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因為他會心疼

霍祁是看過沈繁的作品，但僅限於她最早的那部土偶劇《你就是我的小星星》，打開電視的那一瞬間她正360度花式跌倒，不小心抱在懷裡，面對這一惡俗的偶像劇情節，他選擇保全眼睛關掉電視。

但好巧不巧下一個畫面就是男女主角情不自禁的嘴唇打架，他看到這裡手中帶水的那個玻璃杯一下子就砸了過去，杯子和電視機同時「粉身碎骨」，客廳里是一地的玻璃渣。

那是他少有的惱火的時候，少年那有些單薄的身形頓時看著有些狠戾，他緊握的雙手和手臂上暴起的青筋，證明他此刻的心情真的很糟，而霍祁想他和林巍的梁子就是那個時候結下的。

從那之後為了避免再有電視機壯烈「犧牲」，沈繁的每一部作品他都自動規避，包括那一部大尺度的諜戰片《暮色蒼茫》，她和另一位男演員相當篇幅的戲份，其中包括上半身出鏡。

雖然誰都知道這樣的鏡頭過不了審核，但是影片宣傳的時候還是用了她的背，那流暢的線條，白皙的肌膚，精緻的蝴蝶骨，以及可以營造出來的專屬於民國時期的旖旎奢靡的氛圍，昏黃的燈光下她微微側目，帶著說不出來的空洞與絕望，海報就定格在這一瞬間。

從那之後，霍祁便知道她為了演戲可以不管不顧。

恐怕誰都不知道，他之前有多嫉妒跟她搭戲的男演員，因為他們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她的身邊，而他卻連牽她一下手都要找千百種借口，他現在可以抱她，但是誰又知道他內心真正的想法，那瘋狂的讓心膽戰心驚的念頭，已經充斥在他心中很久很久，她是他的，是他一個人的，他想將她禁錮起來，只屬於他一個人……

她總是說他屬於舞台，但是他又何嘗不知道她天生屬於大熒幕，每一部作品當中都是不同面的她，是他千方百計都想要去擁有的美好，有那麼多人喜歡她電影里光彩奪目的她，他不敢輕易去看，因為那樣的她太過於耀眼，他害怕心中那陰暗的瘋狂徹底的控制不住。

那樣雖然自己得償所願，那她滿心滿眼除了他之外，再也看不到別人，但是他知道那樣她不會快樂，他恨不得把自己的一顆心拱手捧到她面前，任她揉搓捏扁，又怎麼會強迫她做心不甘情不願的事情。

因為他會心疼~

兩人雖然對過戲，但是從來都沒有先現在這樣在片場真真正正的演過對手戲，只能說沈繁是天生吃這碗飯的演員，她進入角色很快，三場夜戲加一場的侍宴戲，幾乎是一條過。

沈繁自然是讓片場的工作人員知道，什麼是三金影后的實力，哪怕是黑紗覆面只露著眼睛，但是她的那雙杏眸也滿滿都是演技，沈繁和現在的小花旦演戲的時候戴美瞳不同，她實在是太知道眼神對一個女演員的重要性，角色的情緒在不能用語言來表達的時候，全靠這一雙眼睛，所以她把眼睛一直保護的很好，還經常按學院派那一套練習眼神定點。

一聲「action」之後……

月色如水一般傾泄下來，她手裡拿著那把劍一直站在他的身後，看著他在觥籌交錯，推杯換盞的王孫公子間做戲，在奼紫嫣紅，流連戲蝶的如花美人間運籌，她用異常冷漠的眼神看著周圍這與她無關的一切，彷彿她不過是一個被人剖心的傀儡。

但是鏡頭在這邊給她的臉龐慢慢推大特寫的時候，她那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時候，卻如月光般輕柔澄凈，似乎這個滿手血腥的殺手變成了世界上最天真的孩童，她靜靜的看著他，明明耳邊是那樣的喧囂和嘈雜，但這天地之間唯他二人。

她永遠記得他跟她說，他把自己的後背交個她來保護，她是他手上最後的那一把刀。

但是他卻永遠都不會知道，她其實是一把雙刃劍，只是她把最鋒利的那一刃對外，時時刻刻的保護著他，最鈍的那一刃卻朝著自己，哪怕她的主子一直施壓她卻始終都保護著他，即便是被最鈍的這一刃弄得遍體鱗傷，人都說快刀占亂麻，她一直都是這樣笨拙又小心翼翼，唯恐自己的情意被他知道。

導演喊「cut」的時候興奮的不得了，即便霍祁和那一幫王孫公子看起來再英俊風流，靡麗穠艷，但是這一連串的長鏡頭，最出彩的還是沈繁飾演的清初。

「不虧是『老戲骨』了」

「導演，您這誇獎我可不敢當，再說還有段影帝和穆蘭姐在呢……」在圈內混得久了，她自然知道如何謙卑了自己，捧高了別人。

霍祁說她迷糊，其實這些道理她都再清楚不過了，都是頭撞南牆硬撞出來的道理，能不印象深刻嗎？更何況她只是知世故而不是世故，反正難得迷糊嗎？不然為什麼她會在公眾面前那麼八面玲瓏，誰都不得罪呢。

這一條過了之後，霍祁第一時間就衝到了她的身邊，似乎關心她的表現更勝過自己，「到底是沈前輩……」到了現在他還不忘揶揄她一把。

沒想到導演卻是火眼金睛，「在我面前就別演戲了，我這雙眼睛可毒得很，到底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跟著鍾董混的人~」當然他沒有提霍家，徐導是一線導演兼大佬，對有些內幕消息當然清楚得很，他似乎看出來霍祁並不想和霍家扯上什麼關係，所以把鍾無彥搬出來戲謔，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只是他還沒有無艷姐那樣深刻的體會，霍祁又怎麼會是跟著別人混的，只有別人替他鞍前馬後的時候，當然沈繁除外。

「就知道瞞不過導演，只是不知道我選來的這個女細作夠不夠『玉露清盞，姝色無雙』啊？」

徐導笑了起來：「只多不少，夠了夠了，只是這明天的戲份還要加油啊！」他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聲「收工」讓片場的工作人員不斷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