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喪

第237章 喪

親王府鬧翻了天。

穆佩勛帶人趕去懸崖邊的時候,只見到顧舒然一人趴在地上痛哭流涕,一旁的婢女擦著眼淚向穆佩勛解釋道:「王爺!奴婢是親眼看著二夫人失足落下去的,實在......實在可憐。」

穆佩勛腳下一個踉蹌,眉宇間悲痛之情無法自制地流露出來。

而顧舒然表現的卻是比他還要悲愴。

她哭得梨花帶雨涕泗滂沱,跪在地上雙手攥拳用力拍打著地面,「都怪我!我若是拉住了妹妹,她怎會如此......」

她尚還有著身孕,這般折騰下去對腹中子嗣如何能好?

於是乎穆佩勛強忍著悲痛將她從地上攙扶起身,哽咽安慰道:「莫要再折損了你自身,芷蘭她......」

他看了一眼萬丈高的懸崖,駭得足底生軟。

人從這地方掉下去,哪裡還會有活命的可能?

雖如此,穆佩勛還是調派了大量的人手在懸崖下搜尋著周芷蘭的蹤跡。

回府後,顧舒然因情緒太過激動而動了胎氣,小腹微微刺痛。

郎中連忙入府替她診治,道是憂思過多,需得靜養。

穆佩勛陪在顧舒然身旁攥著她的手,哄她入睡。只等她呼吸變得清淺睡去后,穆佩勛才自她房中掩面離去。

房門關合之際,顧舒然睜開了眼。

她望了那個男人一樣。看到他挺拔的身影略微顯得有些佝僂,因為啜泣的緣故肩膀微微發顫,似還隱約聽見了他的哭聲。

穆佩勛越是表現的對周芷蘭情深幾許,顧舒然就越覺得自己將她推下懸崖是正確之舉。

夕落時分,派去搜索周芷蘭下落的人帶回了信,也帶回了周芷蘭的屍身。

她從那樣高的地方摔下去,人已經面無全非,成了肉泥。

只能依靠衣服、首飾勉強辨認出她。

合服見此場景無不悵然淚下,穆佩勛更是跪在了周芷蘭的斂屍棺槨前哭得泣不成聲。

唯有顧舒然躲在自己房中,差點就笑出了聲來。

護國公得知愛女死訊后大鬧親王府,讓穆佩勛給他一個交代。

周芷蘭是護國公一家的掌上明珠,前兩天周芷蘭還回了母家跟他們有說有笑的,如今卻要他們如何接受女兒已經凄慘離世的事實?

此事說是意外,但護國公無論如何都不肯相信。

他道:「那地方人跡罕至,顧家丫頭和芷蘭平白無故跑到那地界去作甚?且芷蘭與老夫提及過,她腹中胎兒之所以會小產全然是顧家丫頭所賜。今日芷蘭之死,唯一的見證人就是顧家丫頭,老夫有理由懷疑,這事和顧家脫不了干係!」

儘管穆佩勛極力想將此事和顧家擺脫干係,他也打心底里不相信一向溫柔大體的顧舒然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可護國公是什麼人?

那是在朝廷幾乎跟顧崢有著一樣威望的老臣。

他鬧起來,連顧崢都得給他幾分薄面,他又怎麼會將區區一個親王放在眼裡?

於是在周芷蘭喪禮這日,周家與顧家徹底鬧翻了臉。

護國公更是指著顧舒然的鼻尖大罵她是毒婦,是雙手沾滿鮮血的罪人。

可想顧家也不是吃乾飯的,聽了護國公當著那麼些人公然說出這話,佘太君第一個就不願意。

她雖然對待顧舒然沒有對待晚青那麼親近,但到底都是自己的孫女,豈能容他人誹謗玷污?

佘太君和護國公大吵了一架,護國公喪女心焦悲痛難當,自然嘴裡也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來。

就這樣,雙方在喪禮上吵翻了天,甚至氣得佘太君一口氣提不上來,叫來了郎中服下了葯才索性沒鬧出什麼意外來。

護國公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周芷蘭的棺槨從親王府抬了出去,並賭咒要與顧家勢不兩立。

這日,顧舒然猶如被公然處刑,尷尬之餘更是哭幹了淚。

最令人覺得諷刺的是,穆佩勛似乎並沒有多在乎她的情緒。

當天周芷蘭的棺槨被護國公抬走後,穆佩勛明明聽見他說了那麼多侮辱顧舒然的話,卻在他走後也一句話都沒有安慰顧舒然。

死了個周芷蘭,像是要了穆佩勛半條命一樣可怕。

顧舒然對此自然更咽不下這口氣,心中與穆佩勛的芥蒂也便越深。

第二日,她以要回去看望佘太君為由跟穆佩勛知會了一聲。朝廷給穆佩勛了七日喪假,許他不必上朝,他便日日借酒消愁,大清早起來人就醉醺醺的。

聽了顧舒然的說辭,他也只是悻悻擺手,一句話都沒應。

離府前,顧舒然交代舞舞,「看著王爺,別讓他酒大了做出什麼傷著自己的事。」

舞舞點頭,神色亦是凄愴。

顧舒然橫眉相對,厲聲問道:「你怎麼了?」

舞舞道:「奴婢......奴婢是覺得二夫人實在可憐。」她抹了一把眼淚,不住搖頭,「二夫人生前多漂亮的一個人啊,卻落得了這樣凄慘的死狀。出殯那日奴婢瞧得真真兒的,哪裡還能認出人模樣來?這怕是......」

『啪』

不等舞舞話說完,顧舒然已然狠狠一記耳光摑在了她的臉上。

舞舞捂著赤紅的面頰抬眸,滿是驚疑看著顧舒然,「小姐,奴婢......」

「你倒替她覺得傷心?」顧舒然用力擰著舞舞的耳朵,「我告訴你,今日所有都是那賤人的報應!凡種惡因必得惡果,賤人就該死,有什麼值得同情的?」

「奴婢知錯了,小姐您莫要生氣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顧舒然將舞舞推到在地,憤憤道:「日後我若再從你這狗腿子嘴裡聽到半分同情賤人的話,我定將你腿打斷,再派去鈴墳前給她日日洒掃守靈,也算全了你的『衷心』!」

話落,她便揚長而去,徒留舞舞一人伏倒在地痛苦不已。

回了母家,顧舒然又換了一副凄愴面孔,在自家人面前博取同情。

她捏造了許多虛假的事實,與賀氏和佘太君訴苦。

更說護國公揚言要用她的命來抵他女兒的命。

佘太君一聽這話便坐不住了,「他敢!青兒妹如今是皇后,咱們顧家的人絕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隨便污衊的!你放心,這事兒咱們自家人自會替你做主。」

顧舒然哭著謝過佘太君,在俯身跪拜之際,卻泛出了不得窺見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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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寵妹妹成了暴君的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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