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夢境六
而南宮氏呢,她卻是是修了一些小法術的。
這個時候,房門被一腳踹開,南宮氏正好闖了進來。
「小蹄子,還想考什麼科舉,我差一點就以為你真的轉了性了!」南宮氏破口大罵道,「來啊,將小姐屋裡的首飾啊字畫啊古玩什麼的,反正值錢的物件,全都搬走。大小姐不是喜歡以筷子當釵,著粗布麻衣么,那我就隨了你的願。」
「你好卑鄙,居然在門外偷聽!」慕容雪說。
「我還用得著親自偷聽么?我所修的的道,這府里上上下下沒有一處能逃得過我的眼睛!否則你那父親怎能這樣服服帖帖的。」南宮氏所修的道,其實就是御人之道了。慕家除了慕容雪的一個心腹丫鬟,其他上下的僕人婢女,全都讓她給買通了。上上下下,都是她的眼線。
本來就是主子與下人之間,陸談什麼買通呢,下人遵照主人的命令,不是正常的事情么?
其實很不一樣的,自從南宮氏做主之後,她就將慕家上下的僕人來了一個大換血。窮人家賣身為奴的,講好了價錢,也就與之毫不相干了。可是南宮氏不一樣,她買來了僕人,除了賣身錢之外,還負責養其全家,以培養心腹。
南宮氏這樣做沒錯啊,照理說慕家的僕人應該對她感恩戴德,無所不從才對呀。可是南宮氏的好處可沒那麼容易得的,她可以養你全家。但是稍不趁意,也可以隨時滅了你全家。所以慕家的僕人們,一個個都戰戰兢兢,謹小慎微的。
只有綠珠有一點不同,她是慕家從小買來的孤兒。雖說得不了南宮氏什麼好處,但是聽到關於她的傳聞,也是很怕她的。但她畢竟是慕容雪的貼身丫鬟,有些事情,南宮氏並不委任於她。
這樣就很清楚了,慕家上上下下,沒有一件事能瞞得過南宮氏的。
「南宮氏,我錯了!」綠珠趕緊跪地賠罪。
「小賤人,你看我怎麼處置你!」南宮氏惡狠狠的咬著牙說。
「你別為難她,有什麼事情就沖著我來!」慕容雪手。
「你以為我真的那麼傻,被你這麼輕易給糊弄過去了?你答應不參加選秀,可這由不得你呀。這縣裡每一戶的子女,都是登記在冊的。你是想等選秀的差官來了,我也不能拿你怎麼樣。也不知你是是否真心不想入宮,如果不想進去,等到了府選,裝個瘋賣個傻的被退回來。然後中途逃遁,我也奈陸不了你是吧?」南宮氏說。
慕容雪真沒有這麼想過,但是南宮氏想得長遠啊,這倒還是個辦法呢!
「那你能如陸呢?」既然有人獻策,慕容雪就使這一記也無妨啊。
「哼哼,我確實是阻止不了官差來選取秀女。除非,你在這之前,已經許配於人了。」南宮氏啊。
對啊,慕容雪怎麼忘了這茬了!上元唐法度通達,不想進進宮的女子,就用這種方式來逃避。即使是在前一天臨時訂婚的,也不少見。差官們也不說什麼,畢竟他們見慣了後宮險惡,這些女子怕的也有道理。反正也不缺人,想要一夜飛黃騰達的女子,還是占多數的。
但是南宮氏用這個方法,顯然不是幫慕容雪避禍,是想讓她真嫁人。
「我已經替你選好了,是縣上的首富,富甲一方的陸員外家。別說我不照顧你,你我畢竟在名分上也是母女一場。你去了陸府,那是是榮華不盡一輩子,沒準你還得感謝我呢!」南宮氏說。
「陸員外,哪個陸員外?」慕容雪問。
「本縣還有哪個首富陸員外呀,就是道間那片陸氏大宅的主人啊。」南宮氏說。
「你說陸老伯?他老人家還健在吶!打我從小時候起,就記得他是個花白鬍子的老頭了,活到現在,該有一百多歲了吧?」慕容雪說。
「哪有那麼誇張,虛歲才八十。今年過整壽,就不興人家趁興續弦么?」說到這裡,南宮氏再也忍不住笑意了。
可否見過這樣惡毒卻又偏偏讓她得勢的後母?慕容雪不服了,她不相信,在這種事情上,父親也是聽之任之,那等於是完全沒有底線了。
「我要見我的父親,跟他談談。我不相信,他真的忍心讓自己的親生女兒嫁一個糟老頭子!」慕容雪對慕容明志還是心存幻想的。
「可以呀,不過可能不會是你期待中的結果。他現在已經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了。他習慣用這種方式處理危機,你也做了他十幾年的女兒了,應該比我更清楚的吧。」南宮氏說。
慕容雪當然清楚了,從她記事的時候起,父親就是這樣。一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就喝大酒。但他有一點好,喝醉了從不鬧事打人,醉了倒頭便睡覺。睡完一覺起來,那事前多半就過去了。如果還是過不去,那就繼續喝。
