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吃人的鬼樹
橫斜的枝丫忽然夾裹著我往半空中去,那力道又大又蠻橫,我根本掙脫不了。
我心中大亂,立刻大聲求助,可是因為這裡距離顧老師他們休息的地方比較遠,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有沒有聽到我的呼救。
那槐樹把我送到了蔥鬱的樹頂,如同巨獸一般張開了蔥鬱茂密的華蓋,柔軟又堅硬的枝幹控制著我的身體要把我送進去!
我看見那槐樹中的一物,立刻驚恐地瞪大了雙眼!
那茂盛的樹枝上,無數的枝葉包裹著一具的殘骸,那骨頭的形狀分明是人的骸骨!
一陣恐懼流遍了我的四肢百骸,我的心中猛然想起了食人花,難道這些槐樹都是食人樹不成!
可這些樹都是再普通不過的槐樹啊!在雲家村這麼多年,我也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槐樹竟然吃人的消息!
以前偶爾有村民上山失蹤的消息,但大家也都是把這些人的失蹤歸結于山中的野獸,我看著那一堆堆的骸骨,腦中閃過一個想法,難道那人不是被多年沒見過的野獸吃了,而是被這些鬼樹吃了不成?
心中警鈴大作,我拚命地掙扎著身體想要逃出去,可我越是掙扎,那槐樹控制我的力道越大。那些本來堅硬的樹枝,竟然變得像是鞭子一樣柔軟,一圈圈地纏到了我的腰上脖子上,似乎要把我勒死。
樹枝緊緊地裹著我,把我塞進了張開的巨口中。茂密蔥鬱的枝葉頓時一陣翻湧緊緊地把我包裹了起來。在這密封的空間里,我呼吸越發困難,身上力氣也逐漸消失。
橢圓形的亮黑樹葉上,綠色的液體順著那分明的紋理留下來,滴落在我的牛仔褲上,牛仔褲頓時融化了一個破洞!
我心中大駭,難道上一個屍體就是這樣的被融化吸收的嗎?還是說這些槐樹就是靠著吃人才長得這麼茁壯?
我渾身越發冰冷。我知道這些汁液一旦碰到我,就會把我融化吞噬,只留下一具骸骨,我便會悄無聲息地死在這裡。
死亡的氣息距離我越來越近,我拚命地掙扎呼救!雲家村和學校的事情我還沒有查清楚,我還沒有替爺爺報仇,怎麼能就這樣死去!
可是無人應答,顧老師他們似乎根本聽不到我的呼救,周圍樹葉分泌的液體越來越多,變成了墨綠色的海洋要把我吞噬。
驚恐地看著那些液體慢慢地朝我湧來,我終於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淚水順著我的臉頰留下來,從溫熱變的冰涼。
忽然,一道凌厲的破空之聲傳來,那槐樹樹葉一陣翻騰,片刻之後便鬆開了我,我渾身一輕,死後餘生猛然睜開眼睛!
只見那槐樹枝葉都變得正常,而頭頂一片光亮,一身墨色長袍的玄墨手持長劍站在樹頂,冷漠而複雜地看著我。
是他救了我!
我腦海中一陣轟鳴,怔怔地看著這個男人,心中又是委屈又是難過,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落。
換做是誰救我都可以,可為什麼偏偏是這個男人?
「哭什麼哭。」玄墨看著我的哭花的臉,厭煩地凶了我一句,又接著道:「這些槐樹早已經成了精,你以後離它們遠一點兒。」
他伸手把我從樹上帶了下去,又冷聲問我:「你不是說不回來嗎?怎麼又回來了?」
我站在堅實的大地上,雙腿一陣軟綿,方才死裡逃生的恐懼還支配著我。
「為什麼要救我?」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痛苦地盯著他的眼睛問道。
淚光朦朧,我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卻注意他有些不自然地把視線轉移到了一邊:「你自己不想死,我便成全你。」
他話剛落音,我淚水更加洶湧了。
我本來想的是殺了玄墨替我爺爺報仇,可是如今他剛剛救了我的命,我該如何下手?
那雙幽深的眸子重新盯住了我的臉,玄墨的聲音也變得不耐煩:「這裡很危險,你們最好趕緊離開。這一次我能救了你,下次可不一定來得及。」
我心中一陣恍惚。
當初讓我回雲家村的是他,如今讓我趕緊離開的也是他,再家上爺爺死亡和村人失蹤的事情,我擦去了眼角的淚水質問他:「我爺爺是不是你殺的?雲家村的人呢?都去哪裡了?」
「你竟然懷疑我。」玄墨像是受到了極大的侮辱,臉色聲音陡然變寒:「他自己壽元已到關我什麼事情!雲涼,不要仗著自己有資本就屢次來挑釁我。」
有資本?我有什麼資本?
我聽了他的話倔脾氣也上來了,憤然地盯著他道:「誰說我爺爺壽元已到?肯定是你從中做了什麼手腳!還有那群黃鼠狼,不正是你的走狗嗎!」
我胡亂地指責一氣,委屈又複雜的情緒在我的身體里翻騰衝突,讓我幾乎崩潰。
「那群黃鼠狼跟我並沒有什麼關係。」玄墨沉默了一會兒,盯著我道:「至於你爺爺為什麼死和雲家村的人為什麼消失,你本來是知道的。可你把這些事情全忘了。」
我原來是知道的?我到底知道什麼?
我愣在原地看著他,希望從他的口中得到答案,可是他卻冷冷地留下了「宿命」兩個字便消失不見了。
顧老師他們匆匆找了過來,看著我完好無事才鬆了一口氣:「你這丫頭怎麼去了那麼久,大家都要出發了才發現你沒回來,我們還以為你也失蹤了呢。」
林明鏡犀利的眼神看到了我破了一個洞的牛仔褲上,又懷疑地看著我有些泛紅的眼睛。
「我沒事,在林子里轉了轉,卻不小心劃破了衣服。」我嘴角扯起了一個笑,安慰顧老師他們我沒事,才低頭跟著他們往休息的地方走去。
心有餘悸地回頭看了一眼那樹頂被玄墨劈成了兩半的槐樹,想起了他跟我說的話,我的心中好像理清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明白。
按照玄墨那孤傲的性格,如果爺爺和雲家村的事情真的是他做的,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承認,可如今他卻是憤怒地反問我,難道真的不是他做的?可如果不是他做的又會是誰呢?
還有,他說爺爺和雲家村的事情我以前都是知道的,我又到底知道什麼?
這些疑問盤旋在我的心頭腦海,慢慢地變成了一條線索,線鎖的那一頭卻被藏在無邊的黑暗之中,我即便再焦急也如同無頭蒼蠅一般,根本找不到事情的根源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