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孟桉救梁佑
鳳凰一手托住梁佑,雪白的袖口沾上了凝固的血塊,孟桉站在一邊,口中苦澀,不知所措。如今梁佑的一絲氣是鳳凰在維繫,可厭先取出梁佑身上帶的那個錦囊,那裡面是堯帝派人送來的靈元。可厭取出后,打開檢查了一下,靈元無礙,轉手交給孟桉,道:「這是你父親命他送來的,可以恢復你傷勢的靈元。」
孟桉遲疑的接過,鳳凰和可厭也轉身,像是要帶梁佑的去療傷。孟桉看著自己手裡的錦囊,裡面靈元散發出來的精純靈力誘人無比。
「冥王殿下!」孟桉兩步追了上去。
可厭和鳳凰聞聲都先後的轉過身來,可厭看了孟桉一眼,孟桉還未說話,可厭看了一眼孟桉拿在身前的錦囊,道:「你想用靈元救他?」
孟桉不詫異可厭可以看透她的想法,她更加肯定的點頭,把錦囊交給可厭,道:「或許有用。」
可厭把那錦囊拿在手裡,不免有些遲疑,再度確認問說:「北境戰事未停,你諸多兄弟姐妹,好友同伴都在戰場上,你父親送來靈元也是希望你早日恢復,再往北境,若是你放棄這靈元,靈力沒有恢復完全,在北境是九死一生。」
孟桉嘿嘿一笑,笑中無不苦澀。
可厭只好把靈元交給鳳凰,鳳凰也看了二人對話,帶著靈元也沒說什麼就往神宮去了。可厭和孟桉還留在湖邊。
「殿下說得對,這一回去,又要去北境了。」二人沉默許久之後,孟桉眼角帶淚的說。
「聽說北境的戰事起源於北境弱肉強食,混沌不堪。佛祖感念北境生靈弱小無神靈庇護,便派遣金剛前往北境超渡魔物。」可厭說。
孟桉聞言,不禁輕聲一笑,嘆息不已,「所謂超渡,就是殺光,趕盡。只有將蓮座下的蓮花灑在北境,佛祖才覺得是安寧了。天道山呢?也是為了救贖北境無辜弱小的生靈,所以也向北境開戰。北境幅員遼闊,強者的能力和數量已經超出了我們的預料,戰事到這個地步,遠遠沒有到結束的時候。神佛要救贖普渡的無辜弱小生靈都在這場禍事里喪生。」
孟桉的話讓可厭沉默,自北境開戰以來,冥府便收留了許多孤魂,一一登記在冊,然後築輪迴之道,將這些孤魂送去往生。
「世上都是強者說了算,弱者的生死從來都是他們爭奪的借口。」孟桉暗自神傷,她深知自己無法改變的這現狀,多出這樣的傷感憂思只是折磨自己。在這世上存活,須知要遵守規則,要認命,一個人的不認命會牽連到不知多少人的命運,被牽連的人怎麼會甘心呢?自然是要拼盡全力阻止,這二者誰有錯呢?很難說。但是一個人能抵擋許多人,是不是可以?這個結果不難預料。
大多數人做的事,就是應該,大多數人認同的事,就是規則,大多數人容忍的事,就是常情。
孟桉嘆息落淚,到底是蒼生為我求還是我為蒼生求?
「孟桉,你的傷勢是魔族的域火傷的。可是域火一直在北境深處地心。」可厭說道。
孟桉一側頭,心酸不已,她望著可厭,上揚的嘴角微微抽動,顫聲有了哭腔,偏她支支吾吾的說了幾句,都模糊的很,接著又張了張嘴都作罷,轉過頭去,自己擦了淚水后,才平復了心情,淡淡說道:「北京狼窟地勢險要,又肥沃,父親想要攻下,一直都沒有成功。後來父親發現了狼窟下的域火,為了攻下狼窟,他引出域火,狼窟群魔死傷無數。父親終於成功了,但是域火難滅,父親為了將域火封回地心,便將我的魂魄附在藍桉上,使我在域火上生長,受盡煎熬。直到我拼盡最後一點靈力,使藍桉樹叢封印了域火。」
孟桉的眼神空洞,似乎又看見了當日的場景。
「域火炙烈,你為什麼願意呢?你兄弟姐妹諸多,靈力高於你的也有。」可厭問。
「呵。」孟桉抬起頭,順手抹掉眼角的淚,強顏歡笑,「他是我父親,我別無選擇。我並不及其他兄弟姐妹能在戰場上為父親分憂,受些苦楚也是理所應當。」
「你是堯帝之女,天道山上的神明,若有一天你的所做都是為了蒼生而非你父親和天道山,你便不會覺得是煎熬。」可厭盯著金碧輝煌的神宮,眸光明滅。
孟桉愣住,微張開口卻無話可說。
神宮裡鳳凰把靈元捻碎,灑在梁佑身邊,綠瑩瑩的光點和光絲圍在梁佑身邊宛如蛛網。鳳凰注入了一些靈力,便於梁佑快些恢復人身。可厭和孟桉的話,鳳凰都聽到了,他居於崑崙,生於天地,卻未曾為天地蒼生做些什麼。可厭尚且收留孤魂,築往生輪迴,他又能做些什麼?
鳳凰第一次發獃,時間過得飛快,崑崙又開始下雪,崑崙的雪總是下個不停。冰冷的光暈一圈一圈的環繞崑崙的雪峰,很美。
快到黎明,鳳凰看著梁佑先癒合了傷口,然後恢復人身,接著傷口吸收靈力開始恢復內里的傷。到了現在,呼吸已經均勻。鳳凰知他沒事,只是睡沉了未醒。鳳凰走出神宮,可厭靜靜的佇立在湖邊,像棵松樹,這時刻,晨風和煦,霞光溫暖。
可厭見鳳凰走出,微微一笑,二人默契對視。
鳳凰對可厭招了招手,轉身又走進神宮。可厭跟了過去,及他進入大殿,看見梁佑坐在大殿地面上,苦惱的撓頭。鳳凰站在梁佑身後,蘭花那樣端正,梅花一樣高傲,鳳凰的目光永遠都是冷漠空洞的。可厭笑聲輕輕走進,梁佑察覺是可厭,他扶著腦袋,掙扎著站起來,雙手行禮道:「見過冥王。」
梁佑此時腦子還有些痛。
「鳳凰救了你。」可厭指了指梁佑身後。梁佑遲疑的轉過頭,心裡「哇」的一聲,頓時清醒。鳳凰真真是這天地間最美的冰雕。
「梁佑失禮,見過鳳凰。」梁佑連連後退三步,躬身不敢抬頭,「多謝鳳凰搭救。」
鳳凰目光還是淡淡的,也沒有回聲,梁佑也不敢擅動,他剛剛醒轉,這一行禮未免,又讓他有些昏昏迷迷的。
「免了。」可厭走到他身邊輕聲說。
梁佑聽見可厭的聲音,還是不敢一下子的起身,仍舊瑟瑟縮縮的抬起頭看了一眼,鳳凰此時根本不看他,他這才小心翼翼的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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