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同類認知障礙
在昏暗且滿是灰塵與雜物的房間里醒來,手腳被繩子捆住的羅絲·貝克納普小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唯一記得的事情,就是她被自己的親叔叔給敲了悶棍。
按照現在的這種情況,很明顯是有人不想讓她調查她父親失蹤的事情,而這個人就是他父親的弟弟。
作為貴族,這種事情並沒有什麼好驚訝的,無非就是為了繼承家產。
但這位叔叔現在的做法,卻表現出他不想讓她也繼續能夠出現在大眾的視野里的想法。
她或許會被當成禮物,送給某位大貴族,來換取財產的繼承。
作為一名貴族,她太了解貴族之間的那些事情了。
所以她必須要自救。
沒有被蒙住眼睛的她,打量了一下四周,很快就在一大堆雜亂的東西里看到一把斷裂的小刀。
她想也沒想,就冷靜的挪了過去,小心翼翼的拿起斷裂的小刀,反手切割綁住雙手的繩索。
而在這個時候,她聽到了隔壁房間里傳來的聲音。
「那個蠢丫頭竟然想要救她那愚蠢的父親,真的是不可原諒!就像是她那妄想調查圓環之君的父親一樣,不可原諒。」
圓環之君,某些愚蠢的小貴族對圓環殺手的尊稱,在他們的小圈子裡,因為圓環殺手從不對貴族下手,只針對平民階級的特點,而被那些沒有能力奪回領導層工作崗位的傢伙崇拜著。
他們可不管圓環殺手是不是會給城邦的帶來惡劣名聲,他們只管自己,只知道是平民奪走了他們的工作崗位。被怒火、恨意、以及無能所吞沒的他們,早已經沒救了。
但凡有點能力的貴族,都不會和這些人混在一起,因為他們就是廢物的代名詞。
羅絲·貝克納普小姐作為一個有能力有資產的貴族,雖然家族已然落魄了,但卻還是比這些傢伙強上幾十倍不止,所以在聽到他們的話后,她便自嘲的笑了起來。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被這樣的一群人抓住了。
惱怒讓羅絲十分賣力的切割著手臂上的繩索,很快她就割開了綁住手臂的繩索。
解放雙手,再用只剩下一半的小刀割開腿上的繩索后,羅絲·貝克納普立刻就小心翼翼的從一旁的雜物中抽出了一根撬棍,用於防身。
小心翼翼的躲在門后,靜心聆聽,聽著隔壁房間里的聲音。
沒有多久,一個煙癮犯了的看守說要去抽支煙的話語,就傳入她了耳朵里。
等那人走遠,確認隔壁房間里只剩下一個人,她輕輕的推開了房門,用十分緩慢且寂靜的腳步走出房間,輕輕的走到了隔壁房間的門口。
站在門外,羅絲·貝克納普小姐用身上的攜帶型化妝鏡觀察著這個房間裡面的情況。
只見一個正背對著門口,坐在滿是撲克牌的桌子邊,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酒。
剛剛他和另一人似乎就在這間房間里,打牌喝酒。
微微掃了一眼過道走廊,見另一人還沒有回來,覺得這是一個機會的她,沒有任何猶豫,十分迅速卻無聲的走到了房間里那人的身後,在陰影中高舉起撬棍重重的砸下!
