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東宮解厄困
秦王一直不知自己的兄長為何會對一個**痴迷到不顧生死,今日見了江無情,秦王醍醐灌頂,世間情愛,不止見色起意,沉溺才華,託付人品,還有可能就是這麼一眼,就山崩海嘯,一發不可收拾。
「請進。」江無情輕輕一笑,抬手做出請的姿勢。
秦王不至於因江無情發獃愣神到不聽人言,他微微頷首,感激的走進。在他走進院子,身後的院門悄無聲息的關上。
秦王察覺,卻不敢回頭,一是不敢失態,顯得自己膽小如鼠,二是他早知無情館古怪,心中早有準備,不必驚嚇如同沒有見識的。他鎮定自若的走到江無情面前,微笑著,深深見禮,道:「在下李世民,見過先生。」
「久聞秦王大名。」江無情笑說,「殿下若不嫌棄,不如坐下,嘗嘗茶水。」
秦王道謝,當真坐下嘗了一口,只覺是清爽的,可他面上雖然雲淡風輕,內里卻戰戰兢兢,再好的茶水,含在嘴裡,也嘗不出什麼味道。
江無情心中跟明鏡兒似的,他不點破,也體諒秦王如今進退兩難,便先開口道:「殿下到此,是有物還是有話?」
秦王早就聽司馬蘭說起過江無情的生意,同那驛站無異,只不過江無情有些本事,送的都不是普通東西,也能找到不普通的人。所以,聽江無情問起,秦王也有準備,順勢道:「在下冒昧,來尋先生,不為送物,亦不為送話。」
「哦?可我只做過這兩樣生意。」江無情故意笑說,他不拒絕,不答應,就是還有得談,也是暗示秦王接著說下去。這樣一來,不會壞了自己的規矩,也能幫一把秦王。
秦王自然也能聽出江無情話里的餘地,他心中鬆了口氣,腦子裡忽然響起司馬蘭說過的話:江郎面鐵心軟,忠厚純良,不是姦邪小人,值得深交。
秦王見過王道士昏死的可怖模樣,對江無情投鼠忌器。
「在下求的,是天下社稷!」
若是在別人面前,秦王是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為自己兄長的安危擔憂一番,為天下社稷擔憂一番,可是秦王知道,江無情不是常人,在他面前做戲,都是跳樑小丑一般,自娛自樂。
「如今,我兄長遭遇邪祟,昏迷不醒。宮中御醫,束手無策。父皇為了此事,已然憔悴不堪。」
秦王說到此處,心酸不已。
「一為天子,二為東宮,皆是天下社稷所系。在下一為私心,二為黎民,特來叨擾先生。」
秦王心中,猶如刀劍縱橫,絞痛不已。
「秦王殿下,真是大義。」江無情幽幽一笑。
秦王覺得諷刺極了,他分明是含了塊碎刀子在嘴裡,卻還要笑,還要裝,還要求江無情去救他兄長。
「請先生看在天下社稷的份上,救救我的兄長。」秦王說道。
江無情看見秦王微紅的雙眼,心裡早就做好了決定,「我隨殿下去一趟。」
「多謝先生。」江無情看不見秦王有一絲歡悅和感激,我立刻就去準備馬車。」
「好。」江無情答應一聲。
秦王面帶悲戚的告辭。
讓江無情有些驚訝的是,不過一個時辰,秦王滿臉笑意的帶著皇宮侍衛,騎著高頭大馬來接他。面對這樣的變臉,江無情沒說什麼,秦王卻走進來,趁著沒人時,低聲向江無情告罪,乞求他諒解,江無情自然是諒解的,他鎖好門,上了馬車。
馬車一路搖搖晃晃的,顛簸到了皇宮。秦王沒有同江無情一起去東宮,到了皇宮后,有內官領著江無情走過一道又一道沒有盡頭的宮牆,一路上,內官的腳步輕巧急促,貓了似的。到了東宮,又是重重宮門,三步一個侍衛的嚴加把守,個個屏氣凝神,真像是在默哀。終於到了東宮寢殿,殿里只有一個太子妃守在床前伺候,見到江無情來了后,太子妃屏退了宮人。
「您就是父皇請來的先生?」太子妃紅腫的雙眼,見了江無情又要擠出眼淚來。她看江無情一眼,拿起手絹擦拭眼角,無奈的嘆氣。江無情聽得出來,太子妃的嗓子都哭啞了。
「太子妃,您現在應該去外面守著,不要讓人靠近。」江無情說著,不顧太子妃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詫,走到太子床邊。
太子妃沒有阻攔,她深深看了一眼太子的床幃,冷漠的輕聲離開。
江無情先是湊上去看了看太子的臉色,果然是黑沉沉的。江無情伸手去摸太子的手腕,沒有脈搏,再探鼻息,竟然還有鼻息,真是怪了。
宮中御醫那麼多,太子如果全部收買,能夠保證秦王一點風聲都收不到嗎?所以,自然是會有些手段不僅要瞞過這些精通醫術的御醫,還要瞞過像袁天罡這樣的奇人。
如此的話,應該不是凡力。人界自古以來就存在一些精通妖異奇法的能人,他們大多可以藉助邪神妖魔之力,做出一些超出人界管轄的事情,所以江無情在得知東宮出了這樣的禍事後,就猜測,是不是東宮結識了這樣的人,借著中秋晚會那陣詭異的黑風做出這樣一場戲。
江無情食指按住東宮的眉心,一縷金色的靈力繞著江無情的食指,一絲一縷沁入東宮的眉心。
不出意料,東宮的體內有一股古怪的力量在抵抗江無情,但是這股力量已經超出江無情的預料,這股力量,恐怕不是人界巫師能夠召喚的!江無情晃神的一瞬間,那股力量突然暴動,如同毒蛇咬來,江無情注入的靈力死死壓制。
江無情立刻回過神來,他不慌不忙,細細感應這股力量的來源。
像是一股吞噬之力。
江無情皺起眉頭,眼前出現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女人幽怨的看著他,在怨他,在恨他。這是誰?江無情覺得似曾相識。
「呼!」
東宮突然驚醒,江無情的手被猛地彈開。
東宮渾身直冒冷汗,拚命的大喘氣,剛從虎口逃生回來似的,目光驚恐的盯著頭頂的茜紅色床幃。
江無情抖抖衣服,起身離開。他心中的疑問不能在這裡詢問,他只需要把東宮弄醒,其他的事情,做多,問多,看多,說多,都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江無情出了寢殿,發現太子妃真的守在殿外,她看見江無情出來的一剎那,淚珠斷線似的落,可憐巴巴的問江無情:「殿下醒了嗎?」
「殿下無礙。」江無情說道。
太子妃僵硬一笑,旋即笑得更加明媚,竟然忘記了向江無情道謝,急忙衝進寢殿里。
江無情不願在這裡多待,也不想去見什麼皇帝和秦王演一出父子情深、兄弟情深的好戲,他走到角落,一個轉身,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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