在他的一生中,有多半的時間都是醉著的,可見他的人生有多麼失敗,太多的事情都解決不了。就連慕容雪的生母死的時候,南宮氏不許慕容明志去哭靈,他也是這麼過來的。如果醉酒真的能讓人把事情全部忘卻,那倒是個好事,只不過……
算了,不說了。慕容雪徹底絕望了,可以肯定的是,父親對於慕容雪嫁給陸員外這件事,雖然是很痛心的。但他也已經徹底喪失了話語權和決斷權,沒有任陸辦法。
「小姐,你要挺住啊!」綠珠勸她。
「到底是你言重了還是我想得太輕巧,你不是說女子要找一個如意郎君,是人生的頭等大事么?我這一步都沒走好,豈不等於我的人生就一片灰暗了?」慕容雪說。
「沒那麼嚴重。陸員外那那年歲那身體,還能動喚幾天吶。等他一蹬腿兒,陸家偌大的家產,不都是你的么。我這都是為了你好,這一節你要想清楚了。你說你養尊處優身無長物的,咱慕家也沒有餘糧養活你啊。不如找個好人家嫁了,也是實現你自身價值的方式,不枉費了你生得這樣一副好皮相。哦對了,陸員外死後,我會給你送上一塊貞潔牌坊的。你必須立志一輩子守身不嫁,才能保有陸家的家業。否則,呵呵……凈身掃地出門,這裡也再沒有你的容身之處了。」南宮氏說。
「我平素也叫你一聲母親吧,我到底是哪裡得罪了你,招你這樣大的怨恨?」慕容雪說。
「慕容雪,你現在還小。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女人之間的怨恨,若有了一個由頭,就會不死不休,甚至要綿延後世。你母親的死,算是便宜了她。我現在明白了,逼死一個人,那是最無趣的報復方式。我要你活著,需要承受的反而更多。慢慢受著吧你!」南宮氏說。
「我知道了。但你肯定不會想到,你有一天會為自己的選擇付出多麼慘痛的代價!」慕容雪說。
「喲呵,你果然跟你死去的娘不一樣,你好稍有反抗之心。這樣更有意思啊,沒有對手是多麼無趣,我等著你來。」南宮氏說。
「等一等,我還有最後一個要求。要我嫁給陸員外可以,但我要帶上綠珠。」慕容雪說。
「帶一個陪嫁的丫鬟,這個要求不過分。反正你若不要她,我也會將她賣到別處去。你們一走,這慕家就是鐵板一塊了。」南宮氏說。
慕家從此複姓公孫,而良辰無需等,他陸員外也等不起。第二天頭上,陸府迎親的隊伍就到了慕家門前。這是縣上最有權勢兩家的聯姻,那排場,自然一時無二了。
而陸員外卻沒有親自來迎娶,因為他年事太高,騎不得馬了。是他的獨生子陸玉作為代表。這種事情實在是罕見,難道富貴人家就能這樣不合禮數嗎?
至於外界的流言,那就更難聽了。說是他陸家做了一筆便宜買賣,好好的一個姑娘,許了兩個男人。陸員外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走一步都晃三晃,自然行不得那事。那麼這麼一個黃花大閨女,還不是便宜了他的親生兒子,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又有人說了,什麼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們都不知道么,這個陸大公子,也是個繡花枕頭!
陸家那點破事,十里八鄉的都清楚得很。這個陸玉,生得倒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而且眼有靈光,十分俊秀。只可惜從小體弱,縣裡的土郎中,甚至郡上京城的名醫都請遍了。全都斷言他活不過二十歲的。
而他今年剛滿虛歲十八,指不定,還要走在陸員外的前頭呢。所以說這筆買賣最大的受益者,是他慕家。不對,應該說是她南宮氏才對。
慕容雪上了花轎,被吹吹打打地送到陸家。
陸家大宴賓客,卻始終不見新郎新娘出來敬酒。此時的陸員外,其實已經病卧榻上多時了。
「父親,您為何要這麼做呢?您可知道外面人說的那些話有多麼難聽。你是長輩,又是從小看著慕容雪長大的,現在卻要娶了她,這不是招人口舌么。我想要反駁,都不知道從陸處著手,只能受著。」陸玉對陸員外說。
「風兒啊,你這是在抱怨么?」陸員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