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危機感
社員們浩浩蕩蕩去打穀場了,只剩下於晚秋和季淮南兩個。
這下子不得不面對了,於晚秋沖他笑了笑。
季淮南依舊綳著一張臉。
大隊長沒看出兩人的眉眼官司,笑道:「走,咱們去商量商量接下來的事。」
從於晚秋把糖廠的車帶回來,大隊長看她就不再和其它知青一樣,眉眼間都能看出任性。
於晚秋兩人跟著來到大隊部,書記幾人已經在了。
兩人找了地方坐下,大隊長看向季淮南,「小季啊,聽說你會修理機械?」
「會一點。」
這事於晚秋早跟他通了氣,季淮南沒表現出一絲意外。
大隊長頓時樂了,「想不到咱大隊還有這種人才,小季啊,之後你就不用上工了,專心去修那幾台機器,放心,一樣給你算工分。這要修好了,你就是咱大隊的修理工,往後隊里的東西都歸你修。」
於晚秋聽的撇嘴。
怎麼聽大隊長的意思,把所有東西給季淮南修,他還得覺得榮幸?
不過也能理解,這年代修理工可是個好職位,有技術的那都是人才,到哪都被高看一眼。
季淮南點點頭,榮辱不驚。
「那什麼時候開始?」
「隨時都行,要不你現在去看看?」
「好。」
季淮南起身離去,於晚秋知道這是要談正事了。
於晚秋道:「大隊長,書記,關於糖廠的事我是這麼想的,季淮南那邊修機器,咱們這邊可以考慮先熬麥芽糖。咱們大隊今年發芽的小麥不少,糖廠那邊萬一不能及時拉走就浪費了。
熬麥芽糖咱們也不用機器,純手工,就是得多招幾個人,還得去找銷路,這些都得您來安排。」
大隊長聞言一頓,沒想到於晚秋想了這麼多,這麼周全。
心裡對於晚秋更是信任。
「這熬糖的事咱也不懂,要不全權交給你來負責怎麼樣?」
這事於晚秋還真想過,開糖廠是她提議的,很多事自然也只有她來辦合適。
聞言她也不推脫,「我來辦倒是也行,就是怕大夥不聽我的。」
這倒是個實際問題,於晚秋在村裡不管是人緣還是名聲都挺差的。
村裡和城市不一樣,不講那麼多規矩,社員們要是不服一個人,你給安個啥身份,也一樣不搭理你。
可以想象,於晚秋指使不動人的情景,想想還真挺糟心。
書記開口道:「沒事,這事我去說,保管讓他們聽話。」
書記說話還是好使的,他跟大隊長還不一樣,大隊長只是村裡選出來的,其實不在編製,而書記卻是正經黨員,那是在政府掛著的。
說出的話更能服眾。
書記這樣說了,於晚秋還有什麼可顧慮,她點點頭,「那行,這事我接下了。」
幾人又商量了下,把細節敲定,於晚秋從大隊部出來。
其實她本可以不管這些,但她有自己的考慮。
開了春小夏就要過來了,她得給她營造個好的環境。
總不能讓她過來跟他們下地干農活吧!
她不捨得。
於晚秋想著事,也沒看路徑直往前走,沒走多遠一個人影攔住了她。
她抬起頭。
原來是季淮南。
「你有事兒?」
於晚秋訕笑,有些不太自在。眼睛盯著季淮南的臉,企圖看出他還在不在意昨天的事。
可她看不出來。
他仍是萬年不變冰塊臉。
季淮南心思明顯不在這事上,微微皺著眉,「機器我簡單看了,有些地方老化嚴重,需要換新的部件。」
言下之意於晚秋明白。
他們大隊沒有部件。
「好,我知道了,我來想辦法。」
其實她想要弄個新的機器也不難,可她沒法那麼做,沒辦法解釋。
但弄個部件應該沒多大問題。
於晚秋大包大攬,季淮南雖然覺得她自信過頭,倒也沒有多想。
只是道:「那行,我一會兒去公社一趟,想辦法弄些書籍。」
他手上倒是有一本機械方面的書,是在廢品站弄到的,可裡面沒有關於這種機器的介紹,他還得再研究一本。
不然到時候修不好,招牌可就砸了。
於晚秋深以為然,決定回去也去商城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
不過她沒抱太大希望,她總覺得商城裡的東西都太現代化,這種老舊的東西夠嗆能有。
季淮南要去公社,正好跟於晚秋一路,兩人並排往前走,很快走到了知青點。
「晚秋。」
知青點院里出來個人,是顧今朝。
看到他,於晚秋心情又不好了。
「晚秋,你要去哪兒?」顧今朝道。
於晚秋哪裡要去哪兒了,但她懶得跟他解釋。
她沖季淮南道:「你先去找找,不行我想辦法給你弄。」
季淮南點頭,「行,我先去看看,回來跟你說。」
「好,不過你也別只關注這個,只要有用的多淘弄幾本。」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被忽視的顧今朝有些受不了了。
他目光在季淮南和於晚秋兩人臉上來回掃視,感覺到了一種危機感。
他上前去插在兩人中間,「晚秋,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說。」
於晚秋只當沒聽見,歪頭越過他看季淮南,「要是有什麼稀罕的書,也給我弄兩本。」
「你手裡錢夠不夠,不夠我給你拿點。」
她抻著脖子,就是不看顧今朝,季淮南嘴角微微勾起來,心裡有些舒暢。
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總之怪怪的。
看到顧今朝這張臉,他就有些不喜,他從前從來不會這樣,討厭一個人,只要忽視他就是了。
可這會兒看到於晚秋不搭理他的樣子,心裡竟有種隱秘的高興。
他真是瘋了。
季淮南快步走了,只剩下於晚秋兩人,於晚秋直接扭身進了院,顧今朝緊隨其後。
因為要上工,知青點只有他們兩個,還有個在屋裡睡覺的趙銳。
顧今朝不需要顧忌,直接拉住於晚秋的手。
「晚秋,鬧了這麼久,你還沒出氣嗎?我們和好吧,你不喜歡小雅,我以後離她遠一點,行不?」
他拉的很緊,於晚秋掙脫不開。
正想發怒,眼角餘光就看到溫雅站在院外,臉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