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晚青有孕(二)
這一切都來的太過突然,晚青一點都沒有覺得有懷孕的動靜。
她既不浮腫,也不孕吐,肚子也沒有絲毫的動靜。
心想著,雖然只是一個月的身孕,那也總得稍微有點反應吧......
晚青真正相信自己有孕,是在十來日後的一個晌午。
這日用了午膳后,晚青本想躺下小憩一會兒,怎料困意還沒來,小腹便隱隱作痛。
心想著不會是孩子有什麼問題......於是命人喚來了太醫。
太醫診脈過後哭笑不得,只道她是貪涼吃多了冰鬧肚子了。打先里晚青還不信,又陸陸續續請了許多太醫來齊齊問診,直到最後她實在內急難忍,跑去恭房一瀉千里后便一切如常,這才信了太醫的話。
他這一鬧肚子本不打緊,但讓穆弈秋知道了就是天大的事。
他索性一日三餐都挪去鳳鸞宮和晚青同用膳,免得她又貪嘴吃壞了東西。
哪有皇帝日日除了早朝時分就在皇後宮里待著的?
穆弈秋身邊的內監和朝臣輪番勸過,奈何他勸也勸了,攔也攔了,穆弈秋非但不聽,還與他們說若是再聒噪,就打發他去恭房抬糞水......
晚青有孕,自然是不能侍寢的。
那些適齡的女子不得選秀入宮空了韶華,此刻都巴巴兒等著穆弈秋能重啟選秀之舉,盼著雨露能灑在她們身上一點,也算光耀門楣。
可盼了一場,日日盼來的還是內務府的那句話『是年宮中並無選秀的打算』。
有公臣的女兒聽了這旨意后泄氣之不免嚼幾句舌根,「她有著身孕不能侍寢,皇上日日往她宮裡跑去作甚,是去下棋嗎?」
她這嘴有毒,還真就是下棋去了......
晚青是半個臭棋簍子,下不了幾步見穆弈秋將自己的白子吃乾淨了便要悔棋。
明明是穩贏的局面,硬是被晚青悔棋悔到穆弈秋回天乏術。
「哎呀不對不對,我下錯了。」晚青驚呼了一聲,從穆弈秋手中奪過他拿走的白子,然後順手將圍著她白子一圈的黑子都收入了自己的棋簍里。
「不是......哪有這樣的??」穆弈秋的語氣多少有些委屈,「我若是說舉手無悔真君子,你定然會說你不是君子。可你悔就悔,哪有順手把我的棋子也拿走的道理?這還下什麼呀......」穆弈秋看著面前的棋盤,陷入了短暫的沉思,「你瞧瞧這棋盤,上頭還有黑子嗎?」
晚青瞄了一眼棋盤,媽呀......什麼時候的事兒?這怎麼滿盤都是白子???
於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所以你是想贏我?」
「不是不是......」穆弈秋連忙擺手,而後癟著嘴小聲嘀咕了一句:「你孕中脾氣大,我哪兒敢呀......」
「你若想贏我還不是極簡單的事,一盤棋不消一盞茶的功夫就定了大局。可您是天子呀,天子自然是厲害的,臣妾跟您下棋若不偷奸耍滑,哪兒配當您的敵手呢?」
穆弈秋被晚青一本正經的的樣子逗得一樂,索性將自己的黑子棋簍直接遞給了晚青,「那晚晚自個兒下著玩吧~你想擺成什麼樣就擺成什麼樣,朕在旁邊給你鼓掌!」
說罷,倒當真像個海豹似的,一臉痴笑沖著晚青鼓起了掌。
晚青被他這舉動逗得沒了脾氣......
這皇帝跟旁人都挺正常的呀?何以到了自己這兒,日日像個傻憨憨一樣......
還......怪可愛的~~
第二日一早,到了上朝的時辰,穆弈秋動作極輕的從晚青身旁起了身,躡手躡腳換了朝服往殿外走去,生怕擾了晚青安枕。
怎料她初有孕本就睡得淺,側過身來正看著穆弈秋鬼鬼祟祟的一舉一動,嘴角噙著笑,心裡卻暖暖的。
不過想著若是穆弈秋知道她醒了定要喋喋不休個沒完叮囑她注意這個仔細那個的,光是想想都覺得頭疼。
你說好好一個大男人,偏生了張碎嘴......故而晚青在穆弈秋臨出門前回首望自己的時候,機靈合了眼。
有孕后的拘束實在是多,到哪兒都是烏泱泱一片宮人跟著,晚青甚至覺得自己就是冷不丁向後仰著倒下去,都隨時隨地會有人在身後將她扶住。
日子漸漸變得有趣也無趣起來。
有趣的是,眼看著自己的小腹一日日隆起,初為人母的滋味她這才體會到原來這般神奇。
無趣的是,本來說好的春遊如今也泡湯了,眼瞅著一晃就要到了夏日,賀氏在宮中看顧著她,連冰也不許她用,可要熱死個人。
後來到懷孕三個月的時候,晚青漸漸有了嗜睡的毛病。
白日里總有兩三個時辰是睡著的。
太醫瞧過說一切無虞,賀氏也道她從前懷晚青的時候也是這般。
這天午後,晚青睡醒睜眼時,見賀氏坐在自己的榻前正替她掌扇。
她眼含笑意看著晚青,「才睡這麼一會兒就醒了?」
晚青伸了個懶腰從榻上坐起,「娘,您大晌午的天兒怎不去歇著?」
「荷洛說你嫌熱,娘便來幫你掌扇,怎麼樣,可覺得舒坦些了?」
這一覺起來,晚青果然沒有浮汗,覺得一身輕鬆自在,於是笑著點頭,「有娘在,自然是覺得舒坦的。」
她挽著賀氏的臂膀,暢想著生下孩子之後的未來,「我跟秋秋說了,等我生下孩子后,就在鳳鸞宮後面建一個隔殿,然後按照咱們家裡的樣子布置,這樣娘和祖母平日要想入宮來住,就能隨時來了。」
賀氏拍了拍晚青的手,「哪有這麼麻煩。只要你和皇上日子過得好,你們過得開開心心平平安安的,娘就心滿意足了。」
晚青:「娘,這幾日我總覺得你像是有心事的樣子。」
賀氏搖頭,「娘能有什麼心事呢?娘的心事還不就是惦記著你腹中的寶寶?只盼著他能平平安安的生下來,娘還想著抱抱外孫呢。
忘了與你說,你哥哥前幾日帶回了一女子,是劉員外家的嫡女,和你哥哥投緣,已經偷摸相處了大半年了。等明年家裡生意沒那麼忙了,便打算張羅著你哥哥的婚事嘍。」
晚青見賀氏笑得開懷,不自覺同她一併笑了。
這個家,彷彿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也許她憑藉自己的努力,真的可以改變那既定的結局。