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八章 入宮救子
一切如夏雪所料，燕王徹底變傻子的事情，並沒有大規模擴散開來。
至少宮廷侍衛這種低階身份的人是不知道的，他們看到姬旻出現時，依然帶著敬畏。
所以，用姬旻當令牌，自然可以在宮中暢行無阻。
只不過很快，就有人察覺到了問題，跟著他們的行程追了過來查看究竟。
「不知燕王殿下何以深夜入宮？」御林軍副統領吳明函居然剛好是今夜當值。
夏雪不由得看了一眼就在不遠處的長生殿，她的兩個兒子就在眼前了，礙事的人卻出現。
於是她在姬旻身後壓低聲音說道，「讓他滾蛋！」
姬旻毫不客氣地一甩袖子，喝道，「滾蛋！」
吳明函臉色也不太好看，可自知面前的人是惹不起的，他掃了一眼姬旻身後的人，瞧著有些臉生，正想再尋借口盤問一二，就聽一個熟悉聲音說道，「吳副統領這是在做什麼？」
夜公公適時出現在此地，讓夏雪鬆了一口氣，可同時又警惕了起來。
「夜總管，末將不過是循例查看而已，燕王殿下……」
「行了，這裡沒你的事了，難道攝政王入趟宮也要向我等奴才稟明行程嗎？吳副統領莫要僭越了。」
「……」吳明函臉上一陣白，一陣紅的。
他只能先行告退。
等他帶著巡邏侍衛走遠之後，姬旻恢復了傻笑，立刻轉頭望向夏雪，「你看他真的滾單了，我厲害嗎？」
夏雪沒有看他，反而是緊緊盯著夜公公，等待著他的反應。
「宮裡的消息，你已經知道了？」原來他一早認出了夏雪。
「那兩個孩子怎麼樣了？」
「我安置到了乾清宮，不論如何，明日我都會護下他們倆，哪怕拼上我這條性命……」
「讓我帶他們走，你不用拚命。」
「皇子若是不見，方才那些盡忠職守的侍衛們就要被問責了。」
「若是你肯遵守約定，讓我隨行一起去找他，早些將人尋回，何至於會發生這樣的事？總之，孩子我一定要帶走，不可能把他們留在這裡，任人魚肉。你區區一個總管，有什麼能力護他們，你連……」
夏雪本來是想說他連他主子姬康都護不住，怎麼可能護得住兩個孩子，但忽然意識到這也是他的痛處，何必再揭人瘡疤。
夜公公聽到她前半句，已經明白她要說什麼，唇邊微微一顫，終是無話可說。
他只能讓到一旁，不再阻著她。
待夏雪押著姬旻從他身旁路過時，夜公公還是問了一句，「你對燕王到底做了什麼？他為何會變成這樣？」
「大概是報應吧。」夏雪不想多說。
等到了乾清宮的側殿里，她看見了四個孩子。
永樂跟霄澤也在這兒，他們倆自然是偷偷潛進來，連外面守著的宮人都沒發現。
霄廷、霄曄此時正在小床上熟睡，而永樂出現在此的原因跟夏雪一樣。
她也是聽說了占卜之事，才打算來偷走兩個弟弟，以此來保護他們。
一見到夏雪他們出現時，她先看到了燕王姬旻，驚恐地拉著霄澤護在小床前面。
夏雪趕緊抹去臉上裝扮，衝到前面，「永樂，是我！」
「娘，娘親……」永樂辨認出來之後，一下子失聲痛哭，撲進了她的懷裡。
「有人要害兩個弟弟，娘親，你快救救我們！父皇他不見了，我好想你……」她語無倫次地哭訴著，仍是怕吵醒兩個弟弟，而拚命壓低了聲音。
而一旁，霄澤依舊是一臉淡然地望著這一切，只不過眼底里閃動著光，他趁著無人注意時偷偷別過臉抹掉了眼角的些許痕迹。
看著懂事的女兒，夏雪心裡也很酸楚。
「我帶你們離開這裡！」
永樂自然是同意的，霄澤也要跟著一起來，門口的夜公公皺起了眉頭，想要將他們攔下來，至少即將被推舉為太子的大皇子是不能離開的。
「現在陛下沒有回來，宮裡亂做一團，不如讓孩子們跟我離開，至少我能保證他們的安全！」夏雪堅持道，「你若是不同意，我們就用硬搶的。」
夜公公又一次良久的沉默，「你自己千萬小心。」
若是皇子公主一起失蹤，怕不只是宮廷侍衛御林軍要擔責，他這個內務府總管也要被拉出來了。可夏雪說的確實也有道理，此時多少人虎視眈眈盯著這幾個孩子。
就算是霄澤，若淪落為他人的傀儡工具，甚至會讓人對陛下動起殺念。
夜公公就這麼由著夏雪帶走了那四個孩子。
他們坐馬車出宮時，一如來時那般順利。
出宮之後，車廂里的寂靜才像是被解開了封印，永樂忍不住抱著夏雪問了許多問題。
為何他們都說你已經死了？你到底去了哪裡？為何現在才回來？父皇呢？父皇去了何處？幾時回來？我們現在去哪兒？
她所有的問題，夏雪都不知如何回答，只是無奈笑了笑。
夏雪摟住女兒，轉向霄澤，「我知道你一向都很聰明懂事，這一回情況特別，你做大哥的，要好好照顧弟弟妹妹們。這一次就辛苦你了。」
霄澤默默點了點頭。
接著她才對女兒說道，「你父皇，他很快就會回來的，我跟你保證！」
永樂用袖子抹乾眼淚，強展歡顏。
馬車一直向城門去，快到城門時，天也快亮了。
駕車的垚將車輛先停在一處巷子里，夏雪與姬旻先行落車，卻並未招呼孩子們一起。
永樂有些著急，從車廂門探出頭來，「娘親，你不跟我們一起？」
她盯著姬旻的眼神仍帶了些敵意。
「我有事要離開京城一段時間，我已經安排了人來照顧你們。你們一定要聽話，不要亂跑，不要給他添麻煩。」
「娘親要把孩兒交給陌生人？」永樂又快哭出來了。
夏雪微微笑著，牽著垚的手，示意讓他回頭，「你看看他是誰。」
「師父！」永樂又驚又喜，一下子從後面抱住了垚的肩頭。
夏雪長舒了一口氣，望向垚，「孩子們就拜託給你了。你們的落腳點先不要告訴我，藏到一處我也不知道的地方，等我回來，你一定要親眼見到我，再帶我去接他們。」
垚輕輕頷首，心裡知道這之後便是要分別了，於是將永樂先勸回車廂內坐好，收了車廂門，才回身過來，輕撫著夏雪的臉頰，溫柔地吻了她一下，代替話別。
夏雪回應著他的吻，片刻之後，才退到了一旁，目送他駕著馬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