剎那間鮮血四濺,腦漿伴隨著碎骨頭從灰白色的頭髮上流下,滴落在了地面上。
這個犯了錯,不應該綁架貝克納普家族的大小姐,更加不應該背對著門的小貴族,就這樣失去了生命。
被濺了一身血的羅絲,目無表情的走出了屋子,悄無聲息的向著其他房間而去。
很快,她就看到了在某個滿是植物的陽台上抽煙吹風喝酒的傢伙。
「你怎麼過來了?你不是不會抽嗎?」感覺到有什麼人過來了,小貴族立刻就笑著轉過身來,將手裡的酒遞了過去。
可惜,回應他的是惡狠狠的砸在他臉上的撬棍。
被撬棍擊中的一瞬間,小貴族就感覺到自己被什麼東西擊中,然後就失去了意識,手裡的酒瓶也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貝克納普小姐下手異常用力,僅僅一下,就將這個小貴族的臉砸得凹陷進去,一下子就失去了生命。
殺人這種對一般人而言,或多或少會有些心理影響的事情,對貝克納普家的大小姐卻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影響。
貝克納普家的大小姐,是一個有病的大小姐。
她天生聰慧,能力出眾,不論是在政事和在武力訓練等方方面面上,都十分的出色。
然而,如此出色的貝克納普大小姐,卻缺乏對同類的認知能力。
她知道什麼是同類,也知道同類是什麼意思,但在察覺到對方的敵意與惡意時,她會不由自主的將對方從同類這個概念中剔除。所以在對方下手的時候,她不會有任何的心理波動,就像是人類碾死螞蟻時一樣,不會有任何心理影響。
從出生到現在,她都知道自己有病。所以她一直都在偽裝,將自己隱藏在羊群之中,尋找著和自己一樣,是狼的同伴。
而這個同伴是誰,她並不知曉,到現在他也只不過才找到區區三個候選人而已。
當然了,對於一個知道自己有病的人而言,同伴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對方是否也有病...
圓環殺手和固執的追獵圓環殺手的人,都是絕對的瘋子,無論是哪一個,只要是倖存下來的哪一個,都能得到她的效忠與心...
低頭看了一眼已經死翹翹的小貴族,滿身是血的羅絲·貝克納普歪了歪頭,靜下心去聽房子里的聲音。
酒瓶碎裂的聲音驚動了房子里的其他人,貝克納普小姐聽到了一個人的呼喊聲。
「埃里克!你在幹什麼?」
沒有任何猶豫,她躲到了附近的一個房間裡面,像是一隻在網中等待獵物的蜘蛛一樣,等待著對方的靠近。
羅絲先是聽到什麼人從樓梯那邊上來的腳步聲,緊接著她又聽到由一個男人發出的和女人的差不多,一樣尖銳的尖叫,最後在過了差不多是一分多鐘時間,羅絲才又聽到那個人自我打氣的話語和子彈上膛的聲音。
「加油艾德里克!你可以的!你有槍,她沒有!所以你可以的!」
「...」
屏息,聽著那人一步步靠近的聲音,羅絲平靜且毫無驚慌的等待著。
很快,那人看到了從羅絲手中染血的撬棍上滴落的血液在地板上留下的痕迹,瞬間明白危險的像是一隻巨大且劇毒雌蛛的羅絲就在他身側的這間房間里。
在恐懼的影響下,這個小貴族沒有任何思考,就舉起槍,在門外對著這個房間里能夠看到的一切,瘋狂的扣動扳機。
因為房間裡面都是木質雜物,子彈擊中這些東西之後,立刻就卡在了這些雜物裡面。
在暴風雨便的射擊中耐心的等待,磨礪著毒牙的羅絲很快就等到了機會。
過於狂亂的射擊,讓膽小的小貴族很快就將子彈消耗一空。
撞錘擊打空洞的槍膛的聲音陡然響起,就像是衝鋒號的聲音一樣,提醒著羅絲。
告訴她,該動手了。
猛地一踏地面,羅絲·貝克納普小姐提著撬棍從房間里沖了出來,對著小貴族正準備上子彈的手就一撬棍。
咔擦一聲,手槍瞬間從他手中飛出,他自己則也和他的手槍一樣,重重的倒在地上,開始一隻手的骨骼碎裂而痛哭流涕著。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那人驚恐的看著目無表情,滿身是血的羅絲·貝克納普,哀號著求饒。
可惜,貝克納普家的大小姐毫無仁慈之心,她高舉起撬棍,一言不發,猛地砸下!
