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4章 1774逐師門
「洛北冥不能給你,還要做籌碼呢。」
九幽正要問什麼籌碼,這義母便斜睨了一旁昏睡的白毛一眼。
「你義父自十幾年前那事以後,便不肯與我同房,我懷疑阿護在外有外室,奈何一直沒抓到那隻狐狸。」
九幽心道,義父可真固執,十幾年前就不跟夫人同床共枕了?身為男人能做到嗎?自己居然也想找找他背後的外室了。
忽然間聽見一陣「嗚嗚」聲,九幽頓時心頭一緊,「誰?」
元鳳驚也沒打算瞞她,揮手便讓女手下解開粗糙麻袋,露出底下被綁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鴨鬢簪花,身穿襦裙,口裡塞了好大一塊兒白帕,大大的杏眼噙著兩汪清泉,滿是驚慌無措。
九幽眉頭一緊,「這是誰?」
只聽外面有浩浩蕩蕩的人來腳步聲,外面進來人通稟:「夫人,君隱至。」
直接闖進來的君隱手持碧玉蕭,風塵僕僕直接一聲:「許長約在哪兒?」
元鳳驚一拂袖:「曹操到。你們師徒倆真是一個脾氣。」
九幽愕然的看著走來的君隱,君隱居然被一眾天子禁軍簇擁著。
那位義母端莊的坐著,明知故問:「君隱,你帶的是天子禁軍吧?你不是武功高強嗎?獨孤九幽,你這師父已背主忘恩效忠了宇文家,你還認他嗎?」
君隱看都沒看小九幽,直問,「把許長約交給君某。」
「當著你這箇舊主的女兒,你的大徒弟,告訴我們,你究竟為誰效命,是誰派你背主忘恩的?」
君隱正猶豫,元鳳驚又道: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為人師表,更是北魏大儒撫安侯長子,你會誆騙你那大徒弟、與天下悠悠之口嗎?」
他便一口氣長舒:「受恩師世無老者之託,輔佐當朝天子,紫微帝星。」
「聽聞世無老者近日進京了。他修道之前乃是元家皇族,論輩分,洛河王都要喚他一聲老爺。獨孤九幽,你師父與那始亂終棄的鮮卑帝王搭橋,可就是背主忘恩,棄你了。」
九幽冷漠道,「不過是兩個男人,那便讓他去效忠宇文皇族罷。」
「君某兩世為人,替獨孤家獨自撫養遺孤七年,足矣償還女帝的知遇厚恩。」
「這麼說,獨孤九幽你是被逐出師門了?」
君隱傲慢姿態,「是放生,而非驅逐。」
九幽黑著臉,「我蓋天地唯我獨尊,不需要師父教我。」
元鳳驚拿劍頂著小姑娘的脖子,和昏迷的白髮男子。
「君隱,你便做個選擇罷,這兩個徒弟,你選哪個活命?」
小姑娘直接道:「請恩師放棄徒兒,全了舊主的恩遇吧!徒兒的命,怎能同女帝遺孤的命比呢!」
君隱低眉垂眼,左右權衡稍作沉吟,「許家乃名門望族,絕不能受傷,君侯有自保之力。」
九幽不禁震驚,「君隱你?你就這麼報答獨孤家知遇之恩的?」
聞聽此言,男人龍眉剔起,黝黑的眼眸凝著凌厲,「直呼師長尊名,你的禮數呢?君侯可記得張良與黃石公《圯橋三進履》!」
「不必你講大道理!我的性命還輪不到你們掌控。」九幽果斷掏出劍來,做好以一敵眾的心了。
元鳳驚搖頭嘆息:「小九幽自不會受威脅,我讓你們選的是這個小徒弟,還是大徒弟的男人?畢竟那男的是叛軍惡鬼,人家禍害。」
君隱看了眼洛北冥,看了眼許長約。
「君侯應以大局為重,你是朝廷中人,華胥皇族。怎能私養叛軍?只恐後患無窮。」
元鳳驚:「將你逐出師門的師父選擇了他的小徒弟,讓你放棄小蠱鬼呢。」
九幽當即怒了,「洛北冥是我的!今天我就要帶走他,你們誰能阻攔?君隱你敢阻攔嗎?」
君隱一瞪眼,「孽徒!你是在威脅君某?」
她怒極反笑,「你為小徒弟放棄我,我頂多傷心,可你要放棄我的男人?我便起了殺心!」
元鳳驚笑的直拍巴掌,「好個師徒反目!」
君隱一揮綠玉簫,怒而拂袖:「讓君侯帶這個男人走,君某留下。」
元鳳驚搖頭,「如若對弈之人走了,留你這棋子有何用?」
只聽外面吵起熱鬧,九幽得意的笑道:「是我請了太宰帶兵回來,若不想當眾丟人,請義母收手。」
元鳳驚豁然站起身來,讓手下人把君隱一圍,冷晲一眼,
「那便讓你師父與為娘一同身敗名裂,他照樣丟了臉面。」
九幽:「你們的臉面與我無關,還我洛北冥!」
元鳳驚:「今天算是給你小輩一個警鐘,若將容易得,便作等閑看,權勢滔天和受人擁戴不是一步而來的。」
「我不聽大道理!就算以一敵眾,我也要帶走洛北冥。」
「而今還有一個法子,也可以放這倆人。那便是——你們就在此地師徒決裂。君隱你不是說她有辱門風嗎?那便將她逐出師門!」
九幽愕然,「你敢!我犯了什麼錯,你憑什麼將我逐出師門?」
君隱那張冷俊的面龐硬氣十足:「你我師徒早已名存實亡,而今的君隱只是君隱,而非背負那些累贅。你過去尊稱君某為師尚且不合規矩,以後也不要喚了。」
「君隱,你當真執意如此?」
「你有辱門風,認賊作父人盡可夫,不思進取,又為叛軍敗類欺師滅祖,樁樁件件,皆使君某所不齒為伍,以後見君某應尊以長輩之名。」
他這話說的,連元鳳驚都不禁撫鬢嘆息,
「虧你還是大儒世家,這些糟詞兒,是合該對女徒弟說的嗎?」
但這女孩子也沉得住氣,隻眼巴巴看著男人,「……君隱,這是你心裡話?」
連元鳳驚都聽出了她話里的委屈和顫音。
那個君家老男人若無其事的,正色道:
「當初拜師,你奉茶三次跪拜,而今只需三跪,師徒緣分已盡。」
元鳳驚:「我有茶。」
「……」路盡皆被她堵死了,安排的明明白白。
——於是當眾,這姑娘解下雀翎披風扔在一旁,恭敬的對君隱三次跪拜,她脊背嶙峋,腰桿兒挺拔,即便受了委屈,也不折傲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