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0)
秦先生突然抬頭看向我,一雙漆黑的眼眸彷彿能夠看透我的軀體,直接照進我的靈魂。
我懷疑他看見了被欺壓在身體角落裡動彈不得的我的魂魄,他的目光根本沒有落在女鬼的臉上,而是更深一點直接與我的眼睛對視。
「久仰,陸小姐。」他果然看見我了。
「人我給你帶來了。」女鬼張口,她明明很懼怕這個秦先生,卻偏偏要故作鎮定,去與他談條件。
男人並不搭理她,眼睛還是直勾勾地看著我,他的眼珠子像是炭石一樣。
「人我給你帶來了,把我兒子還給我。」女鬼不死心地又吼了一聲。
「急什麼?我最討厭別人跟我講條件。」秦先生將手中把玩著的鐵球捏的咔咔作響。「真是越來越沒規矩。」
「我……」女人支吾了半天,最後只剩下輕微的嗚咽聲。
我又想起在我家的房間裡面搔首弄姿得意忘形的女人,怎麼一到了秦先生面前就膽小成這個樣子?
這個男人真的有這麼可怕?
再說了,秦先生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人,而女鬼卻是一隻厲鬼,縱然有把柄在秦先生手裡也不至於怕成這個樣子啊。
「路小姐,你知道我為什麼請你來嗎?」
我的嘴角不禁抽了抽,這也算是請?簡直就是綁架!
「我不知道。」我想使勁搖搖頭,發現自己被隔絕在一個小空間裡面動彈不得。也不知道秦先生能不能準備聽到我在說什麼。
「礙事的東西。」秦先生的手一揮,不知道什麼東西打在了我的身體,一團白影跌了出去。
我的魂魄像是揉皺的塑料袋一樣迅速膨脹起來,充盈著我的身體四肢,總算是解脫了。
我活動著自己的身體四肢,我現在疲倦極了,恨不得倒頭就睡。不過,情況並不允許。
我好不容易擺脫了女鬼的奴役,免不了要面對這樣一個黑社會大佬。
真是剛出狼窩又入虎穴!
我一邊舒展著自己的身體,一邊觀察著周圍的地形。這個總統套房只有一個出口,而且就在我的身後,套房裡只有我離門口最近,但是門口又保鏢,就算我能跑出去也是只有被逮回來的命運。
我的眼睛滴溜溜地轉著,一切都被秦先生看著眼裡,他提醒我道,「路小姐,這裡都是我的人,我保證沒有我的命令,就算你能逃出這個房間,也絕對踏不出秦皇半步。」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明人不說暗話,我不想跟秦先生玩什麼猜謎遊戲,只要他大老遠把我弄回來,肯定有利可圖。
「我請路小姐來,只是想和你談一筆買賣。」
「買賣?我可不覺得我有什麼,是秦先生你能看上的。」我笑。自己有幾斤幾兩我還是掂量地出來的。
「陸小姐,我可以答應你的任何要求,滿足一切你提出的條件。」秦先生說道。
「代價是什麼?」我不禁冷笑。「天下可沒有白吃的午餐。」
「陸小姐,你這樣說話可是犯了談生意的大忌諱啊。」
「那正好算了。」我扭頭就走,「反正我也不想跟你談什麼買賣,我也不想不也暴富,我願意朝九晚五,平平淡淡。」
「路小姐,你覺得你現在你還有選擇的餘地嗎?」秦先生的語氣裡面chi裸裸都是威脅。
「我知道你不會輕易放我離開。」我抬頭直視著秦先生的眼睛,他眼神溫和,卻莫名給人壓迫感。
「明人不說暗話,秦先生你究竟讓我替你做什麼?」
「賣命。」秦先生言簡意賅。
「怎麼個賣法?您要逼良為娼?」
「那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吧。」秦先生饒有趣味地看著我,「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太陰女可不止這點用處。」
聽見這話我不禁冷汗直冒,舌頭打結道,「你究竟要幹嘛?」
「唔……我還沒有想好……」秦先生用手撫摸著自己的下頜,「我到底你把你當補品吃掉呢?還是作為誘餌釣大魚?」
忽然一陣急促而陰冷的風吹過,套房的門明明關的好好的,我的長發被穿堂風捲起,流動的空氣中似乎帶著一些清冽的梅花香。
「看來,有人已經替我作出了選擇,」秦先生沉吟道。
他在自言自語些什麼?
正在我納悶的時候,一個比夜色還要濃重幾分的黑影閃身來到我面前。
我我抬頭眼帘映入一張俊秀的臉龐,似水的眸光歉疚地看著我,「娘子,我來晚了。」
我的臉不好意思地紅了紅,雖然我不是他娘子,但是我現在的確需要他救我出去。
「我們走。」募玄牽起我的手,與我十指相扣,領著我往出走。
「站住。」秦先生髮話了,「你當我這兒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什麼地方?閻王殿?」募玄冷笑一聲,繼而將目光幽幽地轉向我,「即便是閻王殿,為了我的娘子也是要闖一闖的。總不能讓她一個人孤立無援。」
我的心湧起一股暖流,這世上除了我的奶奶就真的沒有人那麼在意我了。
「既然是一對鴛鴦,那我也就成全你們,不如留在我這兒做一對神仙眷侶。」秦先生手一揮,那些愣在的木頭樁子就像活了起來,朝著我和募玄就撲了過來。
這些人高馬大的保鏢四散開,圍成一個圈兒,將我們團團圍住。募玄將我護在身後,手指捏捏我的掌心,示意我寬心。他會救我出去。
我自然是不擔心,這些保鏢都是人,募玄卻是鬼,而且是一隻很厲害的千年老鬼,這些個血肉之軀恐怕是碰都碰不到募玄,如何能奈何得了他?
然而我還是天真了,那些保鏢的拳頭竟然能夠達到募玄,我注意到他們的手指上面戴著清一色刻著怪異符文的指箍,每每出招,就用一道銀色的光芒跟著拳風掃出來,能結結實實地打在募玄身上。
即使是這樣,募玄仍然能輕鬆地躲開所有的攻擊,衣袂帶風動作瀟洒。儘管這個時候,募玄還不忘勻上幾個柔情似水的目光給我。
「累了么?」
「嗯。嗯?」他這話什麼意思?
「那我們走吧。」募玄出手的招式變得格外狠戾,出手像是旋風一樣猝不及防,不多時,那些魁梧的保鏢就哀嚎著倒在地上。
「秦先生,告辭。」
募玄帶著我拉開套房沉重的房間門,出去。
「想走,沒那麼容易。」秦先生一使顏色,給秦先生捏肩膀的女人從身後拿出來一個裝滿了濃稠的黑色液體的玻璃瓶子,朝著我們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