瞬間,整座別墅都陷入到一片寂靜之中,只剩下羅絲·貝克納普自己的呼吸聲。
「只有三個人?叔叔竟然如此小看我?」站在除了自己的呼吸聲外,已經沒有其他活人的聲響的別墅里,羅絲覺得那些人只留下三個人看管她,是小看了她這位貴族大小姐,所以有些小小的不滿。
不滿是不滿,但事實已經是這樣了,再說什麼都是無用。
連續殺了三個人的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滿是鮮血的長裙,眉頭微微皺起。
別墅里的電燈都還能夠使用,代表著這裡只是被偽裝成被廢棄的樣子,並不是真的被廢棄了的房子。不然也不會有電。
走進浴室里,打開洗手台的水龍頭,見流出來的水無比清澈,熱水器也還在工作。
羅絲頓時就明白這裡是某些不成器的小貴族的秘密據點,是他們秘密集會的場所。
弄清楚這些之後,她毫不猶豫的脫掉了自己身上滿是血污的長裙,走進淋浴間,打開熱水,讓溫熱的水流洗刷身上的鮮血與腦漿。
在這秘密據點裡,羅絲·貝克納普找到了一些經常被使用的房間。在這些房間里,她找到了一整套還沒有拆封的貴族女裝,一根新的撬棍,以及一把半自動手槍和一把軍警內部使用的左輪。
就這樣被綁架,卻反殺了看守自己的綁匪,還在綁匪的秘密據點裡洗了澡,換了衣服,搜颳了一番的羅絲·貝克納普大小姐,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並沒有直接離開。
反而在別墅的正門和後門都放置了一些酒瓶,當作報警裝置,接著就大大方方的在這完全可以說是敵方據點的別墅里,找了一間乾淨房間,直接開始呼呼大睡。
這沒心沒肺的一睡,就直接睡到第二天的早晨。
睡了一夜都沒有聽到任何動靜的羅絲,覺得短時間裡對方勢力應該不會再派出太多人來這邊了,微微有些覺得無趣的她,想也沒想就帶著自己搜刮而來的武器,直接走出了別墅。
然後,她就在別墅外的莊園里,看到了被人誘騙而來的廷達和一個穿著軍警衣服的小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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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一身貴族長裙,卻並沒有化妝,只是將亂糟糟的火紅色頭髮簡單的束在腦後的落魄貴族家族的大小姐,拄著撬棍,一臉驕傲的對面前的同伴說道:「這些傢伙是被大貴族壓迫到失去了所有權力,只知道醉生夢死,吃喝玩樂的廢物。就憑他們,也想困住我?真是可笑呢!」
「好吧,您的勇武讓我不需要再去思考什麼營救計劃。」廷達平靜的回應。然後便用莊園里到處都是的藤蔓植物將這個愚蠢到被自己抓住的人質敲了悶棍的小貴族給捆了起來。
然後,他又看向了莊園里的別墅,向沒有任何偽裝,直接使用自己真正的美麗容貌示人的貝克納普家族的大小姐問道:「裡面還有幾個?」
「房子里的都被我全部砸暈了。或許有人已經因為失血過多已經死了,但這也屬於是正當防衛。誰讓他們都拿著槍呢。」貝克納普並沒有那個愚蠢的小貴族的那種貴族不殺貴族的想法,對於殺人也沒有什麼心理負擔。
羅絲·貝克納普有病,廷達·亨特也一樣有病。
在確認了自己的僱主的安全之後,他才不會管那些崇拜圓環殺手的無能到被剝奪了工作崗位的小貴族的死活。
「有留下指紋嗎?」
「沒有,我摸過的所有東西,都被我用裡面的那些傢伙喝的烈性酒擦了一遍。剛剛出來的時候,我還特意戴上手套。」美麗的羅絲·貝克納普小姐伸出了戴著的手套的手,展示自己的小心謹慎。
但廷達卻問道:「您在裡面待了多久?」
「一夜。」
「一夜那麼長的時間,遺落些皮屑和頭髮是免不了的。」廷達用同樣戴著手套的手拍了拍那個被打暈的小貴族,道:「為了不留下什麼證據,這傢伙和這座別墅還是一把火燒了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