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0章 漫漫長夜

第830章楚桓瘋了

就算她與楚桓並不算親近，她也知道楚桓一直都很崇拜大表兄，這從他數次激怒齊孝帝，只為給自己的大皇兄求情也看得出來。

可是方才那侍衛說什麼，說他們的人親眼看見了大皇兄身負重深墜入江中，他們的人為何要作壁上觀，他們不應該對大表兄出手相助嗎？

還有這楚桓，在得知了大表兄的死訊之後為何竟如此的風輕雲淡，他心裡難道就不難過嗎？

牧嫣然想著想著，突然就想起了方才那些被他偷偷傾灑地上的酒液。她忽然忍不住懷疑，以楚桓的秉性會不會連他先前展現出來的對大皇兄的感情，都是假的！

意識到也許會有這樣的可能，牧嫣然只覺遍體生寒，忍不住抖了抖肩膀。

而就在這愣神的片刻里，侍衛已經滿臉錯愕地噤了聲，楚桓亦回頭將他那有些危險的目光落在牧嫣然的身上。

他瞧見牧嫣然臉上那震驚的表情，沉默了良久卻到底是什麼都沒說。

但他如此反應落在牧嫣然的眼中，這就跟默認沒有什麼兩樣了。牧嫣然終於清醒了過來，只見她瞪著一雙幾乎噴火的眼睛，幾步就來到了楚桓的面前。

楚桓這時候才開口道了一句，「牧嫣然……」

但他話還未說完，迎面就挨了牧嫣然的一巴掌。

耳畔傳來「啪」的一聲脆響，楚桓就這樣怔愣在了原地，反而是那侍衛先反應了過來下意識地對牧嫣然怒目而視。

「放肆，你竟然打我們殿下……」

眼見他一怒之下竟拔了刀，楚桓這才將將反應過來立馬掃了一眼過去擋住了他的刀道。

「退下！」

侍衛臉上猶有不服，但他到底也不敢忤逆楚桓，只能無奈地退了後來。

即便已經給了楚桓一巴掌，牧嫣然卻猶不解氣，衝上來便要對楚桓拳打腳踢。

「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你害別人都還算情有可原，可你怎麼能這樣對待表兄！你對得起表兄，對得起幾乎將你視若親子的靜嫻姨母嗎？」

楚桓死死地皺著眉頭，見牧嫣然在他面前宛若發瘋，他只好將她的雙手一剪桎梏在身側。

對於此事他似乎也沒有什麼好解釋的，只冷聲吩咐自己身邊的侍衛道。

「你把她送回去！告訴他們好好地將她給我看住了，沒有本王的允許絕對不許她踏出這含章宮一步。」

「是！」

侍衛點頭，伸手便要來擒牧嫣然。

牧嫣然被楚桓大力制住已經掙扎不動了，眼看這侍衛竟然也想來捉她，她頓時心急如焚。

「楚桓，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從一開始你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陰險之人。你將我關起來啊，你以為你關住了我就沒有人會知道你乾的這些事了？」

話音剛落，那侍衛就一把擒住了牧嫣然，將她拖拽著往殿宇的方向而去。

牧嫣然也是氣紅了眼，見他竟然還裝沒反應，隨即又大叫道。

「楚桓你等著吧，你終究會有報應的，你這個一出生就剋死了自己母親的不祥之人，怪不得從小到大就沒有人願意理你……」

也不知道她這一句話中到底那些字眼戳中了楚桓的肺管子，楚桓的臉色霎時一變，他終於有所反應了。

見他黑沉沉的雙眼又瞪了過來，牧嫣然心中一顫，但是卻仍舊抬起雙眸直視著他。

方才那番話雖然是她在衝動之下說出來的，可是她說的也沒錯啊，楚桓不就是一出生就剋死了自己的母親嗎？在他失去母親之後，是靜嫻皇后心善才將他接到了含章宮悉心照料。

可是他呢，竟是這樣報答靜嫻皇后的恩情的，她無論怎麼罵他都不覺得解氣。

一時間，二人的目光就這樣在空中無聲交匯。一個冰寒如水，一個雖然張揚熱烈卻又滿懷厭惡。

終於，楚桓再次開口，卻是對那侍衛道。

「放開她！」

那正奮力拉著牧嫣然往回走的侍衛一聽見這話，還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直到楚桓那充滿寒氣的目光從牧嫣然的身上挪開，隨即又落在了他的身上，他才終於能夠確定他方才那句『放開』，居然真的是對他所言。

「殿下！」他忍不住錯愕地開口。

但隨即楚桓卻又重複了一遍自己方才的話，「我叫你放開她！」

侍衛為難地看了一眼楚桓又看了一眼牧嫣然，最後只得無奈地鬆了手。

只是當他放開了牧嫣然，牧嫣然卻也沒有立馬就往楚桓那邊去，反而不確定似的立在原地疑惑地看向楚桓。

「你想幹什麼？惱羞成怒了，想打我是嗎？」

臉上方才挨了她一巴掌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楚桓還真如她所言，想要回敬於她。但環顧了一圈周圍這靜謐肅穆的含章宮，他又突然失去了與牧嫣然動手的力氣。

她其實說的也沒錯，他確實是剋死了自己的生母，就連他最敬愛的母后靜嫻皇后他也沒有救到她。

可是這一切都是他願意的嗎？這都是他能夠選擇得了的嗎？

他的命運從來就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是命運選擇了他！

想到這裡，楚桓只覺自己的心中彷彿被堵上了一口氣，他抬起了雙眸定定地看著牧嫣然道。

「你知道什麼，你這種養尊處優，永遠都活在人群中心裡的天之嬌女又怎麼能了解我這種人的痛苦！」

「大皇兄不是我害的，真正下令要周榮除掉大皇兄的是我那英明神武的父皇。大皇兄實在太過仁慈，他明明有那麼多的機會將父皇除掉，可他卻偏偏都不忍心下手。即便父皇已經將他逼迫到了這個程度，他竟然還對父皇心存希望！既然他做不到，那就由我來做，他得不到的東西我來得到這有什麼錯？」

只見他提步，慢慢地來到了牧嫣然的面前，一面走還一面繼續道。

「若不是他優柔寡斷，又怎會害的母后殞命。若不是他瞻前顧後，又怎能讓父皇將他趕出京城！我不是他，我絕不會像他一樣。縱然他是我的兄長，可他硬要當我腳邊的絆腳石，我自然也就不得不將他一腳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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