時間，拍完這場不論出了多少張成片兒，都只付一個最初報價。
小鳳姐眼看蘇冉要與甄之華談成合作，又憋不住了，怪聲怪氣的說道：「也就你這種沒拍過掛歷的小丫頭片子，才會這樣盲目自信！」
蘇冉笑了：「那你拒絕甄老師，一定是因為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明白自己出不了什麼成片兒吧？也不知道先前與你合作過的幾十位攝影師有沒有在場的，願不願點評你一兩句？」
「他們都是有名的大攝影師，才不會在這裡！」
小鳳姐此言一出，根本不用蘇冉再接話，冷不丁被地圖炮的攝影師們就能用目光盯死小鳳姐了，先前被小鳳姐吹捧過的宋暉更覺得身心不適，看向小鳳姐的目光變得厭惡起來。
小鳳姐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說錯了話，又羞又怒的她把一切歸咎到了蘇冉身上，那雙鳳眸里閃著凌厲的眼刀，刀刀飛向蘇冉：「得了邀約又怎麼樣！你只是得意一時罷了，說不定你站到鏡頭前面就手腳僵硬，全身發抖，拍出來的照片全是都是虛的，讓找你拍照的攝影師全部虧本！
而我的資歷和條件全都是我成名的台階，我會順利加入西壇出版社，成為西壇出版社的招牌模特兒，成為你只能仰望的名模！」
小鳳姐放出豪言壯志，踩著高跟涼鞋重回自己的隊伍，盡最大的努力表演了什麼叫趾高氣揚！
「咔噠！」
小鳳姐因為用力過猛，不小心踩斷了右腳鞋跟兒，要不是有人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就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摔個狗啃泥了！
而扶住小鳳姐的人，正是朱山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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