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2、是要做小白鼠嗎
飛機還沒起飛,微蘭便從行李中拿住眼罩,將它往頭上一帶,一聲不響地裝睡起來。不消問了,這一定是小阿歷克斯後遺症,醋罈子徹底打翻了。
對於醋勁十足的母老虎,最好的辦法就是裝作視若不見。
嘿嘿,這樣的馭女術竟然也能無師自通,貌似做個超人也還是有些好處的。不然越黏糊越麻煩,真要河東獅吼起來,耳朵可就要受罪了。
廣播里機長的聲音剛說一句雷德勝杰特們,微蘭的手便不聲不響地伸了過來了。那小手又冰又涼,不停地顫抖。瞧瞧,哥不用說話,她就變得乖乖的了。
「別怕,別怕,哥在身邊,飛機出不了任何狀況。」劉曉健大包大攬地拍起了胸脯。
不過有一件事情他卻怎麼都沒有想到,他們前腳剛走,亨瑞後腳就急不可耐地召開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新聞發布會。面對全世界各大知名媒體的長槍短炮,一個叫雷歐的亞洲人一瞬間轟動了全球。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傢伙還守住了底線,沒有將他們會面的照片公之於世。
兩人一下飛機,剛剛排進通關隊伍,就察覺出氣氛有些異常。
看著前面不斷有人被穿著制服的人,禮貌地請出了隊伍,劉曉健不由得心跳加速。而微蘭也很快看出了蹊蹺。
不蹊蹺才怪。
「發現沒有,被帶走的全是東方面孔。」
「我靠,咱亞洲人什麼時候被提高了待遇?」
「沒看新聞呀,那個幸運兒找到了,據說叫什麼雷歐。」
「那我們豈不是都要被連累請去喝茶呀,混蛋。」
聽著旅客們的議論紛紛,微蘭看到連帶著一些歐美白人神色也驚惶起來,不由得著急道:「健,情況好像不對。一會兒我在前頭頂著,你想辦法先出去。」
劉曉健搖搖頭,示意她看:「來不及了,你瞧——」
說著,張國振那張讓人討厭的黑臉出現在眼前。
來到兩人面前,張國振將兩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番,方才長舒一口氣,對跟著的幾個人擺擺手:「行啦,目標確認,把人都撤了吧。」
再一擺手,一副手銬咔噠一聲扣了上來,然後一條毛巾蓋了上來。
「張局長,你這是什麼意思?」微蘭惱羞成怒地問了一句。
張國振豎起指頭噓了一下,四處看了看道:「絕沒有任何羞辱他的意思,放心,到了地方自然就打開。路上嘛,保險起見,也為了證明他的清白,先委屈一下吧。」
扣著自己倒不怕,關鍵是張軍不能出任何問題。未來那麼多人的吃喝拉撒,可全指著他吶,也不知他物資籌措到何種程度了。
幸好今天他說要來接機,不知何故當時就給否了。英明呀。
擁有著神秘車牌的小車,在任何地方几乎都可以橫衝直撞。因而,兩人幾乎還沒機會交流一下眼神,張國振便跳下車,還屈尊地拉開了車門笑了那麼一下。
「看樣子很委屈嘛,是不是覺得一會天堂一會地獄的,還沒有倒過時差吧?」
劉曉健張口打了一個哈欠,四處張望起來。
「張局,這好像不是你的地盤呀。怎麼,你不會帶著我們找地方要飯來了吧?」
張國振一笑,掏出鑰匙打開手銬,很瀟洒地揮了揮手,「回見。」
喂,微蘭一下子懵了,張口狂呼起來。這人生地不熟的,也就他勉強算得上一個熟人,再怎麼著也還一起探討過詩歌。他一走,可真有些不妙。
「別喊了,」劉曉健拉住她,努嘴道:「喊他也沒用了,到了這裡,估計連他也就是一個跑腿的角色。」
話音未落,一個渾身透著軍人氣息的便衣走過來,目光犀利地端詳了幾眼之後,手臂一揚道:「跟我走吧,記住,路上不能接觸,不能交頭接耳。」
微蘭看了看大門,突然大聲道:「隨便拘役公民,還有王法嗎?要走可以,把你的證件我看看。」
便衣憐憫地看了看微蘭,嘴角緩緩浮起一層冷酷的微笑。
靠,看樣子連如此閉月羞花的美女都要打了,末日看來提前了不少啊。
劉曉健急忙橫插過去,大聲呵斥道:「你這個傻女人,虧你還是法律系高材生,不要這麼天真好嗎?聽話,人家讓幹什麼咱就幹什麼。」
走到一個房間門口,走廊盡頭的另一道哐當一聲鎖上了。
微蘭不由自主地一激靈,定睛再一看,幾乎當場就要哭出來。老爸老媽也,這什麼門呀,需要用合金鋼製作嗎?
門口還站著倆便衣,腰裡鼓鼓囊囊的,正面無表情地盯著他們。
「進去吧,警告你們,老實點兒。」
哇,並排坐了一屋子的人,個個西裝革履的,哦,也有胡亂穿衣服的,總之衣服五花八門,人也五花八門,連他們臉上的表情,也是五花八門。
哥,不會要做人家案板上的小白鼠吧?
瞧這架勢,是要三堂會審啊。
啪,一道強光直射而出。還好還好,是打在牆上,看幻燈片吧?
再接下來,一台台筆記本亮起來,鍵盤敲得比打字世界冠軍還要利索。可惜不是問口供,而是——
靠,打出來的都是哥在美國的日程。
哇,厲害呀厲害,還有哥的各種玉照,除了沒有泡妞的場景,應有盡有了。
哦當然了,有微蘭在,泡妞幾乎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泡洋妞。
哥現在很懷疑,那個亨瑞,也許是天朝的第一卧底。
終於,一個慈眉善目的老頭走過來,人畜無害地笑了笑,然後慈祥地問了一句:「怎麼樣,都看懂了吧?」
兩人心有靈犀地一起搖搖頭。
不過,這老頭怎麼這麼眼熟呀。
啊呀,他不是那個誰嘛,兩院院士,被天字一號稱為國寶的那個誰嘛。哦對不起呀,實在想不起來他叫什麼名字了。
「看來疑慮不少嘛,毛遂自薦一下,鄙人羅四潤。」
哦想起來了,他是叫羅四潤,華羅庚的羅,李四光的四,陳景潤的潤。
「為了打消二位的緊張情緒,有利於我們的溝通,不妨看一下今天發生在各地的秘密行動吧。來呀——」
說著,羅四潤輕輕擊了擊掌,另一面牆上忽然一亮,數十個屏幕頓時跳出一個個畫面。好傢夥,遠的漠河,近的本市,今天的天朝幾乎同時運轉了起來,機場,車站,碼頭,一個個旅客都被嚴密地盤查著。
「再打開閉路電視。」羅四潤很有耐心地又喊了一句。
嗯不錯不錯,一起受苦受難的人還真不少。這樣的話,哥心裏面平衡了。
「現在,我們可以坐下來慢慢談了嗎?」羅四潤很有風度地勾下腰問道。
劉曉健驚惶地搖搖頭,一臉痴獃地道:「不行,絕對不行。你嚇住我了。知道為什麼嗎?我就一草頭百姓,你卻有那麼大的頭銜,說明問題很嚴重啊。如果不是,怎麼會驚動您老人家親自赤膊上陣呢?」
愣怔了半晌,羅四潤哈哈大笑起來,指頭不停地在他腦袋上鼓搗著,「好小子,好小子,你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